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动了盘余文钢的心思,顾长卫的脸上就立即绽放出了一丝看似和蔼可亲的笑容,开口问道:“小余对吧?你是哪人啊?”
他直接无视了余文钢的搭讪,而是开启了查户口模式。www.kanshushen.com
此话一出,顾晓薇先转头看向了他,露出了稍显惊讶的表情。
老顾,你又来这套?
知女莫若父,知父莫若女,顾长卫一动嘴,顾晓薇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顾晓薇其实明白自己有多受欢迎。
从小学起,就有无数的小男生围在她身边转。
一到初中,她就开始不停地接收着爱慕者的情书。
到了高中,则更是有一个接一个的人来向她表白,百折不回。
甚至到了家里,还是经常有熟悉的男生上门来跟她套近乎,想拉近关系培养感情。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除了长得漂亮、成绩好以外,还被文艺出身的母亲从小就培养得能歌善舞。
而这些仰慕者,却给了顾长卫很强的危机感,因此从初中起,他就担负起了她保护者的责任,开始对靠近她的男生使手段,让各种招式让他们知难而退。
老顾惯用的模式,就是笑着启用查户口模式。
对此,顾晓薇实在是太熟悉了。
她不禁对余文钢施以了同情的目光:小伙子,我帮不到你了,咱家老顾老毛病又犯了,你自求多福吧!
能在火车站碰上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的校友,顾晓薇原本是很开心的,可顾长卫这老毛病一犯,她也没办法了,再说,她也希望通过老顾的手腕,来了解一下余文钢的深浅。
对此,余文钢还一无所知。
咦,这位领导怎么答非所问?
尽管有所不解,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我家是农机厂的。”
长者问,对勿欺。
“哦,那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啊?”
顾长卫的下一个问题跟着就来了,没有任何停顿。
“我父亲是农机厂的高工,我母亲是农机厂子弟小学的老师。”
余文钢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梁如意和余建国。
顾长卫顺着他所指处瞟了一眼,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农机厂的,工人阶级家庭出身。
父亲是高工,母亲是老师,勉强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综合而论,这出身还算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这样的家境,在西山市顶多算是普通,配我家晓薇的话,却还是不够看!
短短的两句对话,立即又让顾长卫推断出了不少信息。
这基本情况算是摸清楚了,那接下来就该祭大招了!
顾长卫深知,对于这种还算有头脑的人,普通的盘问是问不出什么破绽来的,必须得出大招才行。
而他惯用的大招,就是想方设法激怒对方。
人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最容易暴露本性!
这是顾长卫多年从事政法工作所得出来的宝贵经验。
“那小余,你知道叔叔阿姨是干什么的吗?”
大招开始了。
“我只听说你们是市里的领导。”
余文钢如实回道。
他确实不清楚顾长卫和田雪筠具体是什么职位,但也没打算装傻充愣,假装不知他们是领导。
没必要。
“顾叔叔是市检察院的检察长,你田阿姨是市文化局的副局长。”
顾长卫先表明了身份。
紧接着,他又问道:“小余,你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问完这句后,他停止了言语,笑眯眯地盯住了余文钢。
来吧,小伙子,愤怒吧!
把你那可怜的自尊心给彻底暴露出来,然后愤而离去吧!
不知多少次,顾长卫就是用这一招,让不少顾晓薇的仰慕者知难而退。
这一句,确实把余文钢给整懵了。
这话什么意思?
是指以你家的身份和地位,属于我高攀不起的存在吗?
他并不傻。
尤其是两世为人的他,更是深谙这种含而不露的言外之意,因此,他很快就明白了顾长卫的意思。
我去!
这优越感是不是太强了一点?
是谁给你的自信?
在这一刻,余文钢确实被伤到了,但还不至于愤怒。
可不管怎样,顾长卫的话却给了他一直憋屈的感觉。
唉,人微言轻啊!
就算自己是重生人士,前世所获得的成就已未必比现在的顾长卫低又能怎样呢?前世的身份和地位能带到这一世来吗?
那现在怎么办?
既然被伤了,那就得反击,作为重生人士,如果还活得跟任人践踏的蝼蚁一般,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余文钢很快就做出了反击的决定。
他内心先呵呵了一声,紧接着,他毫不客气地问道:“顾检察长,您的意思,是说我过来打个招呼,是想高攀您对吗?”
顾长卫继续笑而不语。
难道不是吗?
哈哈,终于要愤怒了吧!
“顾检察长,你错了,错得很离谱。”
余文钢的反击开始了。
“我哪错了?”
顾长卫还是笑呵呵地问道。
敌怒我不怒,才是心理斗争的最高境界。
余文钢指了指远处的父母,轻声问道:“知道为什么我过来打招呼了,我父母却没有跟着过来吗?”
顾长卫:“……”
哟,小伙子不错啊!
这样都还能保持平静的语气,这涵养确实可以啊!
暗暗赞了一声,他又接着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挺直腰杆做了大半辈子人,一看您就知道是高高在上的领导,所以不想冒然过来打招呼,以免被您误会是想来攀高枝。”
余文钢凌厉的反击来了。
只是这反击一来,把同情目光投向他的又多了一人,那就是一直站在顾长卫身边看热闹的刘站长。
哟呵,小伙子挺硬气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在西山市的体制内,顾检察长可是出了名的犀利,他那张靠审犯人、****所练就的铁嘴,在整个西山市都几乎无人能敌,让人望而生畏?
敢跟他斗嘴,你自求多福吧!
刘站长微微摇了摇头。
至于顾长卫,脸上的笑意则是更浓了。
挺直了腰杆做了大半辈子人?
你就吹吧!
在如今这个社会,不想巴结讨好领导、想方设法往上爬的人,能有几个?
内心腹诽了几句,但他还是笑着问道:“哦,他们认识我?”
“不,他们应该并不认识你,但能让火车站站长亲自送车的,肯定身份不凡,是他们高攀不起的人。”
余文钢正色道。
在把内心最想说的话说出来后,他内心的不平反而平息了几分。
是的,他确实出身于普通家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父母都未能给他荣华富贵,但他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为他们感到骄傲。
试问,在这世上,能真正挺直腰杆做人的能有几个?
在这一点上,余文钢是自愧不如的。
不过他也知道,这一场面对刁难的反击战才刚刚开始,因此他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