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金国出什么大事了?”自梳女白婵见自己已经如朽木一般,除了珍公主之事,对外界一切都没了兴趣的主人, 竟然露出如此剧烈情绪, 不由暗自猜测, 是金国皇帝崩了?还是金国改朝换代了?
甚至想就算是这两样, 估计以她主人现在的状态也不会在意,那令她出现如此情绪变化的原因会是什么?究竟是什么事, 能令主人出现这么激烈的情绪变化?
“白婵,你觉得麦珍像谁?我性格刚硬, 爹爹性格固执、那个…人性格狡诈如狐, 人却不蠢,但是麦珍呢?有奶就是娘、毫无节操、奢侈放荡,脑子还蠢笨如猪, 连曾经大将军府内一个扫地丫鬟的脑子都不如。www.xiashucom.com”被白婵的声音唤醒。
何宝珠愣愣的转下头, 看着自己的贴身女婢, 也是贴身护卫问道:“长得那副猪头样,有一点跟我柯家血脉相似的地方吗?与那个老狐狸也没什么相似的地方, 都说子随父、女随母,在她身上我可看不出来这一点, 或者说你觉得她跟我身边的任何人有相似的地方吗?”
“主人!珍公主她……”白婵不知道自己主子为何突然说起这些, 但珍公主是主子唯一子嗣血脉,主子不可能对她弃置不问,既然如此, 明知道事实结果,还挑起主人火气,不过是令主人白白生气,所以想开口替她辩解一二,张张口却发现竟是辩无可辩,不由哑口无言。
柯宝珠明白白婵所想,想到刚才玉字情报传来的信息,她不由咬牙道:“你还记得我当初怀孕生产时的事吗?”
“您是说大将军遇害后,麦启军担心……送您回他家乡避难生产时的事?”白婵不知道柯宝珠为何问起这件事,不过她自小跟随柯宝珠,对于主人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了解一二,所以说起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初我们避在下麦村,不知怎么会突然有盗匪袭击下麦村,只能匆忙撤离,撤离途中又恰逢我在赶路途中动了胎气,不得不在距离下麦村不远的上麦村寻了个农户生产,而你们则带人去想办法拦截那些盗匪,最后就只能雇那农户的老婆子给我接生。”柯宝珠咬牙提起当时的事。
白婵却以为主人是在提另一件事,不由恨恨道:“木子部已经查到当时姓郑的那个贱人跟他已经通奸,已经被养为外室三月,她家因为被县衙、当地混混之类勒索,很是结交了一群三教九流,估计那群匪类就是她故意泄露您的消息引去,可惜没有证据,否则真该让他看看他口中的贞烈奇女子是什么货色。”
“呵……没必要,一个贪慕权势富贵,一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都是一丘之路,给他们自己表面贴的那层金箔都是装给对方、周围人看的,里面都是一团黑泥烂渣,谁也没比谁干净,□□配畜生正合适,以前都是我太年轻,有眼无珠罢了。”
柯宝珠对麦启军早没了念想,说起来十分中肯,面色除了有一点讽刺,也没有明显的爱恨情仇,然后她紧接着神色一变,咬牙道:“我刚才问你那些事,想要问的是你还记不记上麦村给我接生那户人家的事?”
“我记得把那群土匪杀退,回到主人您身边时,见那户农家是一家爷奶父母俱全,似乎还有俩小女娃,名字倒是不记得了,不过我们过去避难时打听过周围,上麦村、下麦村都是少数的独姓村。”闻言白婵一愣。
虽不知主子为何突然这么问,但对主子的忠心,令她二话不说,仔细想想了后回答道:“没有外姓人的那种,所以他们应该是姓麦吧!怎么,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敲开他家门的事?”柯宝珠问道。
“记得当时咱们连敲了好几家,都因为听到村外土匪打杀声,不给开门,直到敲到他家,因为他家太穷了,连门都是破的,一用力就破门而入,百般解释咱们并非坏人、也非那群土匪的同伙,请他们给您提供个安心生产的地方时。”
“他们又因为自己儿媳妇被惊吓到,也在生产,又说东屋在他们那块的习俗是贵地,不能沾生产、死人等污秽事儿,他家又只有东西两间住房,中间是灶房兼堂屋,根本不能用来做产房。”见主人今天一个劲问那家人的事,但听起来非但不像是疑惑询问,到似乎是在通过提问。
令她一点点想起那时的事一般,那时有什么特别的吗?白婵边想边回答道:“最后无奈,只能委屈您跟他家儿媳妇在西屋炕上一同由那家人的老婆子接生,为此还给了他家上百两金子,他家才一副无奈样接待了主人,等第二天我们回到您的身边,已经是您难产生下珍公主后一直昏睡。”
“他家添了个孙子,成了祖孙三代同堂之时,那会儿我们因为担心您的身体,急着带您求医,稍微休息了片刻就带您和珍公主离开了,对那户人家的事并不清楚,不过我们走之前有再次重金感谢他们给您接生,您突然提起这件事,难道有问题?”
“哼!当时那老婆子拿了咱们的钱,却没有请接生婆,也没有给我接生,连她儿媳妇,都因为前面生的都是女儿,认为那一胎肯定也是女儿,根本不管,让她自己躺那生,她在外屋跟她男人、儿子似乎在说什么。”柯宝珠听到白婵疑问。
不答反而讲起她当时的经历:“我因为是头一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记得疼得不得了,意识都模糊了,后来是炕另一头那个女人生产完,竟还有力气爬过来给我接生,我按照她的指挥用力,感觉把孩子生出来后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就是你们带我在府城就医之时。”
“那个该死的老婆子!”这事虽然听主人讲过一次,白婵现在听到仍然觉得气的不行,只是当时主人念着那个老婆子拿了银子不作为,她儿媳却帮主人平安生产,否则可能性命不保,不好对救命恩人出手,所以才没找他们算账。
“呵……确实该死,那一家子都该死,你知道刚刚木子部这封玉字情报内说了什么?他说在客栈内竟然无意中看到一名跟我爹长得十分相似的年轻人,此人名叫麦家康,年龄、生辰八字跟麦珍一样,出身为上麦村迁移到何家村的村民。”听白婵怒骂。
柯宝珠冷笑一声才道:“父母不慈,未满十岁就被以代父从军之名推给抓壮丁抓走,辗转流落到金人军营,直到今年因突发怪病,全身骨瘦如柴,貌如痨病鬼,才被军营放人,回到家乡后非但没有得到父母善待,寻医治病。”
“反而因为贪图他的退役兵饷,给他娶了一个重伤垂死女子为妻,不!应该说送给那个女子为赘夫,好名正言顺昧下他的兵饷,好在他媳妇是个厉害的,似乎还很有手段,竟然不但名正言顺让他带着自己多年积蓄跟麦家断亲,还治好了他的‘病’……”
“跟老主人相貌十分相似?姓麦?跟珍公……麦珍年龄生辰一致?出身上麦村?还患有骨瘦如柴的‘怪病’?”亲耳听着柯宝珠这一番话,甚至连有关傅北王出事故当日,何家村人白日异常举动,晚上的诡异行动等情报全都有。
白婵不由倒抽了口气,她跟自己主人一样,没有在意傅北王的事、何家村人搞什么鬼,只在意最重要的一件,甚至忍不住骇然道:“难道麦珍根本不是您的血脉,您的亲骨肉被那一家子偷龙转凤了?他们好大的狗胆。”
“狗忠心又可爱,有什么错?别用他们侮辱狗了。”柯宝珠闻言皱眉,比起只会背叛、行肮脏龌龊事的人,忠心又能卖萌的狗可爱多了,她边想边把专门用来传递玉字级情报,薄如蝉翼,团起来只有一小捏,却可写很多内容的特质卷纱递给白婵。
才接着道:“这是木子部传来的情报,上面除了有那孩子大致的情报,他在从军营回何家村途中请医问药,尤其是县城、镇上的大部分脉案,还有从那个麦家出嫁女那拿到的情报,根据他们的追查,和出嫁女对幼年的一些回忆,当初跟我同屋生产的妇人娘家姓季。”
“因为连生两胎为女,第三胎似乎请稳婆看过,也是女娃,她婆婆放过话,要是那一胎再生下赔钱货,就卖了她令娶新人,她有过生产经验,又比我先出现生产征兆好几个时辰,比我先生下孩子很正常,云国律法和规则,又极力压抑女性地位,女人一生只有从父从夫从子三个选择,可以任他们买卖。”
“以她当时的处境,一旦再次生下女娃,会被夫家卖掉重娶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她见生下的是女儿,为了自己的利益,有很大可能瞄上您腹中没出生的孩子……亏您还念着她的接生之恩,对他家高抬贵手,那一家子简直个个都是狼心狗肺、黑肝烂肠的东西。”同样快速看完情报的白婵。
听到柯宝珠的话后,也几乎立刻能推测出当日的真相,不由气炸了肺:“我就说您当日受惊早产,少主明明提前一个月出生,到了府城请郎中看,却个个说是足月生,原来麦珍根本不是您的血脉,而是麦家的贱种,难怪长成现在这幅德行,看见姓郑的的男人就迈不开腿……”
“呵……木子部已经调派更多人手前往上麦村当地调查,也决定派人潜入何家村的麦家,准备从那一家子口中弄出准确情报,并且调遣人手潜入军营。”听着白婵怒骂,在极度震惊后。
柯宝珠却平静的可怕:“准备看看,曾流落到金人军营那个麦家康和现在的麦家康是不是同一个人,也看看那个麦家康究竟是我的亲骨肉,还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用他和我爹相似的相貌做陷阱。”
“应该不用查的那么仔细,从木子部传来的脉案看,他是真的生了那个‘怪病’,那他肯定就是您的骨肉,毕竟那个‘怪病’只有柯家血脉才有可能出现。”自小服侍柯宝珠,也经历过柯宝珠得‘怪病’之事的白婵,心里已经确信麦家康就是真正的少主。
“是啊!那个怪病可不是柯家以外的人能得的,白婵,你给木子部回信,命他们无需往金国军营、上麦村分散人手,只要安排人进麦家,搅合的他家鸡犬不宁、家破人亡就行,另外安排暗卫护好他,还有给他送一些我得病时的‘补品’。”柯宝珠有条不乱的吩咐道。
看着主子一改木然、对周围一切全无兴趣的模样,白婵震惊的瞪大眼睛,随即兴奋至极的道:“主子,您……”
“既然非柯家血脉、不是我的骨肉,她想怎么卖贱就怎么卖贱,我的儿子还在异国他乡受苦,其他人怎么能享乐?先前我还以为柯家人出了那个玩意,是天亡我柯氏血脉。”柯宝珠说话间,枯萎苍老的模样竟然缓慢消退,直至停留在三十来岁。
成熟端庄美妇的模样才停止变化:“但到了如今才知道,柯家真正的血脉因为小人流落异国他乡,尽管吃尽苦头,却仍然觉醒了血脉之力,显然……天还是庇佑我柯家,既然如此,这些年来,吃了我柯家东西的当然要给我吐出来,夺了了我儿子的,就要全给我儿子还回来……”
“嗯……您说得对,天还是柯家的天。”白婵见柯宝珠振作,不由热泪盈眶,心中同时感叹,柯家人因为自身血脉能力,总是过于崇信天命,有时总会因崇信天命而自绝生机,失去争斗之心。
当年大将军如此,这些年主人也是如此,好在现在真少主的出现,令主人改变心意,不在自闭于此,之后谁胜谁败,哼!是时候让麦启军、郑华柔他们看看柯家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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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金国的何雨竹、麦家康对那天遥远南国产生的变化一无所知,这些天他们全部精力沉浸在对藏离界特产的实验中,连自家田地都顾不得照料,也没又跟村里其他人一样,趁机倒卖糯米挣钱……
好在他们的精力并没有白费,经过多次实验后,他们发现藏离界的特产,无论是岩麦、岩稻等因弱水岩化的植物,还是藏离界那些没被腐蚀掉的各种石头,都可通过熬制猪牛羊等动物油引导出、并在油温中中和掉其中寒气,得到纯粹、无害的能量。
植物油也能引导出藏离界特产的能量,但似乎是因为少了动物油中的某种成分,它们都不能中和掉能量中的寒气,所以用植物油熬制出的能量膏都寒气十足,光拿一罐放在屋内,就可令炎炎夏日的屋子变成春秋皆宜的室温,可谓天然空调。
这期间他们除了用油实验,了解现代知识,知道精油大致生产方法的何雨竹,还因为这次实验跟油有关,所以对生产精油的另一种材料——高纯度酒精有些兴趣,因此,还特意复制出一套蒸馏设备,蒸馏出各种纯度的酒精进行试验。
理所当然的,一开始实验的低纯度酒精因为其中水分,跟第一次实验时一样,几乎是瞬间冻结,其余也都差不多,直到纯度超过50%后,才开始出现没有冻结的现象,可也变得跟冰沙状态似得,都是碎冰。
到了60%时,碎冰减少,稍稍有些酒香液态物,直到用100%的酒精时,才没有了碎冰等物,变成了散发酒香,能量纯度比油膏高出数倍的纯能量液,只是这能量液内的寒气也没有被中和掉,却又不会跟植物油膏一样往外散发。
而是被局限在酒液中,只有碰触到这液体,才能感受到其中寒气,这样百分百纯度,又有惊人寒气的能量酒显然不能喝,何雨竹、麦家康两人当时还以为这酒和能量都要浪费了呢。
没想到实验第五天时,院子内彻底融化掉的那块冻结的稻穗冰,令这个实验有了新进展,也令何雨竹、麦家康两人对麦家康的左眼能力有了新的认识,甚至在何雨竹复制出来的玄学书籍中找出了那只眼的真正名字——龙脉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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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藏离界归来后的第六天中午,何雨竹见稻穗冰彻底融化了,因这几天他们已经将其他所有藏离界特产内的能量分别用动物油、植物油、酒精熬出,只剩下这只稻穗的能量还没有引出,因此她戴上棉手套,拿起稻穗就想进厨房把这个也熬了。
没想到恰好这时麦家康也走出来,一出堂屋门,左眼竟然在他自己没有操控的情况下变成金色,同时他自己也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何雨竹见状,以为他的左眼又出了问题,顾得不处理稻穗,就扔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扶他:“家康,你左眼又怎么了?”
“我……左眼似乎……出现可主动使用的能力了?”这些天日日跟何雨竹相处,即使无意,麦家康也不知不觉间跟她学了一些现代词汇,这会何雨竹一问,他就不自觉说出,并以眼神示意何雨竹看向这几天稻穗冰块放置的地方。
然后何雨竹亲眼看到那一方土宛如成了麦家康手里的橡皮泥,让它呈现什么形状,它就会变成什么形状,甚至还可控制身在那一方泥土内的草种生根发芽生长,这难道是土系、木系双异能?看到这一幕时,何雨竹心里不由产生这样的认知。
然而问了麦家康,麦家康回答完,又经过多次试验后才知道,这个能力并非什么异能,而是麦家康刚才突然发现原本放置稻穗冰,在稻穗冰彻底融化掉后的那一块地方,他竟然看到了从何福云离开村子后,就没见过的地气。
而他能通过操纵地气,来控制土壤变形、土壤内的种子发芽,甚至干涉土壤内的蚂蚁搬家、转移行走方向等,形容起来很繁琐,但是具体能力却跟何福云那种有异曲同工之妙……
亲眼看到麦家康展示这个能力,又听完他的解释后,何雨竹感觉这样的事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想了好半天,才突然复制出一本作者不明,记载着古代玄学方面的奇闻异事书籍,里面都是些鬼神玄事方面的小故事。
何雨竹带着麦家康在里面翻找了好一会儿,才从后半内容中找到一篇只有短短不足三百字的小故事,那篇小故事是用古代文言文描写,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讲某地某时,有一个旅人在经过某座山时,因腹中饥饿,无意中在山中挖出一条蛇状植物根茎吃掉。
吃了之后他忽然腹痛如绞,肚子不停涨大,最后竟然从内部撕裂,以男人之身生出一个婴孩,旅人把这婴孩带回故乡抚养,因为贫穷,经历了一些窘迫境况,但是每次遇到难题,不久就会化解。
例如他肚子饿了,家中却没有吃食,某日出门,就有野兽叼了野味送给他,再例如他冷了,院子里一夜之间突然长出一大片棉花,还开花结果,露出熟棉……
如此一件两件,直至婴孩渐渐长大,旅人家境因为多年的幸运,已经从赤贫变为当地有名的富户,如此到了娶妻生子,婴孩第一个孩子出生后,他忽然跟旅人告别,并告诉旅人一直以来的真相,原来旅人吃下那个根茎。
是那处山脉的小龙脉无意识休眠时所化,它掌管着那片山脉的一切,是那片山脉生灵们的一切生机,那片山脉上的一切也是他的生机,也有人称他为那座山脉的山神,因他有形物质,是纯能量生命,他被旅人误吃掉后。
能量受旅人血肉感染,化为婴儿降生,既然已经有了血肉,跟旅人有了父子因果,他就必须要还清因果才能回复本身,如今他成婚生子,孕育下子嗣,还给旅人、妻室、孩子留下足以生活的财资,已经跟他们因果两清。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一段落有重复,现在修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