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中还有一个独立的大院,卫兵站了一圈,苏小昭目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有个年轻人在院子门外道路上站着,看见他们车过来,立即高兴地指着大院的门,对林涛说:“师傅,开进去。”
他们在一栋小楼前下车,大晚上,院子里还有很多人在跑步,也有一些孩子在打闹。
小楼前站着两个人,一个二十多岁,带着军人特有的仪态,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很瘦,高高的个子,戴着眼镜,面上带着温暖的笑。
燕飞下了车,中年人和年轻军人就急急忙忙走过来,中年人颤抖着问:“燕飞?”
燕飞看看他,点点头。
中年人立即伸手去抱他:“你终于肯来了!你终于肯来了!”
燕飞伸出手臂挡住他的拥抱,回身,把车门拉开,对苏小昭说:“下来!”
声音又冷硬得不行,苏小昭看看那个中年人,燕飞不激动,她倒有些激动,也非常感动。
天哪,这就是后来在课本上,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个着名的大科学家吗?
而燕飞,第一次见爸爸,就带着她一起,她怎么不感动!
燕飞说得没错,他和燕飞长得很像,7、8分像,这么一对比,燕飞和自己的爷爷也就3分像而已。
中年人看着苏小昭:“燕飞,这是?”
燕飞:“她是苏小昭!”
苏小昭正想说“叔叔好”,燕飞又接了一句:“她是我老婆!”
苏小昭顿时有点尴尬,只好笑着说:“叔叔好,外面冷,进去说吧。”
燕飞拉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大,很硬,铁钳子似的。
中年人,也就是燕凤稚,点点头,激动地说:“进来吧。”
燕飞一直扯着她的手,跟着燕凤稚进了大厅。
这是一栋独立的小楼,也可以说是一栋别墅。放眼望去,摆设充斥着男人独特的风格,家具简朴,色彩单调。
燕凤稚叫他们坐下,苏小昭悄悄地想挣脱燕飞的手,燕飞不放,拉着她一起坐在沙发上。
燕凤稚笑得很温雅,他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
燕爸爸对那个年轻人说:“邓宇,咖啡。”
邓宇笑着,端来了三杯咖啡,笑着对燕飞说:“燕飞,你终于来了,总工日夜盼望着……”
燕凤稚泪光一直在眼里闪烁,声音有些颤抖:“燕飞,对不起。”
燕飞不吭气,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他依旧握着苏小昭的手,咖啡也不喝,苏小昭感觉到他的手很冷,从下车握住她,现在越来越冷。
伸出另一只手拍拍他手背,燕飞看了她一眼,她冲他笑了一下。
燕飞松开了手,看到她的小手被握得通红。
燕凤稚收了泪,温和地问苏小昭:“你是哪家的孩子?”
这话问得很有意思,苏小昭心说我叫苏小昭,自然是苏家的孩子。
她知道燕凤稚的意思,于是她便笑着说:“我父母都是农民,我师父是鲍庆魁。”
燕凤稚听到鲍庆魁,抬眼使劲地看看这个小姑娘,才发现这姑娘年纪很小,但是却带着一股特别的气韵。
“燕飞说你是他对象?”燕凤稚直直地问。
苏小昭笑着说:“是朋友……”
燕飞冷硬地看着她,眼睛黑得看不见底:“是老婆。”
苏小昭:“是这样,燕叔叔,我们都还小,其他等我们长大了再说,现在我很喜欢他。”
燕凤稚听了苏小昭的话,虽然还在笑,却冷了许多:“史家安排你们相亲?你是史健的什么人?”
燕凤稚身份特殊,他们调查她太正常了。
苏小昭摊开手,认真地说:“燕叔叔,史家安排我们相亲不假,可是那前头我和燕飞在岱南就认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史家的外孙。”
燕凤稚:“你和史家没有关系,他们为什么在燕飞高考前关键时刻给你们提亲?他们为什么一直帮你?”
苏小昭很诚恳地说:“我没有接受史家的帮助,我的事业全靠我师父和燕飞的资金支持!”
燕飞听到这里,站起来,拉起苏小昭:“走!”
燕凤稚站起来,难受地说:“燕飞,你才来就要走吗?”
燕飞:“你不信任她,那我不在这里了。”
燕凤稚:“燕飞,爸爸为了你……”
燕飞:“她和史家没有关系,她,也憎恶史家。”
燕凤稚看看他又看看苏小昭,点点头:“爸爸信你。”
邓宇劝阻:“燕飞,怎么能马上走呢?总工等了你那么多年,你知道总工生活的有多苦吗?你再坐一会,我给你拿样东西。”
慌慌张张地从楼上搬出两本影集,在燕飞跟前打开。
第一页,打开,四寸的黑白照片,那是两个年轻人,他们站在一起,非常甜蜜,背后是京都广场。
男的,高高的个子,戴着眼镜,深色西服深色西裤,里面大概是白衬衫,黑领带,儒雅,英俊。
那是儒雅版的燕飞。
女的,一双水汪汪的澄澈的杏眼,身着旗袍,玲珑精美,雅致清丽。
燕飞久久地看着这张照片,苏小昭也眼睛一直扫着。
接下去每一页,都是燕飞的照片,只是,都不是正面照,有的在跑,有的在玩耍,有的在哭……大多数,都在独自发呆,好似苏小昭第一次见他,斜靠在大树上,双手插兜,或者,在抽烟。
从他1岁到4、5岁,中间断了10年,最近两年的又接上了。
都是偷拍!
照片翻完了,燕飞不吭气,苏小昭有点泪目:“燕飞,燕叔叔……”
燕凤稚的身份特殊,他无法与他相认,但是一直想念着他,派人偷拍他。
大概这些偷拍,也是在史家大院外面的时候拍到的,他在史家真正的生活是没有拍到的。
燕凤稚说:“燕飞,我和你妈妈离婚,是不得已,事情太重大,即便是亲人,妻子儿女也不能说。爸爸现在京都也是有时间限制的,爸爸的脚步停不下……”
他的工作完全保密,是国家最大机密和紧要,和外界完全隔绝。他已经不属于父母、妻子,他只属于国家。
“我心里只有你妈妈一个人,当时情况太特殊,不能给你妈妈实际说明,你妈妈坚持要离婚,但是我不知道,你妈妈已经怀了你。”
燕凤稚瞬间落泪,“你妈妈和你都受苦了。”
燕飞:“我没有见过妈妈……我生下来,我妈妈,就死了!”
没妈的孩子懂事早,他两三岁就记得,史老头对他说:“你妈妈为了生你,难产丢了命,你是个祸害,害死了你妈妈。”
所以,每次史老头打他,他都不躲,硬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