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房子对面就是辽阔的白云江,后面是荒废的农田,农田另一边,是几座拔地而起的高楼。
它孤零零地守望在农田边,融在绿意里,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江水拍岸,鸟儿遨游。
一切都是美好而富有生机。
少年吹着动听的口哨,拉着她的手向房子走去,向老人走去。
两个想要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灵魂,却在此刻因为有个家而欢喜雀跃。
这所房子里之前住着老两口,一年前老婆婆去世,老头儿便被女儿接到她家去住了。
老人不忍心房子被闲置,落得个断壁残垣,被草侵占的结果,所以拖了人家帮忙看着,在听说有人要租它后,便二话不说地签了合同。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加了个独立厨房。
屋子里外都被人重新修葺过,踩着两三节木楼梯,就到了一个屋外的小平台,平台上靠墙放着一排旧沙发;
进门就是正屋,屋子左右各有一个房间,中间是一间狭隘的客厅,单放着一张长木桌。
厨房在正屋的右侧,挨着它的是水泥砌的小浴室,看样子是新建成的,外面的墙面颜色都是深色的。
林晚照自顾自地参观了一周,愈发觉得绿房子可爱温馨,一个劲儿地夸赞沈斜。
“阿斜,这个,这个,那个,都是你自己做的?”
她惊愕地指了几个地方,站在木台下瞅着沙发上的少年。
少年眼里藏不住的得意,双手交叉背在脑后,开口就是他特有的吊儿郎当。
“那可不,你沈哥哥会的多着呢”
林晚照踩着木楼梯跑上了平台,跪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故作崇拜相,殷勤地给少年捏肩捶腿。
一顿契合味蕾的晚饭过后,两人暂别沈奶奶去了学校。
学校离家很近,就在白云江的另一面,骑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小姑娘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话比平时多了好几倍。
她是真的开心吧,以至于在学校面对李宜的吵吵声都不觉得厌烦。
晚上回了寝室后又觉得孤单。
看着三两成群的同学,她又生了想逃离这里的心思。
照常熄灯后,寝室里不如昨天晚上安静,互相熟悉起来的女孩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
音量控制得很小,生怕房间里的小秘密被风吹到其它寝室去。
林晚照闭眼休息,没有参与到里面去。
昏昏欲睡间,她听到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跑得越来越偏。
“他啊,我早打听到了,六班的沈斜,据说挺不好接近的”
说话的人叫王婉婉,为人活泼,留着可爱的短发,身材却是一顶一的好。
再加上她学习成绩也不错,家境也好,一来就成了班级里的主心骨。
听她这样说,其余几个人也不藏着掖着了,饶有兴趣地追问起来。
“哎哎哎,你怎么知道的啊?”
“这还不容易,咱们班有几个就是他以前的旧同学啊。晚上闲聊听他们提了几句。”
“婉儿,你人缘真好啊,还知道其他的吗?快给姐妹们讲讲”
王婉婉装腔作势地咳嗽了一声,故作神秘地说:“听说他性格乖张是因为家庭问题”
其余人连叹息了几声,又接着追问。
不料王婉婉突然不乐意起来:“哎呀,你们问这么多干嘛,又不是你们的菜”
寝室里响起几声轻笑,有人开始打趣王婉婉:
“怎么,婉儿,这就春心萌动了?小心人家是带刺的玫瑰,哈哈哈”
王婉婉也不是含蓄的女生,接过话头来了一句:“怎么了,牡丹……玫瑰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倒是个敢爱敢恨的小姑娘,不过千不该万不该拿着阿斜的家世说三道四。
林晚照侧过身子对着墙,安静了半晌,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可不是玫瑰花”
“他是……摄魂夺魄的妖精”
……
高中早上起得太早,六点半就得去教室里早读。
懒了一个暑假的林晚照好不容易挣扎着起了床。
早读完,眼睛再也睁不开了,趴在桌子上休息起来。
有些学生下了早读,直接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早餐,边和旁边同学谈笑着,边吃着早点。
一时间,教室里哄哄闹闹地吵上了天。
身在闹市的林晚照却不在意这些,埋头就睡。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抗议也不管。
睡得正舒服,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
不对啊,教室里突然安静了?
上课了?
疑惑间,她皱着眉头从臂膀中抬起头来,额前留下几道红红的睡痕。
“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再睡了会儿”好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
转头就看见李宜的座位上坐着个寸头男生在认真地剥鸡蛋壳,鼻眼如削,惊艳至极。
林晚照总算知道教室里为什么突然安静了。
她在几道惊异的注视下非常平静地伸了个懒腰,很不符合外形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唔,阿斜你怎么在这儿?”
话刚说完,嘴里就被塞进了一个鸡蛋。
沈斜右手食指和拇指按着鸡蛋尾巴,左手闲不住地翻出袋子里的白花花的大包子。
“来给你送早点啊,不然来看你被饿死啊”
林晚照自己拿手接住了没吃完的半个鸡蛋,嘴里咀嚼着咽了下去。
“奶奶做的?”
“嗯,她早上睡不住,起得早得很。”
“哦,怪不得这么香”
林晚照一口吞下另一半鸡蛋,勾着手掌示意沈斜把包子拿给她。
沈斜白了她一眼,认输似得把包子从袋子里拿出来递到她手里,又扭开了黑色保温杯。
杯子里的米粥冒着热气。
“晾一会儿,待会喝”
林晚照咬着包子点头。
一个包子下肚,她的同桌李宜回来了,靠着教室后面的储物柜,手里端着杯豆浆,笑得一脸猥琐。
见林晚照睨了他一眼,他连忙挥着手,嘴里的包子都没咽下去。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咳咳咳,不打紧不打紧…”
沈斜略带赞赏地转身看了他一眼。
林晚照看见了他们之间的眉来眼去,低头咳嗽一声。接着用膝盖碰了碰身边人的腿,示意他从后门出去。
沈斜相当地听话,没有装看不见。接收到示意立马站了起来。
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得回头:“晚晚,中午我等你”
说完还非常温柔地笑了笑。
林晚照十分怀疑他是故意的,可是没有证据。
淦!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热闹如常的班级又寂静起来。
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