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一章铁人军

与此同时，陆路的战斗也已结束。

沿南岸增援赤嵌城的这队红毛兵，遭遇的是施琅指挥的前锋营，败得比海路还早。

这支由二百名火枪手组成的援军，由阿尔多普上尉率领。

趁着明军船队被舰队主力吸引在鹿耳门入海口方向，双方展开激战的时候，他们乘坐两条小型侦察船，沿台江南岸偷偷驶往赤嵌城，企图为描难实叮解围。

不过，他们很快就被施琅的人发现了。

施琅接报，立即下令各部严阵以待，紧盯赤嵌城的动向，防止红毛的里应外合。

随即，他亲率手下最精锐的五百人，前往江边滩头设伏，给予迎头痛击。

眼下，海霹雳施琅可谓兵强马壮，人多势众。

官复原职后，他的麾下不但拥有新近招募的小两千人马，郑成功还将他原来左先锋营的一千五百余名精锐士兵还给了他。

这样一来，他一下子拥有了将士三千余人，成了郑军各营镇中实力最为庞大的一部。

重要的是，那些重新归入麾下的先锋营士兵，几乎全是跟随他多年的百战老兵，无论陆战还是海战样样拿手，其能征善战之名，在全军无出其右者。

这支部队兵种齐全，不但有三百名火枪兵，弓弩兵、长矛兵、炮兵、护炮兵、夜不收（侦察兵），以及工兵、辅兵样样不缺。

不过，最令施琅引以为豪的是，其中有一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特殊部队——“铁人军”！

这支“铁人军”有五百余人组成，是施琅赖以成名的王牌军，来源于传统的藤牌军。

普通的藤牌军，别的营镇也有，其实就是刀盾兵，只不过以较为轻便的藤牌为盾，单手握刀厮杀，十分适合在穿着单薄的南方沿海作战。

只不过，施琅的藤牌军却与众不同，这是一支勇冠三军的敢死队。

这些士兵全身黑色的单衣单裤，他们个个身强力壮，而且全部不怕死，极为悍勇，平时的伙食待遇也是全军之最。

平时，他们背上都加插一柄大刀，作战时，他们将护身的藤牌丢弃，全部双手持刀，不顾一切地向前冲锋，全队犹如一阵黑旋风。

他们前赴后继，挥舞着大刀砍向一切阻挡者，无论弓箭还是长矛，都挡不住他们的拼死冲击，与福建鞑子作战时，往往能在上万人的敌阵中杀个来回。

……

带着“铁人军”刚刚奔至岸边，施琅就发现，两条红毛船已驶至二里开外了。

从长长的蒿草缝隙中一眼望去，敌船正落帆减速，慢悠悠地前行，分明是在寻找合适的登陆场。

施琅当机立断，将全军分为三队，令其悄悄潜行，前往三个地形平坦之处，寻找蒿草丛和沙丘堆埋伏下来……

船停了，红毛的登陆场，选在了一片蒿草较少的沙滩上。

施琅见状，眼中闪出一道冷厉的精光。

这里，离他的第二队设伏地只有不到百步之遥，离自己亲率的这一队，也不足五百步。

船刚靠岸，阿尔多普上尉就急声喝令赶快上岸。

这里，离赤嵌城尚有五里之遥，距离远了点，但他没法再往前了。

登陆的时候最危险，火枪兵，只有全体列阵，利用三段击边打边冲才有威力，再往前不远，就是中国佬刚扎起的大营了，他可不想冒着炮火登陆。

不料，登陆刚开始不久，二百名红毛士兵才上岸了大约六十名，其余的还拥挤在甲板和船舱乱哄哄的整队，施琅的“铁人军”便从沙丘后、草丛中一跃而起，一百多人哇哇叫着向前冲来……

刚刚上岸的士兵大惊失色，有人举枪便射，有人心知不妙，手忙脚乱地安装着刺刀，准备肉搏。

然而，距离实在太近了，“噼噼啪啪”一阵乱响，六十支火枪只放了三十来响，敌人的刀光便已在眼前闪耀……

结果，嘁哩喀嚓一顿砍，一百多人就像一阵黑色的旋风卷过，寸草不留。

闪着寒光的刀锋遇上红毛的身躯，就像切豆腐一样爽快，转眼间，人头和残臂滚落一地，怒喝声、哀嚎声和哭泣声，响彻沙滩。

混乱之下，许多人刚放完枪，一些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放枪，便一个个成了刀下之鬼……

阿尔多普大惊失色，连忙喝令开枪。

眼见岸上的自己人没几个了，甲板上的士兵们慌忙举枪射击，再不开枪，这帮凶神都快杀上船来了。

然而，岸上的那群黑衣人凶悍异常，他们前赴后继，迎着枪子使出了绝技——只见他们一个个躬身奔跑，将手中的大刀当作标枪向船上投来。

“噼噼啪啪……”

“噗嗤噗嗤……”

顿时，枪声与刀刃入肉的声音同时响起，交相辉映。

阿尔多普吓得魂不附体，船舱和甲板上插满了大刀片，而甲板上的士兵转眼又有数十人伤亡，鲜血喷得到处都是……

更恐惧的是，不远处又有数百人在快速奔来……

“开船！开船！快撤！”

他一边凄声大叫，一边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船舱。

飞来的刀片终于稀少了，趁第二拨敌人还没赶到，水手们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撑篙离岸，再不开船，就是个死。

施琅的另两队终究慢了一步，等他们赶到时，两条船已经离岸，正掉头逃跑。

就酱紫，阿尔多普丢下了数十具尸体，率残兵一路逃回了热兰遮城。

……

不久，郑成功率领舰队，从鹿耳门方向凯旋而来。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激战，他们共击毁红毛大型战舰两条，俘获一条，重创一条，击毙少校一名，活捉船长一名，尉官一名，护旗军曹一名以及士兵128名。

自己这边损失也不小，被击沉或撞毁的战船有三条；包括旗舰“成功号”在内，遭受重创的战船更是多达十一条，伤亡士兵将近一千……

不过，惨胜也是胜！

这样的代价，虽然令郑成功心痛，但令他欣慰的是，局面终于打开了。

尼德兰人不断打探郑军的动向，郑成功对红毛的虚实更是了如指掌。

他知道，澎湖海战，尼德兰人的舰队即已损失近半，今日一战后，他们再也无力反扑了，大员港内的大炮船，最多不超过三条。

至此，赤嵌城与热兰遮城之间的联系，已经完全切断了，分割包围、各个击破的战役目的已经达成。

郑成功决定，全军乘胜登陆，彻底包围赤嵌城。

天色还早，还来得及发起一场攻击，试探一下敌之虚实。

同时，他让廖敬率领十条战船留下，监视大员港的同时，接应第二梯队进入台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