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摇摇头,“不!这样大的忙,张老板不一定肯帮。就算他愿意帮忙,我也不想欠这么大的人情。人情债不好还,所以我倾向是跟银行借。”
“跟银行借?我们拿什么来做担保,就这几百亩地,应该贷不了多少钱吧。”标哥上次跟银行抵押房产,心里大概有个数。
这一点,温暖也知道。
“我明白。所以我想在这个基础上,再找个人来给我们担保。这样的话,成数就会多一点。”
“有人肯帮忙担保是好,但这人不好找啊!你心目中有人选吗?有了解过,有和对方谈过吗?”
细豪和辉记他们听到这,已经没兴趣听下去,因为这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内,于是就干脆就出去找人一起去商讨拉客租店的方法。
之前跟着标哥一起退出的那十来人,目前已经陆陆续续地加入进来,开始帮忙做一些事了。
“我们是在建设这片土地,把荒地变宝地,支持特区的发展,新闻上说国家现在大力支持特区的经济建设,出台了很多政策,里面就有关于银行借贷方面。
政策上说,银行会提供三年的免息贷款,地方税收方面,头五年免征营业所得税。
这就是我们的大好时机,所以我们要把握住,争取得到政府的担保。”
温暖已经在想,应该找什么的借口,想办法把负责特区建设和开发的林处长约出来聊一下。
“让政府来担保!”标哥震惊到无语。
她怎么就这么敢想呢!
“人家是提供政策,不是说要给你担保!谁借是政府来给担保的?这不是天荒夜谭吗?银行会信你,贷给你?你这等于让人白给你,空手套白狼。小暖,你真的太天真了!”
标哥不想泼她冷水,但实在是她太过异想天开,令人无法接受。
“不试试,谁知道呢?再说,除了政府,谁敢借这么多钱给我?又有谁能拿得出这么一大笔钱呢?事情成不成,总得要去试过才知道。”温暖不以为意地说道。
其实这种事,要是处理得好,是一种双赢的局面。相信上面的人也会很乐意看到这样的效果,因为他们的目的都是一致,都是发展,把这里建设起来。
“你要要借的是三五百万,不是三五万!你知道三五百万是多少钱?就是张老板那样大的一个工厂老板,他可能都未必有这么多钱。小暖,你这太冒进了!
你要是说借个三五万,甚至是三五十万都可以,但三百万真的是太多了!要是还不上,那就不是坐牢的事,是分分钟钟得要木仓毙的事。”标哥语重深长地说。
他出来玩的时候,都不敢玩到这么大!
真的是太疯狂了!
“标哥,我……”
温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标哥打断了。
“小暖,你听标哥说,这是真的冒进了。地我们已经买了下来,已经是我们的,对不对?我们可以不用急,慢慢来,慢慢攒。比如像之前那样,一张单子就挣它二三十万,所以攒它三五年,是够的,对不?”
她不赞同这种做法。
这就好像上辈子被人讨论得最多的房价一样。
有的人不想怕负债,一心想等攒够了钱再去买,结果一直攒不够,攒钱的速度永远跟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
钱,只有流动起来才是活的!
“标哥,那个订单只是个例。你我也都知道,它利润那么高,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所导致。那种订单可遇不可求。我们主要的订单还是那种薄利的,几百到一两千,多的也不过是一万多一点。
我们还要留出一部份来给公司运营的流动资金,除去像工资、运费、应酬这些的支出,实际上能剩下的、可以动用的钱没多少。如果非得等到攒够钱了才去做,那就白白地浪费了好几年的时光。时间就是金钱!”
温暖的态度很坚决。
她此刻的表情看着,就像当年她摆摊然后被他们要求缴纳出摊费一样。
那种要么给可以,但必须按我的来,否则让你一分都没的大无畏、勇往直前的态度。
“小暖,标哥不是不支持你。我也是见过世面,也认识不少做生意的、抢地盘的,但其中有不少消失了踪影或在某个厂的生产线上、保室室里再见。
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过于自负,心太高,最后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我们村里的第一个万元户,他当时混得不比张老板差,在我还偷骑我爸的自行车窜街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叼着香烟,潇洒地骑着嘉陵在大街小巷上兜风了。
可现在呢?他连辆自行车都没,整日拖着着根大碌竹在榕树下望天打卦,家里穷得快没米下锅。
就是因为他心大,想挣大钱,什么钱都想挣,一时说要下乡收胡椒做胡椒生意;一时又说要去收烟叶,……
一时这的那的,什么都做,就跟我们现在的公司那样。
后来入不敷出,被人追债,家被泼红油泼粪水,屋内也搬空得只剩下四面墙,腿也被人打断,残了。”
温暖默了。
她没想到他会对贷款的事这样抗拒。
“标哥,这些我们先放一边。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做,从收拾荒地,搭棚架起,好吗?”
“好吧,我先过去看看细豪他们,你好好想想,认真地考量一下我刚才说的话。”
温暖笑着挥挥手,等人走远了后,脸就塌了下来,无力地趴在桌上,对着那张画满激情和梦想的报纸,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挫败和失落。
这是她第一次受到的来自于同伴的否定,也是她人生中遭遇到的最大打击。
“有人在吗?温暖在吗?你有一封国际信函。”
温暖赶紧出去。
她从邮递员那接过信封,先看了信封背面右下角的那个“2”,然后边走边拆。
才刚撕开,一张照片就从信封里飘了出来。
一名相貌英俊、风度翩翩的男子抱着一册书站在图书馆门前的树荫下笑意吟吟地看着你。
温暖轻轻地翻过后面。
照片后面有一行小字:
赠:小暖
鸿雁来时,无尽思量。
顾凡
摄于丁卯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