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爸严肃的表情,程莉内心只有叹息,时代前进的必须,改革形成的淘汰而已,
“所有单位,都会受到冲击,也许会出现卖不出货,发不出工资的情况。
大爸,进单位上班,不是必须的,志哥坐不稳学不进,您的一番苦心他也不懂,您怒您忧,他却觉得烦躁。
您和他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现在他还是小学生,等他上了初中,他可能会还手,您给的压力越大,他反弹的越大,到时候,您的心,有多痛?”
前世,大爸被志哥还了手后,躺在床上三天不愿意起床,不信儿子敢还手了,不信自己老了,不信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朱年志上四年级了,还有一半年就上初中了。
这事,也是大爸拿着扁担追过来的时候,她才想起来的,那时,她一连三天没被大爸抓住,还开心不已。
朱海龙一把把乖闺女搂在了肩膀上,搂得紧紧的。
程莉感觉到了大爸双肩的颤抖,她抬起胳膊,围上大爸的脖子,“大爸,您就尽力把志哥给弄进初中就好了。
初一初二是不给留级的,到了初三,您再给他求个毕业证回来,就对得起他了。
和哥可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您还有个值得您骄傲的儿子。”
可惜,朱年和也不是个有良心的,出去就不愿意回来了,看不上这个小县城。
朱海龙抬手拍着乖闺女的后背,“我就知道养闺女好,可惜大爸没这个命。”
“我不是吗?”
朱海龙把程莉给抱直了,“是是,小四就是我的乖闺女。”
程莉看到了大爸的红眼圈,“那是,大爸最疼我了,等我长大了,拿工资了,逢年过节我都给您送节礼。”
“好!有我乖闺女这话,大爸这心比吃了蜜还甜。”
心情好了不少,朱海龙打算回家,被程老爷子给拦住,
“你也别回去对着孩子生闷气了,今中午,就在家里喝两杯,叫尚河陪你。”
“对,大爸,留下喝酒,吃扒鸡,馋死志哥。”
朱海龙犹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好!我就厚脸皮留下了。”
“大爸放我下来,我去告诉大妈一声。”
朱海龙弯腰把人放下,“叫文安陪你一起去。”
“好的。”
郑家兰听说丈夫在程家喝酒,愣了愣才点头,“好,小四劝你大爸少喝点。”
“嗯!就给大爸喝两杯,我让他多吃点扒鸡。”
朱年志窜出来了,“小四,我也想吃。”
程莉昂起头,冷冷的看着他,“志哥,容忍你的只有你父母,管束你的同样是你父母,容忍与管束都是为了让无知的你,学会成长,学会适应社会。
我容忍你,是为了大爸大妈,但是,容忍是有限度的,我,拒绝再容忍你,因为你伤了大爸的心。你,会为你今天的提前挣脱管束,而后悔的。”
程莉不仅表情冷,语气也冷,完全不符合她三岁孩子的模样,可她不在乎,她心疼大爸强忍的那一丝软弱。
大爸的教育方式是不对,可那份父爱浓郁的连路人都能感觉到,只有这个混账看不见。
望着小胖妞连离去的背影都带着冰冷的抗拒,朱年志挠挠头,小胖妞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教训他了,而且,小胖妞说长句子怎么不见停顿了?
郑家兰叹口气,两个儿子,两个极端,她也束手无策。
朱年志发现,他爸再也不揍他了,同时,他爸也完全把他当成了隐形人。
不但不叨叨他该怎么为人处世,更不轰他早起蹲马步了,甚至他又把别人给揍的鼻青脸肿的,他爸都只是给人家道歉后,转脸就回屋。
身上的管束没了,他自由了,可却觉得全身都不对劲儿。
在他弟嘲笑他是贱骨头时,他立刻就振奋起来,他终于自由了不好吗?
越临近年关,程老爷子越紧张。
大哥出去已经二十多天了,一点音信都没有,张家那边也没有张希庆的信息。
程莉劝慰爷爷,“爷爷,要是到了初六,大爷爷还不回来,我们就去找他们去。”
“好。”程老爷子也是这么想的。
而千里之外的某个小院子的地下室里,墙角的一团草堆上,张希庆抬头望着墙壁最高处的小窗户,“大爷爷,我们还能回家吗?”
“能!小四定会来找我们的,不管是人还是尸体,她一定会来带我们回家的。”
“您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小四她不允许自己护着的人,被人欺负。”
“她个小丫头,连她自己都……”张希庆随口回着,却又顿住,小四那小丫头,不似常人,
“您说的也对,是她叫我来的,见我迟迟不回,肯定要找来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躲过陷阱。”
“她都能自己回家,进了陷阱又怎样?”
二十九即除夕,这边的风俗是讲究吃中饭,晚上吃饺子。
丰盛的中饭刚做好,鞭炮还没点燃,程家却来了一群人。
其中有招娣的爸妈,有程文远的爸妈。
两对父母,对着身边的报案人员异口同声指证程家拐卖儿童。
程莉撕着扒鸡,给每个人的碗里分了一块。
分完了,直接用油手扯掉自己和程文远的帽子,把两个光脑袋靠拢在一起,
“叔叔,他们才是拐子,这个是我的.双胞胎的小哥哥,从拐子.手里救回来.一个多月了。
救回来后,所有人的信息,都由武装部.张兆全大爷.带人登记好,通知他们爸妈。
可是,招娣姐的爸妈.一直不来接,而我小哥哥的.爸妈也不来。
为什么呢?因为招娣姐.是被她爸妈亲手.卖给拐子的。
而我小哥哥的爸妈.却是从拐子手里.买的我小哥哥。
叔叔,没有买的人,就没有偷孩子的.拐子了,对不对?
卖了自己的孩子.也是犯法的.对不对?”
两位报案人员对视一眼,点头,“小丫头说的对,可是,你们各持一词,我们也不能只听片面之词,还请你们配合……”
“对!不能只听片面之词。”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所有人都看向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眼如铜铃的男人,“既然不能听片面之词,你们带着四个嫌疑犯来程家干嘛?”
“朱,朱海龙。”
“是我,我还以为我已经在县城里吃不开了呢?竟然有人选择在年三十,来找我乖闺女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