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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91年，虽然是在县城。
但化妆，依旧是极少数有钱人才有条件拥有的奢侈。
绝大部分人出门，还是素面朝天。
所以，大头手中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在普通人眼里，依旧是钱多到没地儿花，才会去买的华而不实。
“知道这些东西一共花了多少钱吗？”
大头再次手舞足蹈地炫耀：“三十五块！”
他故意挑高嗓音，让所有人听见。
“哇……”
围观人群又是一阵惊呼！
买化妆品，已经是糟蹋钱的行为，竟然还糟蹋了三十五这么多？
三十五啊，能买十几斤肉了啊，够吃多长时间啊！
奢侈到败家啊！
又羡慕又痛恨啊！
“这小伙子，家里干嘛的呀，这么糟蹋钱？”
“姑娘，你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后半辈子不愁了！”
“大头他爹是电业局的，能没钱吗？”
“原来是吃皇家饭的啊，难怪！”
……
一时间，人群纷纷赞叹。
有的羡慕大头有钱，有的则羡慕大头的对象命好。
大头非常享受这感觉。
同时认为自己的地位，已经被人们捧到了最高点，是时候展开总攻了。
“破鞋！”
他怒瞪史珍珍，咬牙切齿道：
“你特么错过我，这辈子都别想拥有这么多这么好的擦脸油了！”
“就你这种不要脸的破鞋，除了我，要饭的都嫌你脏！”
“估计你妈你爹也嫌你丢人吧？用不了多久就会赶你出门！”
“呵呵，你这辈子离开我，只配喝西北风，只配沿街乞讨！”
“羡慕我吧！可惜眼红死也没用，因为老子已经看不上你了！”
他越说越激动。
最后几句，几乎是在咆哮。
似要将被史珍珍轻看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说完，他还吼了一口浓痰，吐向史珍珍，差点儿落在她鞋上了。
“呵呵，烂货！”
大头的对象也上下打量史珍珍，发出一句评价。
史珍珍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以前的人品是不咋地。
可人品再不好，也没有伤害到谁，不需要这么三番五次上门羞辱欺负吧？
大头的行为，已经不是单纯抨击她的人品，而是在威胁她的人身安全！
“你说够了没有！”
几秒剧烈地呼吸后，史珍珍突然爆发。
怒瞪大头道：“我就是烂人，我就是破鞋怎么了？影响你了吗？”
“我就是喜欢我干爹，就是想嫁给他，哪怕他结了婚！你管得着吗？”
“我就是看不上你！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看不上，不可以吗？”
“只要我们不领证，法律都管不着！用你管？”
“滚！”
劈头盖脸的咒骂，唾沫星子喷了大头满脸。
大头愣住了。
他对象也一脸错愕，没想到史珍珍胆儿这么大。
都沦落到万人唾骂了，还敢还嘴？
街上所有围观群众也纷纷侧目，觉得史珍珍比想象中还要不要脸。
明明做了伤风败俗的事，还理直气壮？
而史珍珍，反倒有点儿小爽！
她明白一个道理，人只要够不要脸，也就没烦恼了！
难怪干爹活的那么潇洒，也是脸皮太厚的缘故啊！
“尼玛的！”
这时，大头突然怒吼。
他恼羞成怒了！
他是来打击史珍珍的，想看着对方痛哭流涕，跪地忏悔，甚至求他回心转意。
可现在，对方非但没有任何后悔的意思，反而依旧看不上他？
都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了，还看不上他？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都特么烂透了，嚣张你妈啊！”
再度怒吼一声，大头跳出一步，举手就要往史珍珍脸上扇。
史珍珍吓的本能弯腰抱头。
可就在这刹那，街上的人群突然发生骚乱。
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之物，所有人的眼神，在同一时间泛起浓浓惊骇！
以至于整条巷子的气氛，也突然变得极度危险！
那场面，如同猛虎走进了羊群！
大头抬起的手定在了空中。
这氛围，他太熟悉了！
该不会又是……
本能的，他慢慢回头，目光忐忑地看向巷子口。
然后，心中所有怒气，瞬间变成彻底的恐惧！
没猜错。
确实是他此生最害怕的人，陈军！
巷子口，人群已经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陈军、白晓云、杨二丫三人，带着小陈爱云，从黑亮豪车里陆续下来。
白晓云挽着陈军左臂，杨二丫一手领着陈爱云，一手挽着陈军右臂。
三大一小，缓缓走来。
衣着全都是普通人见所未见的华贵。
气质全都是普通人高不可攀的不凡。
宛如这世界最富贵显赫之人，走到了这偏僻穷苦的巷子，鲜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甚至有些不真实。
望着陈军，所有人几乎是窒息的。
生怕呼吸声大一点，都会惊扰贵人，然后招来大祸！
而陈军一等，则笑眯眯来到了史珍珍的摊位前。
史珍珍大脑一片空白。
搞不懂陈军弄这么大排场，要干什么。
拖家带口来羞辱她？嘲笑她？
或者只是全家总动员，出来逛逛街，享受人们膜拜的目光？
反正不可能是来跟她和好的。
如果是的话，昨天就和好了。
昨天她哭成那样，放弃所有底线哀求，陈军都没有原谅她，那说明陈军永远不会原谅她了。
“干女儿。”
“昨天我想了想，决定原谅你了！”
“所以，从现在起，你还可以继续到唐朝一部当经理。”
陈军上下打量史珍珍，傲娇开口。
“轰！”
史珍珍脑子炸开，完全不会了！
原谅她了？
是自己听错了吗？
怎么可能啊？
本来绝望灰暗的内心，突然萌生一丝极致的喜悦，可又因为不敢相信，无法让这喜悦彻底爆发出来。
她就那么呆呆站着，愣愣地看着陈军。
“珍珍，军子之前那么做，也是怕你走上歪路。”
白晓云开口。
她温柔地看着史珍珍。
一身白色风衣打扮，配合越来越靓丽精美的脸庞，以及那清风明月般的微笑。
如同看破一切，又能包容一切的天仙。
“其实有些人和事，只要你真心以待，就能收获真心回报。”
“所以，以前的就让它过去吧。”
她继续轻声说着。
然后从风衣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史珍珍。
“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这个送给你。”
“就当是姐姐认你这个妹妹的礼物。”
是一个方形的扁盒子。
通体黑蓝的颜色，上面打印着金色的字迹。
大部分都是英语，普通人根本看不懂。
可通过盒子的精致美观以及考究的材质，加上那外文，人们却能猜到这东西的昂贵！
这年代，所有写着外文的东西，都死贵！
尤其在这小县城，大部分人只听过进口货，从未真正见过。
进口货，是人们心中堪称天价，高贵到一辈子都无法亲眼见识的东西。
而今天，见到了。
史珍珍也吓到了。
由于她家条件还行，所以比一般人更有见识，更能看出这盒子的名贵程度。
光是盒子表面极具手感的磨砂制作，以及阳光投来时，本来的黑蓝色会折射出七彩光芒的效果，就知道这东西不光是进口货，而且在进口货里也是好东西！
一般人，恐怕连这盒子都买不起，遑论里面的本质？
她本能打开了盒子。
然后惊的心颤！
盒子里的东西，确实比外包装看着更加非凡，也比她想象的更加非凡。
可以说，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世上有这么漂亮华美之物。
围观人群也都呆住了，完全忘了呼吸，只愣愣看着那盒子里的东西。
是一个小玻璃瓶。
但却比大部分人看到的玻璃精细优质了无数倍，甚至不像是玻璃，更像是水晶！
半个巴掌大的方形小瓶子，也是黑蓝之色。
阳光投来，同样会折射出七彩光泽。
四边棱角做的圆润细腻，瓶底与瓶身完美过度。
整体样子，在这个年代的国人看来，根本不像是人力能做出来的！
黑蓝的瓶子上，还带着金色的方形旋钮盖子，让整个瓶子的外观，与外包装里应外合。
而这金色的盖子，无论质地、工艺、颜色也都精致高级到无法置信。
还有，瓶身上同样印刻着笔画精细漂亮的外文。
“这，这是什么呀？”
史珍珍已经无法按捺心中的震撼，颤颤巍巍地问了一句。
闻言，围观人群也炸了，全部蠢蠢欲动！
“是啊，这，这什么啊？”
“这也太漂亮了吧？”
“装的是什么啊？”
“啥东西需要用这么好的东西装？太夸张了，这得多贵啊！”
“尼玛的，感觉这盒子和瓶子就能让人倾家荡产！”
“这是人工能做出的东西吗？”
“外国货就是特么高级啊！”
巷子扯起嘈杂叫嚷，人们也都想知道这瓶子是什么，以长长见识。
“这是香水。”
白晓云看着史珍珍回答，温柔宠爱的眼神，似乎已经把这女孩当第三房了。
“是军子的下属，从香港回来带给我的。”
“名字叫香奈儿五号。”
“一共给了我五瓶，我觉得挺好闻的，就送给你一瓶。”
白晓云实话实说，这香水，确实是前不久林芳给她的。
“香水？”
史珍珍呢喃。
她不知道香奈儿五号代表什么，甚至对“香水”这个词，也很陌生。
听倒是听说过，但从未见过，也没见谁用过。
传言只有少数的名流贵妇，才会用香水。
而且即便是这些富得流油的名流贵妇，也把香水当成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疙瘩，甚至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那在她这种普通人心里，香水这个词，就更加遥远了。
“对，你闻闻喜不喜欢。”
白晓云点头。
史珍珍咽了口唾沫。
在这瓶至宝般的香水刺激下，她已经忘了所有事情，此刻只想体验一下这传说中的东西！
可惜，她鼓捣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用。
白晓云只好接过香水，帮着打开盖子，然后按住喷头喷了两下。
只见阳光下，两股白雾喷洒而出，在阳光里反射着晶亮的光点，一如一大片细密的水晶散开。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打破认知的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