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对洋洋自得的徐秀敏举起了大拇指。
买完衣服又去买菜,买菜的时候也是各种砍价。
健师傅食品公司的老总今天才第一次感觉自己无能,自己那么大一个公司老总,在这个菜市场砍价竟然比不过徐秀敏。
徐秀敏进入了菜市场,就好像蛟龙进入大海。
青青一会给陈涛指指正在砍价的徐秀敏,一会又指指陈涛,用指头刮刮鼻子:“爸,你羞不羞,这么大一个男人,竟然让我妈一个女人去冲锋陷阵!”
陈涛彻底无语。
十一点左右,终于买完了,陈涛看了一下车的后备箱,塞的满满的。
这是和徐秀敏结婚后,她最大方的一次。
徐秀敏上了车,犹如一个凯旋归来的将军一样,拿起陈涛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累死我了!”
“妈妈,放着自家的男人不用,你一个女人冲锋陷阵,笨不笨?”
青青的话,让陈涛和徐秀敏的双目都盯向她。
“青青,谁告诉你这些?”
“电视上都说了,男人该用的时候就得用!”小家伙一脸教训人的语气。
“青青,你这么小,以后可不许说这样的话。”徐秀敏教训道。
青青刚想反驳,陈涛就道:“以后不允许看电视,这么大点的孩子,看的什么电视,还男人女人,谁是男人谁是女人?”
青青被两人批评,委屈地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
陈涛缓缓踩着油门,奔驰车在冰路上缓缓前行。
陈涛家在在宫周乡吉村一组,距离银白市大约40多公里,要是道路好,一个小时足可以到。
可是,那个年代,国道都坑坑洼洼更别说县道和乡道。
陈涛开了一路骂了一路。
要想富先修路,难怪这地方穷,就凭这路,也富不起来。
陈涛在车上思绪万千,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老爸会不会将他赶出来。
他想起,前世父亲写的那份断绝父子关系的信,他的心就在滴血,这也是他重生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家看双亲的原因。
想起双亲,他感觉眼睛忽然热辣辣的。
徐秀敏坐在副驾驶上,注视着陈涛的一举一动,她从身上掏出手帕,递给陈涛:“别哭了行不行,我知道你怕回家,以前你不学好,爸才会那么对你,现在你是大老板,爸再也不会骂你。”
徐秀敏永远是善解人意的。
“昨天,我已经给村上打了电话,让爸来接,不过,来的是妈,我已经给妈说了,你学好了,现在是企业家,有钱,有事业,今年要回家过年,妈听后,一个劲的哭.......”
说着说着,徐秀敏也哭了,陈涛知道,她想起了伤心的往事。
“好了,别哭了,反正是自己的老子,我回去给他磕个头,认个错,行了吧?”
徐秀敏赶紧点头:“就是,儿子给父亲认错,又不丢人,记住啊,今年是我们家最红火的一年,我转正了,成了厂子的正式工人,你的公司赚了钱,一定要高兴,好好过个年,爸的脾气古怪,哪里不高兴,扇你两巴掌,你也别生气,明白吗?”
面对徐秀敏的谆谆告诫,陈涛只能点头同意。
他摸了摸徐秀敏的手,道:“放心吧,今年回去,即使爸扇我两个耳光,我也会笑着。”
“那就好!”
“为了妈,我也会笑着。”
在陈涛的记忆里,母亲是个善良的人,从小到大,为了淘气的他,没少流泪。
而父亲,在他的印象里,对他的除了责骂就是殴打。
曾一度,他都在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慢慢长大后,想查清真相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好几次父母坐在一起,他看见他们无论长相还是学识都相差甚远,根本不像两口子,这更增加了他想知道真相的欲望。
有一次,趁着父亲不在,他问了母亲,可当时,母亲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他懵了,母亲则抱头痛哭。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敢问过。
工作了两年后,他和徐秀敏结婚了,遇到了一群损友,让他丢了工作,最后,徐秀敏和孩子也去世了。
妻子和孩子去世后的第二年,母亲和父亲也相继去世,只有他孤零零地留在世上。
无牵无挂后,他反而变得坚韧,成功的欲望出奇地强烈。
多年后,他成功了!
成为了企业家,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想起曾经问过母亲的话,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无法调查......
徐秀敏看见陈涛陷入沉思,摸了摸陈涛的手:“涛子,还想爸呢,放心,爸不会打你!”
“没事,放心吧。”
上次和父亲断绝关系,青青还在徐秀敏的肚子里,现在青青都三岁多了,这一晃,都四年了。
“涛子,记得路吗?
“放心,我就是把我忘了,我也记得。”
两个小时候,他们进了村。
那个年代,小汽车很少,村里的小屁孩看见小车,跟在屁股后面疯跑。
陈涛望着曾经的家,真是感慨万千,四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家是这个样子,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涛子,你看!”
陈涛看见一个老妇人站在家门口张望,不是母亲是谁?
她正是陈涛的母亲高凤梅,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头发已经花白,殷切地盯着前来的汽车。
陈涛微微摇着头,自己该死,怎么不早回家去看,让他们多享享福。
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虎头奔急速前行。
“涛子,慢点,车后面全是娃娃。”
虎头奔快速奔到高凤梅跟前,陈涛一脚踩住刹车,拉开车门,奔下车,扑通一声跪在高凤梅面前,大声哭道:“妈,儿子不孝啊,妈,儿子不孝啊!”
徐秀敏昨天打了电话,高凤梅早就有心理准备,这时候,盯着眼前穿着阔气的大老板,双手抚摸着他的头发:“涛子,你真是涛子?”
眼泪打湿了她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