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舒红缨指了指林明月。
林明月本来一脸懵,但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舒红缨叫的是自己。
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顿时就火冒三丈。
她哪里长得像个丫鬟了?眼睛让狗给吃了吗?
“怎么?难道连这都不愿意吗?”
“公主叫你呢,你怎么还不过去看看。”
林岚冷声呵斥道。
“是。”林明月忍下了愤恨,站在了她的辇轿前,伸出了手。“公主,您请下轿。”
舒红缨很是满意,不过过了许久,才施施然地站起,纤纤玉指慵懒地搭在她的手上,才缓缓地下轿。
“本宫今日来,便是想要在你这里参观参观,我母后曾经的药房和炼丹所,还有藏经阁,你们就带我去看看吧。”
“公主,此举恐怕不妥,这里是制药和医家重地,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查看的,若是出了什么损失,恐怕是公主你,也担待不起的。”
林岚横眉冷对,对舒红缨充满了鄙夷。
养尊处优的公主,岂会懂得这些。
“哦?”
她撇了撇嘴,“那你知道我今日为何要来吗?”
“我不知道。但我也不想知道,还请公主自行离开,就算是陛下来了,我也有理。”
要知道,国医监不受朝廷监管,就算是多大的官来了,也不能以官压人,这规矩,可是有了十几年了的。
舒红缨不禁莞尔,觉得可笑。
这规矩,本就是父皇为她母后定下的特权,如今却成了他们敛财和横行霸道的借口了。
“本宫前几日偶感病症,深觉晕眩犯困,入了梦中,竟然见到了母后,只是梦中意识不清,隐约见记得母后嘴里说着什么四神丸,驻颜珠,什么什么的,”
她揉了揉脑袋,“越想越发头疼了,想着若是能来儿时母后待过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能唤醒本宫的记忆,既然司正大人如此为难,本宫也不好强迫了。”
而林岚眼前一亮。
四神丸,驻颜珠。
这些都是古书典籍。
她曾经作为韩若竹的助手,也知道韩若竹在研究这些药。
而这些机密之事,知道之人甚少。
按理来说,韩若竹在世之时,舒红缨年幼应当没什么记性。
莫非,真的是托梦?告诉她那些药的藏身之所?
“公主且慢!”林岚笑意微漾,“先皇后与我早年便是良师益友,既然是她的冥冥之间指引你,我怎么会阻拦你。”
“明月,去,带着公主去这些地方瞧瞧。”
“是!”
舒红缨被林明月带着,到了母后曾经的起居室,那也是她曾经待过的地方。
案几简朴,多年荒芜,窗外的杂草蔓长,几乎都要蔓延到内室里,满面冷清寂寥之感,舒红缨坐在了榻上,抚摸着曾经母亲睡过的地方,不免觉得心生茫然。
“林司正!”舒红缨怒吼一声,“为何我母亲的居室落败至此?”
林岚对于她凌厉的气势顿时被吓了一跳,但那只是一瞬,面对一个九岁的小娃娃,她还能败下阵来?
“公主有所不知,我们国医监的医官和官员,都爱慕敬爱先皇后,可是近乡情怯,每次一靠近此地,只觉得痛苦,才渐渐地不敢来了。只敢保持原样。”
“此事本宫不与你计较,日后,我母亲的居所,日日都要打扫。”
“是。”
鬼使神差地,林岚答应了她的话,不知是不是她的气势压迫所至。
可是,这国医监哪里是外人随随便便能进来的。
哼!
过几日她就将此地给拆了,看她有什么办法?
她还得把韩若竹用过的东西全部给烧了!
“公主,那你,可想起了什么?”
舒红缨揉了揉脑袋,“好像,是有一点,我,我看到了,一个很空旷的地方,很热,一个很大的炉子。”
林岚不禁暗笑。
这地方,应当是炼丹所,
好你个韩若竹,藏得真够深的。
不过,还不是被我给找到了吗?
“公主,既然你想不起来,时间不早了,下官就派人将你送回。”
“那好吧。”
她施施然地起身,随着林明月的脚步离开。
她走到了半路,募地停了下来,正好在她往里面踏足的时候,被林明月一把给拉住了。
“此地是炼丹重地,还请公主不要再靠近了。”
“我想要如厕,不知你们这边的茅房在何处?”
“往这边走就是了。”林明月指了指,“那地方是炼丹所,公主要如厕,往另一边走即可。”
“如此,那我自己去吧,”舒红缨笑了笑,“你带着我也挺累的了。”
林明月被使唤了这么久,天之娇女,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对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舒红缨三步做两步走进了恭厕,却又顺着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径,回到了母后的起居室。
积灰的床上,红色帐幔被蒙上一层灰蒙,案几上随意散落的黑莲子仁,干枯风化的陆英,她拾起了那块已经变得硬邦邦的陆英。
她在床的周身摸索着,终于发现了一块繁琐复杂的花纹雕饰,凸起之处几番抚摸之下,她闭着眼循着记忆。陆英棱茎的八条纵棱,刚好与那凹陷处相互契合,缓缓地推进。
这是个精密的鲁班锁,只是外人难以察觉,果然,在她几番摸索之下,咔的一声,床体松动了。
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处密室。
儿时隐约记得,母亲和她玩过捉迷藏,母后竟然躲进了里面,才知道里面竟然有如此天地。
她轻车熟路地顺着床往下,快步跃下,顺着那黑黢黢的暗道往里,还没有走多远,狭窄的通道竟然越来越深,以至于到了最里面,就被一堵墙给堵住了去路。
而她将手贴在了墙壁上。
顷刻之间。
那堵墙后面的情景,立刻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无数的符纸被贴在空中,而从房梁上面往下,吊着各种瓶子,瓶子里面,赫然惨不忍睹,
不知道被什么液体浸泡着,有各种各样的脏器,胃,脑子,脑脊液,肾脏,头颅,还有完整的婴孩尸体。
有不同的时间的,三个月,五个月,甚至是已经成型了的。
而整个屋子似乎都透露出了一股诡异的氛围,怨气幽灵充盈着整个密室,阴森恐怖。
这些,仿佛都被那些诡异的符纸而镇压着,明明四面都是墙壁,可是那悬挂着的铃铛,竟然随着风的控制左右摇摆,叮当作响。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