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碗一放,四个少年正好两个乒乓台子。
把程文远急得跳脚,他够不着乒乓球台,他不喜欢玩滑梯,他想玩跷跷板,没有人能陪他玩。
唯一的玩伴,压下一头后,就是不让他压下来。
程莉“……”跷跷板属于弱智游戏,不给文远小哥哥玩。
弟弟不是他对手,朱年志没兴趣打了,他跑到程莉身边,
“我爸说电驴子是纪广惟派人送来的,为什么?”
“交换条件。”
“换什么了?”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朱年志捏住小胖妞的脸,“我都上初中了,你个小屁孩说我是小孩子?”
初中了?
变坏的开始?
“志哥,你别跟校外的人玩,那些都是坏人。”
朱年志转脸就跑,“别学你大爸教训人。”
……
朱海龙在喝酒,由程尚河送三个少年去上学。
独自骑自行车的朱年志表示,下午放学他还来。
郑家兰嗔他,“你干脆住这边得了。”
“这个主意不错,这边房子多。”
郑家兰暗恼自己说话失误,要是别人家,她相信肯定不会留年志。
程家会,年志是恨不得生在程家的。
她只能改变策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晚饭我们都在这边吃,吃了晚饭一起回。”
“好吧!”
打了一下午乒乓球,醒了酒,晚饭时,朱海龙就不喝了。
小四叫他骑摩托车回去,还不准他喝酒。
他听闺女的。
天黑了,两个院子亮起一百瓦灯泡。
说起这电,也是个难题。
城南只有浍河南的单位,和那一片民居区通了电。
再往南的农村没有。
程国田带上钱,找上武装部,一起去供电局要来的。
供电局根据所拉电线和所埋电线杆及一个变压器,一通计算后,收了四千块钱。
据说变压器只收了三分之一的钱,以后这边农村通电的话,变压器算公用的。
而且,两个院子的所有电边线,供电局都给安装上,程家只要买灯头灯泡就行。
这四千块钱,当然是一个户主一千了。
有了亮,东院吃喝的人继续吃喝。
西院玩耍的继续玩耍。
直到十点才散。
程老太舍不得点电,把饭菜收好后,关灯休息,明早天亮再洗刷。
……
程莉被叫醒的时候,还有些懵。
朝云心疼小闺女,“要不你别回去了,我们去收拾。”
“不,我要回。”
她的戏还没演呢!
“那就起来洗漱。”
院子里就有旱厕,因为年久失修,又被瓦匠给修补了。
粪坑在院外,程家人不要粪钱,村里会有人定期来掏。
不用抢厕所,也不会被一群人看着上厕所,真是舒服极了。
就是不能改冲水厕所,太不好了。
原因?
村外让你排水才怪!
地契的标注,就是院墙外的两米宽。
这院子是在村外面,要是在村里是绝对不能买的。
除非你连村路也买,否则,欺生欺的你无路可走。
……
东院,程老太带着一群女眷在洗刷整理。
程莉和爷爷爸妈他们吃了热好的剩饭剩菜,匆忙跟着拖拉机进城了。
程文安程文宗上学,程尚河上班,朝云回土产公司宿舍拣零碎的东西。
正拣着呢,就听到小闺女嗷呜喊一嗓子,然后就哭了。
把她急得一扔手上的东西,跑出西屋,“怎么了?怎么哭了?”
程莉睁开眼,对自家妈妈用力挤了挤,又努努嘴,继续干嚎。
程老爷子过来了,“怎么了?怎么哭了?”
正确的对戏人来了,程莉开口喊:“我的邮票,我的邮票都上霉了,都沾到一起了。”
朝云一听就着急了,“哪呢?我看看?”
程莉急得跺脚,有个抢戏的妈妈怎么办?
程老爷子对二儿媳妇挥手,“你去忙你的,我帮她看看。”
程莉指着没了床的床底,“就在这箱子里放着的。”
程老爷子把纸箱子拽出门外,翻着被浆糊糊成一坨一坨的邮票。
心在滴血,这些可是真邮票啊!
而且底和面都是真的猴票,被那天李翠踩脏的。
“这些邮票都粘在一起了,连寄信都不能了,更别说收藏了。你怎么不收好呢?”
“我不是给收床下了吗?”
“春夏雨水多,你没翻翻看看吗?”
“没看,我以为收好就行了,邮电局的邮票,不也是用纸包上,就行的吗?”
“人家放的是仓库,唉,说了你也不懂。算了,这些都没用了,扔了吧!”
程莉作心疼状,“我的钱。”
“你心疼也没用,这些都是废纸了,换不回来了。”
程莉一跺脚,“扔,扔淮河里去喂鱼去。”
“好好,扔淮河里去。”
祖孙俩抱着几个纸包往东去淮河边了。
朝云才反应过来,对着小闺女喊,“小四,别扔,晒干撕开看看。”
程莉回头,“撕开也没用了,我要的是收藏,连折痕都没有的收藏,你不懂。”
朝云心疼的拍拍胸口,她的一百块钱啊!
小闺女可是花了五千多块钱呢!
不对呀,小闺女不是能把存折变没的吗?买房子取钱时,小闺女还当面变给她看来着。
这?
愣了很久,被一个声音拉回了心神,“朝大姐,你们搬大房子了,还回来收拾这些小东西干嘛?”
看着眼前漂亮女人眼中的笑意,朝云仿佛明白了闺女对她挤眼的原因了。
“搬大房子,衣服鞋子就不要了吗?那你出门干嘛还带行李?”
白艳玲的好心情,并没有因为朝云的挤兑而消失,
“朝大姐,你说话怎么这么冲?”
“还不是被小四气的,唉!不说了,心疼。”
白艳玲追问,“说来听听呀,你们可是把她当成宝贝的,她怎么可能惹你生气?”
“哼!”
朝云轻哼一声,“就是太宝贝她了,才让她无法无天的,看中了邮票,买点回来就算了呗!
偏不,非要把一个市的都包圆了。五六千块钱的东西,一个没看顾好,霉成一堆一堆的了。
这就又要给扔淮河里喂鱼,说风就是雨,太不让人省心了。”
朝云用捶胸顿足表示她的心疼,不捶的话,她怕自己会笑场。
白艳玲的嘴角翘起,“那是她自己挣的钱,你心疼什么?”
“那也是钱啊!以后,不准她手里再拿着钱了。”
白艳玲看着屋里地上的乱,问道:“你家搬走了,这房子该还给公司了吧?”
“这事,我不清楚。”
朝云摇头,继续整理东西,“不过,你家胡东华好像还没够五年吧?要是公司把房子收回去的话,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被赶走?”
白艳玲表情一变,转身离开,“我不打扰你整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