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家康毕竟长于乡野, 就算当过兵,也只是军营底层的小兵,一直处在小人物的位置上, 对一些事物的看法容易困与表层,就算有何雨竹给他详细分析讲解, 也没有实感, 所以直到第二天他因为昨夜的事彻夜未眠,起了个大早。www.mengyuanshucheng.com
却惊愕的发现, 郑家人不顾昨晚刚得到的府城内有行尸出末消息,竟然舍家企业,将所有田地廉价卖给村里手头宽裕那些人, 甚至等不及请县衙信任县太爷上任,也不知怎么过关过卡,就破釜沉舟般,举家带着简单行李离开……
这个发展令他才体会到昨夜木守二、许祥、何雨竹他们只是简单几句话, 就令郑家做出了极大的改变,这令他对自己是南国皇帝与柯大将军之女的儿子这件事, 不再当成遥不可及,十分虚幻的事,而是开始在心里头逐渐接受这个事实,心态上开始产生转变。
与此同时,从何雨竹带给他们的震撼中冷静下来后,木守二连夜将这次任务的过程、结果以飞鸽传书报给省府木家车马行和柯宝珠那里。
除此之外,还按照许祥的指示, 让他爹秘密调派人查探韦原大陆各地有没有奇特地理现象,和奇人异事,还把朝阳山、何福云当做奇特地理与奇人异事的模板。
许先生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将昨天在朝云山看到的二十七处阵基分布画图,进行演算,来推测所属阵骨的二十七处阵基所在位置。
而正当何雨竹家各忙个的,没有几个闲人的时候,这一天何家村却出现了极大的震动,郑家一大早就闹着搬家且不说。
不知麦家是觉得在村里丢了个大人待不下去了,还是外面有更好的前程等着他们,竟然在上午时,雇车跟着木家安排的那个‘麦三妮’走了,只留下一栋空荡荡的泥草房在那。
这事何村长还安排人来跟麦家康说一声,不过麦家康在受到昨晚那样的刺激后,已经对麦家彻底放开,对他们怎么选择、以后会有什么结果不感兴趣,所以根本没给他们小心‘麦三妮’的提示,于是麦家人搬走的也很顺当。
只是到了下午有一件出人意表的事发生了,在何雨竹他们刚吃过午饭不久,何村长和何族长两人突然急匆匆来找何雨竹,避着许先生、木守二,告诉麦家康、何雨竹,何大牛家附近的邻居刚刚发现何大牛一家好像逃走了。
屋子内虽然大家什还在,可衣服、被褥、锅碗瓢盆、粮食、银钱都不见了,他们猜何大牛可能趁今天郑家与麦家都搬家,又有木家主子、下人在村里人来人往,正逢纷乱、人多眼杂的状况,或是跟着两家之一逃了,又或者他们自己逃了……
“应该是跟着郑家一起离开村子了,毕竟他家没有牛马车,搬走的话只能多拎俩包裹,粮食、锅碗瓢盆什么的却带不上,而今个何家村再人多眼杂。”何雨竹听完,稍微一想昨天郑荣宿的言行举止。
就确定的道:“像跟着麦家这样大上午搬家的话,村里人或多或少都会注意到,所以只有自家有牛马车,又是一大早就搬走的郑家有能力、有条件带着他们一起出村。”
“郑秀才一向对何福云比较好,这次回村看不到她,又打听不出她的下落,他昨晚还想跟我打听呢!估计何大牛是发现这一点,才用何福云下落之类的条件,使能当郑家一半家的郑秀才答应带他家一起走吧!”
“那咱们怎么办?”
“何大牛出村后,肯定会想办法投奔傅北王,好仰仗何福云那个小王妃出人头地,到时他去了找不到何福云,那咱们村曾跟傅北王有联系的事可就暴露了。”闻言何村长与何族长两人焦急的异口同声道。
何雨竹听了后想了下:“以他们牛马车的速度,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府城,现在追倒的话,快马加鞭倒也追得上,但昨天咱们刚听闻府城有行尸流窜,还即将有省府知州为嫡子的死发作,贸然过去,容易惹祸上身啊!”
“难道就这么放他们逃走不管,等朝廷查到咱们这怎么办?”何村长着急得很。
“不要急嘛!谁说我不管了,放心好了,先别说他们能否顺当到达傅北王府,就算他们能顺当到了,我也有别的办法应对,何况他们逃出村不一定去投靠何福云,您二位忘了,他们的女儿可是偷了我生母的信物离开的。”
“平日里跟何福云的关系又不怎么好,他们从何福云带走爷奶和三叔、三婶他们,却不带他们一家走,估计他们自己就能看出何福云对他们的态度,加上他们的年纪,是亲眼目睹过金人残酷暴行,甚至因此受过不少罪的人。”看着着急的两人。
何雨竹则慢条斯理的道:“对金人,哪怕金人能给他们荣华富贵,再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会本能的选择不接近金人的路途,因此在他们心里,大概去投靠当了豪门表姑娘的女儿,比去当一个残暴金人王爷小妾的娘家人靠谱多了。”
“所以咱们只要派个村里人去告诉他们金人多么残忍,金人的正妻对小妾多么狠辣,常常连娘家也跟着牵连的事,再好心告诉他们,我生母娘家在南国的住址、姓氏名称之类,都不用告诉他们怎么选,他们就会去南国。”
“如此一来,既省了咱们看管他们的麻烦,又能解决何福云的事,对了,当初安排人看管他家的时候,我不是让你安排一些人分别搬红脸与白脸吗?正好你可以从中挑选一个能言善道,又跟他们家走得近的人追上去,给好心提个醒。”
“你……你……”当初做这个安排的时候,就已经想到现在的发展了?
何族长听了何雨竹不紧不慢的安排后,很想问出这句话,但张张口,怎么也无法问出,毕竟过去,作为族内最年长者,他一向才是村里、族里最会拿事,处理事,跟戏里那足智多谋的军师似得人物。
他也常常为自己比其他族人、村人精明而自得,直到现在发现他那点小精明、小聪明跟何雨竹一比,简直不值一提,他是走一步看一步,人家是走一步看十步后,再提出明摆着的问题,岂不更证明他智不如人了。
一旁何村长同情的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何族长,但行动上却立刻顺从道:“我这就安排人去追,不过要借你家的杂毛马一用。”
“没事,赶紧去吧!”对此何雨竹到不介意,很轻松就答应下来。
…………
只是闲着无聊,在何雨竹家狭小的院子乱逛,就意外看到这一幕的木守二,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何族长那么大年纪,也被少主夫人打击的抬不起头来,感觉对方憔悴的面色很是安慰了他沮丧的心情,还为自家少主夫人的厉害自豪起来。
并忍不住找许先生把意外听得到事讲了一遍后,感叹道:“我还以为少主夫人只有对着咱们时,才会那么厉害,原来他对着村里人时,也会如此,啧啧!难怪在村里竟有母老虎之称,那些上年纪和青壮男人最怕她,提起来脸色都变了。”
“哼!你就看出这些?”许先生听他说完,就用一脸你只有这种程度的神色瞪着他。
“呃哈哈……不是,当然不止这些,我这不是想表达一番对少主夫人的敬佩,自愧不如吗?更重要的情报我当然也不会忽略,毕竟从何村长、何族长紧张的反应、话语,和少主夫人说的那番话看来,那个与朝云山阵法有关的何福云。”见状木守二慌忙摇了摇头。
干笑着否认道:“还跟那位傅北王扯上了干系,并且咱们的情报网,可没有收录到傅北王纳了个何家村村女为妾的消息,而何家村为什么要看管何大牛一家?何大牛一家为什么要逃走?何村长又为什么惧怕何大牛找到傅北王那边,显然这里面有不少内情。”
“算你没大意,哼!”许先生说完背着手渡了几步,在脑内把这些事和他曾经得到的情报串联一番后,不由倒抽了口气:“嘶!咱们的少主夫人还真不能小瞧。”
“许叔,您猜到了什么?”闻言木守二感兴趣的问。
“又问我!你自己也动动脑子,咱们接到少主情报,调查到何家村、和镇上、县城那些情报,是被狗吃掉了吗?”许先生喷了木守二一句后,才接着道:“你想想,傅北王出事故是哪天?县衙出事又是哪天?傅北王亲兵、县衙衙役路过镇上,为何从未返回,何福云一家失踪……”
“您的意思是这些事是连在一起的,少主夫人对县衙、傅北王出手,还全身而退,至今没人发现?”听完许先生的一连串分析,木守二才发现,他来雷宵府之前看到那些觉得奇怪的情报,竟然都跟少主夫人有关,不由咂舌:“啧!难怪村里人对少主夫人如遇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