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柴信就察觉了异样。
此刻分明是夜色正浓,但荒野之中却出现了许多修士,若非他神识敏锐,只怕早已被发现。
“荒古世家底蕴竟如此之深,北域根本不是姬家大本营,居然也有这么多人手!”
柴信东躲xz,完全无法再沿着原定路线前进。
北域虽然荒芜,但因为大量源矿的存在,几乎东荒的所有大势力,都在此设有分支。所以他在古城遭遇姬家之人并非巧合,只要他进城,不论哪一座,终究会碰上他们,无非早晚而已。
不过,姬家虽然强大,却也未强到如此地步。
他们不仅调动了附近各据点的人马,同时还在各大城池发布了“辑柴令”,悬赏百斤源求线索,若能将他缉拿归案,更是有千斤源的重赏!
这对于任何四极秘境以下的修士,都是足以动心的重赏。因此,才会有这么多人参与搜寻。
夜间之时,柴信尚且能借着夜色,再加上神识敏锐避开搜寻,可到了白天,难度便大大增加。
终于,在第二天下午,他与一群搜寻者遭遇,全歼对手之后再度跑路。然而很快,当天傍晚又有一队人马追上了他,似乎是锁定了他的行进方向。
这种反复歼敌,又反复被追上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次日黎明。
“妈的,这不是玩赖么!”
饶是柴信血脉特殊,体力悠长远超寻常修士,可连战连逃十多场后,还是难免感觉到了疲惫。
“这么搞下去妥妥要完,到底如何是好……咦,我这到什么地方了?”
他为躲避追兵四处乱窜,早已不知身在何方,抬头一看,忽然瞧见地平线上一座孤零零的大山,高达数千米。
数千米的山峰在东荒并不罕见,只是这周围都是平原,故而那座大山显得极为突兀。最重要的是……那山是紫褐色的!
“紫山?!”
柴信猛然惊醒,拿出地图对比之后,只觉得后辈一阵潮湿,全是冷汗。
“幸好天亮了,不然一不小心钻进去,这小命不知不觉就葬送了!”
他既不是圣体,也不是源天师,更没有无敌战力,进入紫山几乎是十死无生,本能地便向后撤去。
但他刚退出去十多里,忽然一道强大的气息从远处传来,眨眼间已来到近前。
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缓步走来,气势沉凝,不动如山,其实力绝非寻常姬家子弟,或是那些冲着悬赏而来的赏金猎人。
“年轻人,不要再逃了,跟老夫回姬家,不会伤害你,反而会将你奉为上宾。”
青袍老者面色平静,在柴信身前不远处定住,似乎有绝对的自信,不会让后者逃脱。
柴信暗骂一声晦气,这些大势力果然都是马蜂窝加牛皮糖,惹了一个来一窝不说,还怎么甩都甩不掉!
至于被带回去奉为上宾,他是一个字都不敢信——君不见,原着中叶凡护送姬紫月回家,不仅没人感谢他,反而还派人追杀,屡次想将之除掉!
“老前辈,不是我不肯跟你去,实在是有要事在身,无暇他顾。”
他感觉到眼前这个老者非同一般,没有冒然出手,而是选择虚与委蛇,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青袍老者闻言,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淡然道:“不要耍弄小心思,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那些都是浮云。最后心平气和与你说一句,跟老夫走。”
“老前辈,哪有强邀别人上门做客的道理?”柴信脸色难看,觉得凶多吉少。
“年轻人,你是在考验老夫的耐心吗?须知,你曾在荒古禁地杀了我姬家族人,而今老夫还能温言相劝,已经是以德报怨了!”
青袍老者语气变得冷冽,眼神中也透出杀机。
柴信听得大怒,气愤道:“莫非还是我求着你们抓我进荒古禁地的吗?果然不愧是一家人,这般倒打一耙,恬不知耻的模样,倒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辈安敢饶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来不将你打服,你是不会乖乖听命了!”
青袍老者脸色铁青,以他的身份和修为,何曾有人敢如此唾骂?当即抬起右掌,带起无边掌影,向柴信拍去。
柴信既然大骂出口,便做好了应敌准备,动作比他更快一分,一座晶莹的铜炉浮现掌中,刹那间膨胀至百米高,直接炉口朝下,倒扣而至。
“哐!”
一阵天摇地动,青袍老者哪曾想过会有这种事,猝不及防便被盖在了其中。
“当!当!当!”
不愧是姬家老辈人物,即便被离火神炉盖在其中,受无尽神焰灼烧,却并未就此死去,反而在其中不断轰击着炉壁。
柴信却顾不上高兴,因为又感觉到数道同样强悍的气息正在疾速赶来。
“草,拼了!”
他别无他法,只能收起离火神炉托于右掌,转头重新向紫山冲去,想借其凶名,震慑姬家的追兵。
“当!当!”
一路上,离火神炉都在不断发出撞击声,有几次甚至鼓起了小包,不过却很快又恢复,并未被打破。
“这紫山,果真有魔性力量……”
柴信越接近紫山,越觉得头脑昏沉,似有一种魔力吸引着自己不断深入,纵然他神魂远强于同阶修士,也于事无补。
“不行,不能向前了!”
他咬破舌尖,让自己短暂清醒,迅速后撤。
“小子,紫山乃是绝世凶地,纵然盖世大能进入其中,也绝无幸免之理,你不要自寻死路!”
“速速放出云松兄长,随我等回去,可饶你性命!”
姬家三名老者在数里外止住脚步,显然对紫山的凶名知之甚深,极为忌惮。
“放屁!你们荒古世家说的话也能信?”
柴信进退不得,只能冲着姬家三名老者大骂。
姬家三老气得想吐血,怎么威震东荒的姬家,在这小子嘴里竟是那般不堪?
可他们又不敢继续深入,只能在原地威逼利诱。
柴信看似嚣张,实则也觉得焦头烂额,无计可施。正当此时,忽然一道细若游丝的嗓音在脑海响起——
“伱是……姜家……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