李念生进了院子,一看面前阵势顿知不妙,萧家人都在,连老夫人都来了,院里摆了个长条凳,萧战英拿了根光滑油亮的长木杖就站在凳子旁边。www.gsgjipo.com
他偷眼观瞧,众人神色肃穆,萧战英脸上乌云密布,站在魏诗诗身边的萧云曦倒是幸灾乐祸,现在可以确定了,这阵势真就是冲着他来的。
“过来,趴下!”
萧战英叫了一嗓子,把木杖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李念生屁股蛋子直发紧,苦着脸走到凳子旁,抬眼看向老夫人想要求援,老夫人立刻把眼神避开不肯看他,又看向魏诗诗,也是同样对待,只得老老实实趴了上去。
啪的一声脆响,木杖落在屁股上,他也不敢以真气护着,当场发出一声惨叫。
萧战英正在气头上,一连打了五杖,院里便一连五声“哎呀,哎哟”的大叫。
老夫人婆媳神色不忍,却也不曾阻拦,该打还是得打,要不然说话全当耳旁风,非得让他吃个教训不可。
“你叫什么?疼就对了,不疼你不长记性。”
萧战英稍稍停歇,挥起木杖接着打,李念生不敢再叫,总计挨了十仗之后,萧战英这才停手,让两个下人过来扶起他,他脚一着地顿时疼得直吸气。
萧战英虎着脸道:“昨日中午才跟你说过不许干那些缺德事,你非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出千不成都开始勒索了,我再纵容你,只怕你仗着议事的身份连人都敢杀。”
李念生恍然大悟,难怪萧云曦幸灾乐祸,此前在千金坊听到有脚步声,后来人却没了,肯定是这丫头偷听之后跑回来告状了。
转头看去,萧云曦得意洋洋地瞪他一眼,他好悬没气死,上次去赴诚王之约被这丫头告了一状,当时还好心帮她隐瞒,今个说什么都不能忍了,再忍不是男人。
“还不认错?看来是没打够,让他给我趴好。”
萧战英一嗓门喊过来,他吓得一捂屁股,顿时“哎哟”一声,急忙叫道:“萧云曦今天又去见姜智杰了,姜智杰两个丫环还抽了剑出来打我的脸,要不是宝弟护着我,我脸都让她们打花了。”
“什么?”
萧战英脸上已不是乌云密布了,青筋都暴了起来。
萧云曦心知不妙要跑,只觉身旁一股肃杀之气,魏诗诗已盯了上她。
不止是萧战英夫妇,老夫人都罕见的紧绷着脸,连姜家两个丫环都敢打萧家的人,还要打脸,这简直欺人太甚。
萧云曦怒道:“李念生,难怪姜智杰说你只能靠别人护着,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外面挨了打还要回家找爹娘撒娇告状,你勒索千金坊掌柜的时候不是很有本事吗?你就是欺软怕硬。”
“你给我闭嘴!”
魏诗诗严厉道。
那边萧战英更是暴跳如雷,话音从牙齿缝里迸了出来:“好啊!你们两个是要翻天了我看!我一个一个的收拾。”
就让两个下人把李念生按在凳子上,喝道:“说,找人家勒索了多少银子?”
李念生心里直发虚,却也不敢隐瞒,嗫嚅道:“其实我没要多,他自已塞给我的……”
“多少!”
萧战英咬牙切齿道。
“两千八百两。”
李念生胆战心惊地说道。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两千八百两?
“你,你……”
萧战英指着他,手都乱颤,忍不住咆哮道:“混账东西,把银票给我送回去,他们发不义之财是他们的事,我们萧家不能这么干。”
李念生懵了,身上就一百两还怎么拿,只得硬着头皮畏畏缩缩道:“都花掉了。”
“花了?转脸的功夫两千八百两就花了?”
萧战英见他还敢撒谎,顿时怒不可遏,当场又给了十杖,院里一阵惨叫。
李念生疼得满头冒汗,被两个下人搀起来,萧战英又咆哮道:“把他给我关院子里去,什么时候知道错了,爬都要爬到千金坊去,拿不出银票连饭都不要吃,我还治不了你了。”
李念生被搀走之后,萧战英这才盯上战战兢兢的萧云曦,刚治了一个,也该换人了。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南宫芷,身后还带了六个丫环,分了两列各捧一套服冠腰带。
“我大老远就听到院子里叫嚷,这是干什么呢?”
南宫芷看到院里阵势非常惊讶,刚才是谁挨打了,叫得跟杀猪似的。
魏诗诗急忙迎上去,问她道:“阿芷,你怎么来了?”
“武卫们受了伤,学礼又不在,我买些吃食去机案卫看看他们,这大中午的没什么事,想着来蹭顿饭吃,顺便把我在天绣庄给念生定的几套夏服送来,再过过就该换上了,那小子回来了吧?”
南宫芷在机案卫见到都四郎时得知李念生今日办了件好事,心里很是高兴,说话间走到老夫人跟前行了礼,老夫人苦笑:“你来得不巧,念生今日犯了错刚被打过屁股,怕是不能见你了。”
南宫芷明白过来,敢情刚才打李念生呢,转头看向萧战英,眉头一皱,这木杖打在身上还得了?
魏诗诗叹了口气:“阿芷,咱们是自家姐妹,我也不瞒你,念生今日去千金坊勒索人家掌柜去了,再不管他,往后不定闯出什么祸事。”
“勒索千金坊?那是吃人血肉的地方,勒索他们怎么了?他又没勒索普通人家。”
南宫芷有心要认李念生为义子,即便认不了,李念生也是她男人的心腹,今日因着这点破事挨了打,心中顿生不快。
魏诗诗知道她的,因为一直没孩子,对一群好姐妹家讨她喜欢的孩子也就格外溺爱,兼之家里只有王学礼一人,不需孝上教下,又被王学礼捧在手里,心性有时仍如彼年的少女一般,在教育孩子这种事上只是想当然罢了。
南宫芷紧走几步到了萧战英面前,把萧战英逼得退了一步,“你不是快北上了吗?怎么着,闲着没事在家打孩子玩?”
魏诗诗怕她跟萧战英吵起来,急忙走来苦口劝道:“阿芷,这事你别管了,若不让念生吃个教训,他日后变本加厉便再难约束了,若是犯了大错,我们又如何向他过世的父母家人交待?”
南宫芷气坏了,勒索千金坊不也是为了那几个被害女子吗?这两口子还讲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