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丹尼尔和我盯着站在一旁的人类孩子，她的头歪向一边；她有肮脏的棕色头发和琥珀色的眼睛。她的连体罩衫破旧不堪，血迹斑斑——它曾经可能是美丽的天蓝色，但现在颜色已经褪色，变成了难看的深灰色。

她是我们从[邪教教徒]手中救出的那个女孩——那个差点被牺牲的女孩。在我们与伊格纳瓦尔战斗之前，她昏迷时，我们给了她一剂治疗药剂，现在她醒了。丹尼尔走上前，我和他交换了一眼。

“嗨，呃，别害怕。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冒险家。黄金等级，明白吗？”

他很快拿出一枚徽章给女孩看。走近她时，他试着安慰地微笑。女孩没有离开。

“爸爸在哪里？”

“你父亲——”

我的人类同伴停了下来，脸色变黑时做了个鬼脸。我慢慢地从他身边走过之前，那个女孩带着困惑的表情看着他。他眨了眨眼，伸出手来找我。

“等等，萨尔沃斯——”

“你是说约瑟夫吗？”

我就在她面前停下来，弯下腰。我抬起头，她也照着我的姿势。

“……我想是的。”

“他把你交给了这些（邪教）信徒。他不再需要你了。”

“哦。”

她眨了眨眼，然后慢慢地垂下眼睛。

“我明白了。”

丹尼尔急忙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

“萨尔沃斯，我认为你不应该把自己强加给她。你可能会吓到她。”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我张开嘴。

“我为什么不能——”

“小姐。”

那个女孩背对着我说话。

“你是……一个怪物？”

我不知道她是在问我问题还是在观察。我摇摇头。

“我不是怪物，我是萨尔沃。”

“齐射？那是一种怪物吗？”

“不，那是我的名字。”

“我明白了。”

女孩轻轻地说着点了点头。我慢慢地把脸靠近她。

“你叫什么名字？”

“瑞秋。”

“这是个好名字。”

“谢谢你。”

她一时没说别的话；我以为恭维会让她感觉好些，但她并没有明显的反应。女孩看了看仍站在一旁的丹尼尔，然后又看了看我。

“你会吃掉我吗，萨尔沃斯女士？”

“我为什么要吃你？”

“怪物就是这么做的。”

“我不是怪物，我是萨尔沃。”

“我明白了。”

“我认为这是行不通的。”

我的人类同伴站在我旁边大声说话。他单膝跪下，向瑞秋伸出手。”

“嗨，我是丹尼尔。这里的萨尔沃不是怪物，我们都不会伤害你。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像[英雄]？”

丹尼尔犹豫了一下，几乎放下了他伸出的手。然而，他坚强起来，给了她一个微笑。

“是的，像个[英雄]。”

“我明白了。”

雷切尔慢慢地握住他的手；

“我敢肯定你饿了。我们会给你找一个地方，在那里你可以吃东西，而不需要……任何分散注意力的东西。”

他环顾了一下散布在巨大洞穴般房间里的尸体，然后回头看了看那个人类女孩。她点点头，跟着他，他把她领走了。当他慢慢走开时，他转向我。

“与此同时，萨尔沃斯，你可以把[邪教]绑在那里。”

“你没有杀他们吗？”

我看了看倒塌的尸体。其中两人昏迷不醒地躺在那里，而第三个人——邪教头目——被撞墙，现在被卡在那里。

“不，我……让他们中的一些人活下来。以防万一我们需要……”

他转移视线，望着召唤圈。过了一会儿，我接通了电话，点了点头。

“牺牲。”

“是的……”

“一旦你做完了，我也有一些备用衣服。对你来说有点太大了，但现在应该可以穿了。”

我歪着头。他喃喃自语时脸红了。

“在你变回你的凡人形态后。你需要衣服——老实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给你买你自己的备件。或者魔法衣服。”

我耸耸肩。

“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嗯，我喜欢！请你回去换衣服。”

“为什么我不能就这样呆着？”

“为了她。”

他指着瑞秋，瑞秋正抱着双腿，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盯着我。我不知道她是突然感到害怕还是好奇，但她现在似乎完全意识到我不是人。

我皱着眉头，叹息着。

“好的。”

—

丹尼尔给我的绳子显然被某种耐用性咒语迷住了——这就是他用来把我们带到丝绸瀑布裂缝的绳子。因此，即使是邪教头目也无法挣脱束缚。

我把他们捆起来，把三个幸存的（邪教教徒）扔进洞穴建筑群的另一个房间。然后，在回到我的必死形态，穿上他宽松的衣服后，我发现丹尼尔正在调查洞穴的其余部分——他在一个大房间里，房间里满是骨头，像断了的牙齿一样从地上突出来。

他猜想这个地方曾经是怪物的巢穴。从破损的甲壳和甲壳素判断，他认为它甚至可能是在去沃灵顿的路上袭击我们的[积怨螨]的家。

还有其他几个房间，里面装满了书和纸卷。它们显然是被禁止的书籍，是用来施展魔法和召唤恶魔的东西。我很快抓住其中一个，开始翻阅，试图弄清楚这些仪式是如何运作的。

在我们完成了对山洞其余部分的搜索之后，我们回到了瑞秋身边，瑞秋躲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散落着几张床。她没有跳起来向丹尼尔跑去，也没有向我投以困惑的目光。那女孩只是眨了眨眼，指着我。

“你是……萨尔沃斯女士吗？”

我点点头。

“是的，你是瑞秋！”

“我明白了。”

但以理为她准备食物时，她什么也没说；她接受了，独自静静地吃着，而我厌恶地一边皱着鼻子。

“真恶心。”

瑞秋停下来，瞥了我一眼。

“你不喜欢食物吗，萨尔沃斯女士？”

“不，我觉得很恶心。”

“那么你喜欢吃人吗，萨尔沃斯女士？”

我做了个鬼脸，交叉双臂。

“绝对不是——我试过了。味道不好。”

“我明白了。”

瑞秋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吃着给她的肉。我摇了摇头，拿着从邪教那里找到的一摞书，把它们放在床边。然后我回头一看，发现丹尼尔正盯着我。

“你什么？”

“什么？”

我歪着头。他揉了揉太阳穴，走到一边。

“你以前什么时候吃过人？”

“哦，刚才。”

他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去抓住了自己。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就假装没听见。”

我耸耸肩。

“我不是我的凡人，我很好奇，好吗？”

…正是恶魔的召唤项圈让他们从阴间穿越到我们的层面，即凡间；正是同一个召唤项圈将他们与[崇拜者]所做的牺牲捆绑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契约。只有拥有国王赐予的项圈的恶魔才能完成这次旅行或返回——那些没有项圈的恶魔很少有例外。

然而，如果一个恶魔来到凡间，并决定牺牲是不值得的，将不会形成任何合同，他们将能够返回阴间，因为他们喜欢。他们将无法离开他们的召唤圈，直到这样一个合同形成，由召唤圈和召唤项圈之间的神奇联系所阻止。

我翻阅了这本大册子，慢慢地读着里面的内容，试图弄清楚这些召唤恶魔的仪式是如何运作的。很多又长又大的词。也许我应该试着这样说！

我曾试图与幸存的[邪教]对话，让他们告诉我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但他们拒绝发言。丹尼尔并没有让我强迫他们这样做，他引用了一些关于“酷刑”是如何“不道德”的东西，即使可以断言“杀戮”是“必要的”。

我不想和他争论，因为我意识到这些由[邪教]保存的书拥有我所需要的所有信息。我只是通读一遍，让他处理一些愚蠢的事情，比如“喂饱囚犯”，这样他们就不会“挨饿”。

我放下我通宵读的书，开始读一本新的，更关注召唤仪式中的祭祀部分。

恶魔来到凡间的原因和灵魂一样：获取法力和经验。这就是为什么人类，作为法力大师，在仪式中被认为是恶魔最好的祭品。没有其他聪明的物种——精灵和科博尔德人——与生俱来的魔法潜力能与人类相比。人类的最高自然属性是他们的[智慧]，正是因为他们的[智慧]，恶魔更喜欢在他们的仪式中使用人类。

当然，以魔法闻名的怪物也足够了。一个心灵收割机或者一个贝赫尔德会提供比一个伟大的法师更多的法力。但是智慧生物和无意识怪物的经验差异会抵消牺牲怪物所提供的额外法力。此外，由于仪式的牺牲性质，从他们的死亡中获得的经验不会因为恶魔和人类之间的任何级别差异而减少。

因此，牺牲一打低水平的人类比牺牲一个高水平的思维收割者更实际

所以，如果我想进行召唤仪式，最好的牺牲永远是一个人。幸好我们有三个人被绑在另一个房间里。丹尼尔愿意让我用它们召唤一个低级恶魔，这样我就可以撕掉它们的召唤项圈回来，但他希望在它们睡着的时候以“人道”的方式完成，而且很快就完成了。

然而，在任何情况下，同时牺牲几十个人都是不切实际的，如果牺牲的是大量的怪物，这将更加困难。为了在没有这些不切实际的情况下开始一个仪式，[邪教教徒]必须事先杀死除一个以外的所有祭品，并将他们的血液和法力签名混合到用于创建召唤圈的墨水中。

这会让恶魔…

“你在读什么？”

我抬头一看，看见瑞秋正盯着我看；在过去的几天里，这个人类女孩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而我检查了为召唤恶魔仪式准备的所有东西。毕竟，我不会放弃的。

“我在读书。”

她停了下来，把头翘到天花板上想了一会儿。我原以为她会回答“我明白了”，但她却回答了另一个问题。

“你在读什么？”

慢慢地，我把书举起来，示意她走近些。她走上前，坐在我旁边的床上，我给她看那本书的内容。

“我在读关于如何牺牲人类来召唤恶魔进入凡人王国的书。”

“你不是已经是恶魔了吗，萨尔沃斯女士？”

“是的，我是。”

“那么，你为什么要召唤另一个恶魔？”

我抬起头，她也照着我的姿势。我说得很简单，好像这是世界上最明显的事情。

“因为我的同伴被困在阴间。”

瑞秋进一步歪着头。她说话轻声细语。

“你寂寞吗？”

我眨着眼睛，皱起眉头。

“不，为什么我会孤独？”

“因为你是一个恶魔。人间没有多少恶魔。至少，这是我小时候妈妈告诉我的。在她离开爸爸并称他为其中之一之前。既然这里没有恶魔，我想你会感到孤独。”

我交叉双臂怒气冲冲。

“嗯，我并不孤独。我这里也有人类和灵魂的伙伴！像丹尼尔！他们都知道我是恶魔，所以这很好。”

“那么你的其他同伴呢，萨尔沃斯女士？”

她好奇地看着我——这不是攻击，只是一个问题。然而，在回应她之前，我忍不住犹豫了。

“他们……现在不在这里。但我也认识其他人！比如海伦和萨弗伦！他们不是我的同伴，但他们……是我的朋友？我想。”

“他们知道你是恶魔吗？”

我盯着瑞秋看了一会儿，然后气喘吁吁。

“没有。”

我叹了口气，瘫倒在薄床垫上。瑞秋只是用她那大大的铜色眼睛看着我。她很好奇，也许有点害怕——仍然没有意识到父亲离开了她。丹尼尔告诉我，对一个人来说，让父母离开他们显然是件大事。

我从来没有父母，所以我没有得到它。

“那又怎样？他们知道我是萨尔沃人！这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我把手举在空中，坐直了。我看着瑞秋确认，但她只是回瞪着我。

“我不这么认为，萨尔沃斯女士。很多人都知道我的名字——他们知道我是谁，他们知道我爸爸是谁——但我想他们并不在乎。我已经离开了……想念……和你和丹尼尔先生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但在此之前，爸爸很长时间不让我出去。他把我关在家里，没有人来看我。”

我看着那个人类女孩举起一只小手，凝视着它。她说话时声音嘶哑，抽泣着，努力想把话说出来，但最后她还是镇定了下来。

我从瑞秋的眼睛里捕捉到一道亮光——在她的眼睑边缘，在她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上方，有水在形成。它们并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从她的脸上往下流，而是在她放下手之前，眨眼间向四面八方溅起了一个小水花。

她是那么…娇嫩。我意识到现在一个错误的词就可以让她崩溃，就像一朵花。她不是一块坚硬结实的岩石——我不需要像对付傀儡那样瞄准她的关节来粉碎。我必须小心对待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慢慢地低下身去迎接她的目光，给了她一个让人放心的微笑——这几乎让我想起了伊迪丝。

“我……不知道你们村子里的其他人是什么样的人，但他们听起来很愚蠢。他们怎么能看不到你？你就像一朵花！一朵美丽的花！任何人都会发现你从灌木丛中探出来！这让我想拔你！”

瑞秋停顿了一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咧嘴一笑，抓住她的肩膀，扶她起来。

“嗯，萨尔沃斯女士，你在干什么——”

“我很无聊。一周来我除了看书什么都没做！我有一项基本技能——头衔技能——我想学习。来吧，我们出去试试。”

我向前走了一步，拉着她。小女孩眨了眨眼，跟着我，有点困惑。我停了一会儿，微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

“还有，别叫我‘萨尔沃斯女士’。我是萨尔沃斯。如果你想叫我什么，就叫我萨尔沃斯公主！”

“…p-公主萨尔沃斯？”

“不，不仅仅是一位公主。萨尔沃斯公主！有头衔和一切！”

“我明白了。萨尔沃斯公主……我——”

瑞秋闭上嘴，犹豫不决。然后，她闭上眼睛，大声说出了她从未说过的话。

“我觉得你很奇怪！”

我笑了，她咯咯笑着，跟着我。

“嗯，我觉得你们人类也很奇怪！”

丹尼尔一直在喂这头[邪教教徒]——或者说，自从他拒绝吃东西以来，他就一直在试着喂他——这时他听到从山洞出来的石头走廊传来奇怪的声音。他皱起眉头，抓起剑。

“那是什么声音？”他急忙走出山洞，心想，“袭击者们？”？更多的[邪教分子]？

当夕阳的光芒照在他身上时，他停了下来，凝视着前方混乱的景象。他看到两个女孩——一个年轻的女人和一个孩子——在洞口外跑来跑去时，彼此又笑又叫。

当瑞秋从小女孩身边跑开时，萨尔沃斯指着她。

“热情的呼唤！”

“没用！”

这个年轻人看着场面继续下去。当小女孩试图抓住她的腿时，萨尔沃斯很容易地避开了她，再次喊叫。

“哦，是的，这个怎么样？标题技能：热情召唤！”

“不！你太蠢了！你甚至不知道你的技能是如何发挥作用的！”

“嘿！我在努力！”

年轻女子停了下来，双手放在臀部，立即被瑞秋猛扑过去。

“我逮住你了！你太慢了！”

“不，我抓住你了！”

萨尔沃斯抓住女孩，把她拉到空中。瑞秋被那个年轻女子扭动着身子，笑了起来。瑞秋——一周前差点被[邪教教徒]牺牲的女孩。就是那个被父母抛弃的女孩。

丹尼尔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微笑，但她拒绝了。她甚至连话都没跟他说。现在，在这里，她正在玩齐射，高兴地微笑着，咯咯地笑着，他们一起在泥土上滚来滚去，拥抱在一起。

“如果有人抓住你或惹恼你，一定要这样打他们——”

来自地球的年轻人摇摇头，当他转身进入洞穴时，脸上挂着微笑。

就像她一样，嗯？除了，有点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