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白晓云在摩托车旁等着，陈军独自一人拦住王荣发，并将其拉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老师，那个赵春芳什么路子？”
歪头瞟了眼校门的方向，陈军问王荣发。
今天在来学校的时候，他看到了赵春芳责骂白晓云的画面。
可以说，他从未见过这么猖狂的女人！
竟然嫌弃白晓云是初中文化？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初中文化非常了不起了！
当小学老师绰绰有余！
而且还给白晓云扣什么会毁了孩子一辈子的屎盆子。
这年代，高文凭的人才少之又少，更加不会来鸟不拉屎的农村地区当老师！
所以，白晓云这种初中文化当小学老师，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说她会毁了孩子一辈子，完全是故意中伤！
何况这年代，也根本没有老师会毁了孩子这种说法！
那赵春芳这人，就不光是狂，而且还很恶毒！
所以陈军想，这女人是不是有什么厉害背景，才能让她这么跋扈？
由于赵春芳是外村来的老师，平时住在学校里，跟村民没什么交流，陈军也不是很了解。
“哦，她呀，就那德行，善妒！”
王荣发翻白眼，显然也对赵春芳有意见。
“要穿最好的，吃最好的，在人群里也要当最好看的。”
“所以才会针对你女人，因为晓云各方面都比她强！”
“反正呀，仗着她老公是镇里的老师，总觉得比咱们这些农村人高一截！”
“她老公也是老师？”
陈军听出了关键信息。
王荣发点头：“镇里的中学老师。”
“就是他老公通过联区的关系，把她调到咱们村儿的！”
“要不然就她个小学文化，还是外村的，我才不想用她呢！”
“小学文化？”
陈军笑了：“她刚才那么嫌弃我媳妇儿，我还以为她文化多高呢！原来跟我一样？”
“比你高点儿，你小学没毕业！”
王荣发嘲笑陈军。
又正了正脸色道：
“咱们村儿小学这些老师，除了我是高中文化外，其余都是小学文化！”
“晓云的初中文化已经是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了！”
“哈哈哈！”
陈军被逗笑了：“咱们学校这么惨的吗？老师全都是小学文化？”
“你以为呢？”
王荣发翻白眼：“就咱屁地方，文凭高的老师谁来啊？”
“现在的老师，都是以前的校长弄进来的，要么是收了人家好处，要么就是关系好抹不开面子。”
“他们现在看着像回事儿，其实只是教的年长，熟能生巧而已，刚来的时候，跟晓云差远了！”
“所以，他们根本没资格批评晓云。”
老人脸上又现出愤慨和无奈：
“我刚才就看不惯了！”
“可我虽然是校长，也不好直接跟他们翻脸，而且他们根本不把我当校长，平时都叫老王！”
陈军拍了拍王荣发肩膀：“老师，有时候你不能太软弱。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
王荣发摇头叹气：“没办法！都是一个村儿的，一起教书十几年，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要是端起架子，以后在村子里就更难做人了。”
陈军咧了咧嘴，也理解。
“对了，这个联区又是个什么部门？”
陈军想起了什么。
王荣发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道：
“联区，就是咱们县城南边的几个乡镇中学校长，联合组成的一个组织。”
“主要负责监管咱们县城南边这些中小学，以及在需要的时候，帮这些学校跟教育局沟通。”
“赵春芳老公所在的镇中学校长，就是联区的一员，所以才能搭上关系。”
“本来赵春芳还想当中学老师，可她无论是文化还是人品，都太差劲，根本没有中学愿意要。”
“所以就调到咱们村儿，祸害咱们来了！”
听完这些，陈军总算弄明白了。
原来赵春芳，还真有背景！
那就不能不防啊！
人家在教育系统有关系，可白晓云却没有。
加上赵春芳猖狂善妒的性格，迟早还会针对白晓云。
得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另外，联区这个部门，后世好像没有。
应该只是现阶段的一个临时部门吧。
“老师啊！”
陈军搂住王荣发，意味深长：
“那么多学校，却偏偏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你，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好欺负！”
“所以，你不能总是忍气吞声，就算不能正面撕破脸，暗地里也得有手段啊！”
“呵呵。”
王荣发失笑：“我天天除了上课还得种地，哪有时间琢磨她？”
“再说了，我这么大岁数了，活一天是一天吧！”
“不过你放心，我会帮着晓云的。”
拍了拍陈军肩膀，王荣发骑着自行车走了。
陈军也转身往回走，边走边思索。
以王荣发的行事作风，肯定对付不了赵春芳。
那要想让媳妇儿安心当老师，就得想别的办法。
要么，把赵春芳赶出学校。
要么，让赵春芳找不到针对白晓云的理由！
第一个方法太过粗暴，容易留下后患。
那只能第二个方法了。
“晓云，什么文凭，才能当正式老师？”
回到摩托车前，陈军问白晓云。
白晓云疑惑：“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军微笑：“没事儿，随便问问。”
白晓云眨了眨眼道：“起码得是高中文凭，而且还得考下教师资格证。”
“听说那些镇中学老师，都是师专文凭，而师专一毕业就有教师资格证。”
“师专……”
陈军发动摩托车，同时念叨着这两个字。
不知道买个师专文凭，得多少钱？
抽空得去问问！
下午六点。
陈军就来到了王荣发的家。
王荣发也下课回来了。
之所以没有去学校直接找，是怕被别人看见。
“哟，小军来了，快坐！”
正在煮玉米面糊糊的师娘很是热情。
陈军在炕边儿坐好，看向刚喂完毛驴进来的王荣发。
“老师，有个事儿问你一下。”
他拉着王荣发，进了另一间窑洞。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王荣发一脸好笑。
陈军眯眼道：“你说，买个师专文凭得多少钱？”
一语惊人。
王荣发呆愣愣看着陈军，半天说不出话。
买文凭！
这是他头一次听见这么大胆的想法！
而且还是买师专文凭？
师专啊，比大学文凭都吃香！
有这种文凭的，都是人中龙凤！
陈军这家伙疯了吗？这可是发大错的事儿，就不怕……
“哎呀你别担心！”
陈军看出了王荣发的担忧：
“晓云现在已经是老师了，给她弄个文凭，只是为了应对赵春芳。”
“有了师专文凭，我看她还敢小看人？”
“再说了，这年头送礼走关系的多了去了，不算啥大错，最多算风气！”
王荣发咽了口唾沫。
惊骇地看着陈军道：“你小子越来越胆大了，这种事都想得出来！”
陈军咧嘴，不想再跟他解释。
白晓云本就有实力当老师，弄个文凭只是为了对付赵春芳。
所以在他看来，这真不算什么大事儿。
让那些明明没实力当老师，却偏偏靠关系跑进学校祸害学生，那才是真的犯罪！
“您就说多少钱吧！”
陈军追问。
“我哪儿知道啊！”
王荣发苦笑：“我又没干过这种事，我想都没想过，我高中学历用了一辈子！”
“那，去哪儿能买到呢？”
陈军又问。
“当然是师专了！”王荣发回答。
陈军忽然打量王荣发，笑眯眯道：“老师，你认不认识师专的人？带我去一趟呗。”
王荣发愣住，头皮发麻！
“小军啊，不是我不帮你！”
“这种事情，万一暴露了，我这个介绍人是要担责的！”
“老师岁数大了，胆子小！就算年轻时候，也没你胆子大啊，你就……”
苦着脸，王荣发一顿哀求。
“啪！”
陈军掏出两百块砸在王荣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