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天。
沪市。
壁炉里木头哔哔剥剥燃烧,火苗跳跃,阳光从圆弧形的大玻璃窗口洒进来,一室温暖。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这是一间六边形的大客厅,客厅挑高,悬挂着华丽的铁艺烛台水晶吊灯,与壁炉上方精致的鎏金壁灯交相辉映,
壁炉边男人垂首看书,他席地而坐,两条长腿随意摆放着,姿态闲适,翻书页的手,掌心宽大,手背脉络分明,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骨节突出,是一双极具力量感的双手。
男人脸庞线条凌厉,眉眼深邃,初看,会被这张脸上的压迫感和凛冽气势逼得不敢再直视,而忽略他硬朗俊美的五官。
此刻,男人身着简单的白色粗针毛衣,水红色唇畔一缕淡淡浅笑中和了他天生的冷硬气质,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色,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分外温柔。 🅼.𝕍🄾𝙙🆃🆆.🅻𝙖
男人身侧趴着一条体型巨大的黑狗,正呼呼大睡。
半掩的大门被缓缓推开,跑进来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童,约莫五六岁的年纪,肤色很白,生得玉雪可爱。
穿蓝色棉衣的孩子嘴巴咧着,笑得桃花眼都眯起来,一团喜气,穿绿色棉衣的孩子虽然没有大笑,快乐却从眼睛里溢出来,身后跟着一黑一黄两条狗。
“爸爸!”
霍竞川把他们拎过来,摸摸后背,微微有点出汗:“是你们累了还是小马累了?”
小狼伸出根食指,比出一小节:“我们累一点点哦!”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能骑马呀?”小灰目露期待。
“妈妈不放心,等你们的护具做好,爸爸再教你们。”霍竞川说道。
上个月孩子们的生日,霍诚濂送了两匹小马驹,陆西橙羡慕,霍竞川又请他帮忙买了一匹成年马。
对于从小骑狼的他来说,骑马并不是难事,但小灰小狼太小了,现在只能先跟小马驹培养感情。
“那好叭!”小灰喝了口水,“爸爸我还想再去跑一跑。”早上吃得很多,不运动,他会变成小胖墩的。
“好,外套脱了,换件背心再去。”
小狼闻着厨房的香味:“爸爸,我肚子饿了,我想吃红豆小圆子。”
小灰揪起弟弟:“红豆小圆子是妈妈的,你早上都吃了两碗小馄饨两个烧饼了。”
“我又饿了嘛!”哥哥不饿,他饿了,他消化能力比哥哥好,嘿嘿嘿!
“那你喝水,水饱!”小灰扯着弟弟的胳膊,把他连拖带拽往门外拉。
小狼假哭:“嘤嘤嘤,哥哥不让我吃饱,哥哥不爱我!”
霍竞川虎着脸:“吵醒妈妈,你俩中午吃竹笋炒肉!”
小灰松手,小狼下意识捂住屁股,一溜烟从门里钻了出去。
小灰贴心地关上门,他不小心看到了,爸爸是被妈妈赶出房间的,所以爸爸做了好吃的哄妈妈。
妈妈不消气,他们父子仨都没好果子吃的。
客厅恢复安静,霍竞川起身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水,轻轻抿了一口,温度正好。
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霍竞川走出厨房,抬眸。
宽大的主楼梯开阔明朗、豪华大气,立柱、扶手、栏杆均精工细琢,此刻,楼梯转角平台上俏生生立着个姑娘。
姑娘一头微卷的乌黑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不及男人巴掌大的小脸泛着红晕,桃花眼水光盈盈。
是天真娇憨的神态,却流露出一股妩媚风情。
一身真丝睡裙,肤色剔透白净,如同上好的玉石,散发莹润光泽,冰肌玉骨,雪肤桃腮,唯有肩颈处的皮肤斑斑点点,好不凄惨,令人不禁扼腕,这么美的姑娘,被哪个心狠手辣的欺负了呀!
瞧,那小嘴噘的,可不是受了委屈嘛!
霍竞川呆怔片刻,直到看到深红色地毯上白生生的脚丫子时才回过神来:“妹妹,怎么不穿鞋?”
说着,拿起沙发上的毛茸茸睡袍,大跨步走上楼梯,替她披上,将她拦腰抱起:“冷不冷?”
陆西橙圈住他的脖子:“你不陪我睡觉!”
“……”她赶他出去,还把卧室门锁了,“妹妹下次赶我,我就爬窗进去,好不好?”
“你会不会摔了?”
“不会,山里那么高的树我都能爬。”
“那下次我就给你留个窗户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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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走过十年(2/2)
今天好像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陆西橙手指顺着他胸前毛衣的麻花画圈:“爸妈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是你真正的生日。”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我主动问的哦!”
这倒不是霍城濂夫妻俩疏忽,而是这年头本来就极少人会过生日的,一般只有老人到了一定年纪会过寿,他们没想到那方面去。
霍竞川笑,笑容里早就没有了任何芥蒂和苦涩:“我的生日才过去三个多月。”
他举起手臂,麦色手腕上银色的手表露出来,这是陆西橙送他的生日礼物,一款价值一千多的高档手表,也是他拥有的第二块手表。
陆西橙凶巴巴:“那你不想要我的惊喜?”
“想!”霍竞川哪敢说不想,犹豫半秒这娇气包都得炸毛。 🄼.🆅𝙊𝓓𝕋𝙒.🄻𝔸
“你抱我去!”
霍竞川抱着她走上楼。
他们的主卧室在二楼,欧式古典装潢融合进了中式风格,卧室门敞开着,霍竞川一眼便看到地上床上散落着数不清的画纸。
霍竞川将人放下,他一边走一边捡,画纸上都是他。
挑着两筐玉米的他,飞快掰玉米的他,趴在河边喝水的他,修路负责打夯的他,踏着夜色赶去知青点的他,在煤油灯练字学习的他,弯腰割麦子的他,在晒谷场扬场的他,杀野猪的他,替她铺床铺的他,剥瓜子烤板栗的他……
推着板车的他,被王春才说需要喝鹿鞭酒恼羞成怒的他,背着口大铁锅的他,开拖拉机的他,扛着几大袋粮食的他,拉着爬犁笑得像个孩子的他,低头做靰鞡鞋的他,捧着两个盐水瓶的他,系着围裙揉面团做包子的他,和大灰打斗的他,半跪着求婚的他,牵着她奔跑的他……
她孕吐期间手足无措又愧疚的他,她临产时坐在床前捂脸低泣的他,半夜给崽崽们喂奶换尿布的他,扶着崽崽们学走路的他,考上大学被簇拥着的他,喝醉了的他,火车上望着窗外的他,……
陆西橙背着小手,脸颊上两颗梨涡甜得好像盛了蜜:“这些是之前的,那些是最近几年的,我想标序号,只标了一部分。”
好累哦,快夸夸她!
主要她一边整理一边欣赏,不知不觉就入了迷,然后就睡着了,还做了个美梦,嘿嘿嘿!
霍竞川看着手上的画纸,有些是他见过的,有些他根本没见过,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画的。
有些是刻骨铭心的时刻,有些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她的画笔下,他美好到自己都不敢认。
霍竞川喉头哽咽,克制着自己的手不去握拳,他不舍得让这些画纸被弄皱一分一毫。
陆西橙歪头,霍大灰怎么不说话?
他不会是太感动吧?
可是,她也不是为了让他感动才画的啊,她就是觉得值得记录,就像拍照一样,记录他生活的点点滴滴。
霍竞川转身,陆西橙还傻乎乎问:“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霍竞川将画纸贴到胸口,深吸口气,而后三两步走到她面前,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吻了下去。
千言万语的缱绻深情尽在这一个吻里。
缠绵的吻结束,两个人都有些气息不匀,霍竞川抱着陆西橙坐到床上,重新欣赏画。
他不懂画,更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可从这一张张画里,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转变。
最开始眼神阴骘冷漠,嘴角的肌肉紧绷,他很少说话,也几乎从来不笑,导致他的表情极为单一和僵硬。
面对心爱的姑娘,他眼里有试探的靠近,有势在必得的兽性,更多的却是患得患失。
渐渐的,他眼里有了明显的笑意,他的面部表情丰富起来,生气、自责、急切、欣喜、委屈、肆意、调侃、严肃……
最后的画作中,他站在高大的梧桐树下,紧握着身边人的手,身后是霞光漫天,身前是两个孩子三条狗,他微微闭着眼,怡然自得感受着深秋的凉意。
“妹妹,你很爱我!”霍竞川的语气笃定,“很爱很爱我!”
陆西橙掐他一下:“是,很爱你,可是你呢,你对我的承诺都没有实现!”说着,趴在他肩上哭,“嘤嘤嘤,我好惨呀,十年了,被忽悠了十年,我要去挖野菜了!”
霍竞川捧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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