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爹抢先一步站在温暖面前,“几位大哥,我们有按规定办了个体户工商营业执照的,不信你们往里面看,就挂在墙上。”
手里夹着一支香烟的古惑仔给旁边丢了一个眼色,对方就直欠欠地撞上去,大手一推,“死老头,我们炳哥问的是有没有通知我们兄弟!”
温暖拦都拦不住,眼睁睁地看着温老爹被人推得倒向一旁。
她火大地把温老爹扶起来,“爸,你没事吧?有没有磕到哪撞到哪?赶紧去擦铁打酒,这里我来就好了。”
“我,我没事。你去后面待着,我给他们解释解释。解释清楚就好了,小暖,你不要担心啊。”温老爹扶着老腰重新站直,又想上前去。
“爸,你做好。没事,有我在。”温暖不由分说地把他按下去,坐好。
她爸纯良,在出来帮忙前一直就生活在村里,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在镇上。
他见过最恶的事也不过是邻里间的对骂,你锄我几下田口,我砍你几棵树,或我借势低价压你,缺斤短两之类的。
但在特区这里,除了个别土生土长的原着民之外,余下的大多都是抱着发财梦过来打拼的外乡人。
人一杂,环境就复杂,就容易抱成团,互相保护、抵抗。
这也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只是后来慢慢地,就变了味。
各个区域被划分成方方块块,条条道道,各有各的规距。
她一开始在工厂附近摆摊的时候就遇上了,后来得亏厂区保安队长的帮忙周旋,才没受伤。
后来,为了感谢对方的帮忙,她请人吃饭答谢。
一来二往地,又认识了不少人。
此后,温暖每三两月就找找他们吃饭,品尝一下她托人找关系从外面带回来的洋酒洋烟。
酒喝多了,交情就出来了,慢慢地也算得上是朋友,摆摊的事也就解决了。
还有就是,因为认识的人多了,门路也多了。
她想打听什么,比如说哪哪个厂是做什么的,他们的质检是谁,货一般出哪等等,通过他们后面那千丝万缕的老乡带亲戚,亲戚带老乡的关系网联起来,查起来,说不定要比人事主管、工厂老板都还要清楚。
所以温暖在选店址的时候,除了考量市场原因外,考虑最多的就是这方面了。
“温暖小食店”的选址虽然是在他们南区的十字路口,但也是他们工业区,同属“皇边村”管理范围内。
温暖在早两天试业的时候,就给村里的管理处的人打了招呼,拎了一袋子水果上门,底下还藏了两条好烟。
这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但是为了长久的安稳,温暖觉得值得。
“几位,应该是从对面过来的吧?平常很少到我们南区这边逛吧?我家的小店虽然才刚开张第一天,不过之前已经在这里摆了两三年摊,但用料足、卫生、干净,是有口皆碑的,就连科哥、联哥同发哥还有标哥陈所他们都来尝过,都赞不绝口。
幸得大家的支持,才有昔日的路边摊到今日的小店。
今天凡是来店里消费的,都送豆浆一杯。”温暖大声地说道。
对方一脚踏在板凳上,一口痰往边上啐去,眼角不屑瞥向温暖,“八婆,你就吹吧,使劲吹吧!还联哥发哥,我还一哥呢!”
温暖恶心到不行,眉都皱成一团,恨不得现在、立刻去提水桶过来冲刷干净。
“吹啊!你继续给我吹啊!发哥联哥他们怎样赞不绝口我是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炳哥今天很不满意,很不爽!”
“朱二炳,你哪里不爽了?要不要发哥我帮你松一松呀?”
门口处迎面走进来一位胸插大墨镜手戴金手表的男人,后面还有两个同样类似打扮的正在和几个身穿保安制的人在说话。
温暖顾不上找麻烦的那几个无赖,忙上前寒暄。
“发哥、科哥、标哥、付队,你们怎么这么齐,凑到一起了,快坐,坐!”
“我看这个时候,正好是小付他们交班的时候,就慢慢走过来。正好遇到大科和洪标他们,刚好坐一桌,吃完回我那,打几圈,正好!”
周宏发说完,还有意地往朱二炳他们那看过去。
“好,正合我意!小温,你应该搞个大点的店,就像那什么白天宾馆那样的茶楼,搞它几层,到时候我们拿一间房来开台(打麻将)。”洪标一脚把朱二炳的踏着的那张板凳踹开,手一拉,直接把板凳拿过来,坐了下来。
朱二炳看着这一行人,每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味。
他眼睛转了两圈,耳边听到周边的人在细语,科普着那几个的背景,然后再看那个之前还跟自己对峙的老板,那个叫温暖的女人,她现连眼尾都不扫一下,明摆着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能有这样的胆色,应该就是这帮人给的底气。
胡小仙给他的哪时提点,分别就是给自己挖坑来了。
“不好意思啊!老板、各位大哥,都是一场误会。我们这就走,不打扰你们用餐,你们用餐愉快哈。温老板,我也祝你开门大吉,恭喜发财!”
朱二炳他们几个讪讪地笑着溜出了“温暖小食店”。
“好了,都是误会!都是朋友!今天小店开张大吉,全场一律八折,进店消费均有豆浆赠送。欢迎大家来品尝啊!”
温暖一边招呼着几位大哥,一边收拾着残局。
“小暖,那几人是谁?他们又是做什么的?你怎么认识他们的?”温老爹把温暖拉到一边,紧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