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亲一下!”
……
面对假流氓最好的办法就是真流氓!
林晚照眯着眼睛翻到沈斜上面,挡住了某人看往蓝天的视线。
又小鸡啄米似得低头亲了他两口。
左脸一下,右脸一下。
“两次!”
女孩一脸得逞地瞅着身下的人说。
占她的便宜?不可能的事!
谁被揩了还不一定呢。
垂下来的发丝若有若无地扫过脸庞,沈斜方才勾起的唇角还没来得及落下,一双眸子却像无底洞般教人要直直地坠进去。
他看向身上趴着的人,半晌不言语。
林晚照好似被这双眸蛊惑到了,一股冲动感绕上心头,不自觉得口干舌燥。
“你们在干嘛!?”
突兀且愤怒的声音从坡下传来,林晚照有些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感,忙翻下身来拉起地上的人,再一气呵成地躲在他身后。
动作间,近在咫尺的笑声传入她的耳朵,是沈斜这家伙在偷笑。
方才的窘迫感变成恼怒,她掩耳盗铃地葬在后面捏了一下他的胳膊。
穿的太厚,根本捏不到肉。
“你看到她在干嘛她就在干嘛”
他在对那道突兀声音的主人说话。
但一副欠打的腔调,听得身后的当事人也羞红了耳朵。
他不要脸,她还想要呢。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姿势不雅,这一旦被传出去,还真是要逼她这辈子都不回镇子了。
咯吱咯吱地踩雪声越来越近,而且不像只有一个人,林晚照有些慌了。
紧接着,暗含恼怒的声音传入耳朵,莫名地熟悉。
“呵,我还真没想到啊,你能主动成这个样子”
你?谁?是她吗?
她从后面伸出个小脑袋,本想着偷偷摸摸瞧上一瞧,不料,刚露出眼睛就和那方其中一人对上视线。
看清楚人后,林晚照不由地呼出一口气,再气定神闲地走了出去,完全没有刚刚的畏首畏尾。
离他们三四米处的两个少年,一个温文尔雅,面含微笑;一个身材高大,握拳微恼。
正是程邑和赵朴谨。
他二人在一起出现不可疑,毕竟是一个年级的。但为何他们相伴来到这个几无人迹的梅山后山,到真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想的,只要不是上山伐櫵的镇上居民就好。
虽然对他们俩的品性也不是特清楚,但同龄人嘛,总不会大着舌头去胡乱编排些什么,尤其里面还有一个程邑。
见人站出来却不应答,程邑眼睛里简直要冒出火来,继而又上前走了两步。
吊儿郎当的沈斜环住身边人的肩膀,挑衅地直视一米外的愤怒少年。
林晚照也是很无语,但不是对着沈斜,是对着程邑。
之前还仅存的几丝丝愧疚,随着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消失地一干二净。
怕两人打起来,她转身抱住少年劲瘦的腰,要带着他往坡顶走。
沈斜顺应着她的动作,转过了身。
被人无视的感觉击破了程邑最后一点忍耐,他一出口就带着刀子,把把刺向沈斜最不可直视的禁地。
“林晚照,你真喜欢他啊?喂,你确定了解他吗?他不过是逃回来没人要的野狗”
明显感觉箍在她肩膀上的手一紧,林晚照抬出去的脚又落了下来,扭过头仰视身边人。
性感的喉结,刀削似的下颚线,一双眸子里黑得像是要滴出水。
他也站定不动,勾起的唇角不像往日般玩世不恭,透着丝丝的冷意。
林晚照知道他生气了,很生气……
她不想让他打架,于是抓住少年的衣角,想要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带着嘲笑与愤怒的声音却不想放过他们似得,想把刀似得刮着沈斜血色淋漓的伤口。
“出生就克死他妈,后来又克死他爸,继母还卷钱跟着野汉子跑了,你不知道吧?呵,他没和你讲过吧?”
他每讲一句,沈斜的眼睛就黯淡一度,林晚照的心就收缩一下。
她不知道吗?
她能不知道吗?
上辈子他埋在她怀里敞开心扉的可怜样子,她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那个晚上,他问了无数遍会不会抛弃他,她就回答了无数遍不会。
可是啊,她还是做了背信弃义的小人。
第二年的夏天,为了所谓梦想与未来,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小镇,一走就是好几年。
那个卑微哭泣的少年就这样埋葬在了记忆里,尘封成她不敢碰触的荆棘之墓。
见两人站定不动,程邑得逞地在后面讥笑,倒真叫人恶心的。
林晚照小心盖好被揭起的伤疤,稳住气息转过身去。
入眼就是这副恼人的模样,女孩看向他的眼神不免悲悯中带着嫌恶。
嫌恶得是他爱而不得就这样下作地讽刺。
悲悯得是他爱而不得只能这样下作地讽刺。
“所以呢?就因为这样我就要离开他?这些不是阿斜的错,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女孩站在上方俯视他,语气坚定,带着承诺意味,根本不想是这个年纪头脑发热说出来的话。
她没看到的旁边,冷的要结冰的沈斜因着这句话,死水一般的眼神泛起了涟漪。
程邑气得面色铁青,只知道一个劲儿的问为什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刚回来时,对沈斜的情感很复杂,有愧疚,有不甘,有心疼。
但现在,一想某日她要离开他,就百鬼挠心似得不安,不管是情感上也好,心理上也罢,这辈子她是不打算离开沈斜了。
不是不打算,是她已经没有离开的资本了,这辈子,是她先栽了。
梦想也好,未来也罢,她都可以不要,但唯独她的阿斜,谁都不能抢走。
不想再看到程邑,林晚照转过身牵起少年冰凉的手,温温柔柔地说了句:“阿斜,我们走吧”
沈斜望着她,收起了满身的煞气,按耐住想要杀人的疯狂心思,任由被女孩牵走。
身后的程邑还在不甘心地放着狠话:“你绝对会后悔的,我保证!”
远处一直没有言语的赵朴谨却自嘲似得低头笑了笑,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清的悲伤。
他转身走下了山坡,消失在枯枝横生的拐角处。
这辈子,原本就没有可能。
何况……还有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