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护士站内,一名身着白大褂的男大夫,表情不善的看着郑红。
他是今天白天值病房的心内科大夫,本来一天好好的啥事都没有,眼见就要靠到下班了,却突然接到急诊的电话要过来会诊。
本来心里就很不爽,此时听到会诊的病号竟然患有法洛四联症,还想要住院,当场就发飙了。
“卢大夫,你先别着急啊,她就是因为心脏不好,这才需要你们心内科的专家过来指导工作嘛。”
面对卢大夫的怒火,郑红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不停的和着稀泥,试图用恭维的方式让他先把气消了。
哪知眼前的卢大夫一点面子都不给,依旧我行我素:“我是心内科的专家,这倒不假。”
“但法洛四联症的患者不应该直接手术治疗吗,你不先叫胸外科的过来会诊,叫我过来干什么?”
郑红一听,也有些急了,这卢大夫根本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法洛四联症确实要做手术,这不假,但大家都在医院工作这么长时间了,什么手术能做,什么手术暂时还做不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像这种超高难度的四级手术,做的可是心脏,不但需要停搏液,还有可能使用到ecmo(体外氧合膜肺)这种高精尖的仪器设备。
别说目前滨田医院的胸外科没有这个能力,放眼整个地区,能做这种手术的都寥寥无几。
然而眼前这个卢大夫,明明知道叫胸心外科的过来会诊,也只是建议转院或者保守治疗,但他还是这么理所应当的讲了出来。
这是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吗?
郑红虽然心里很窝火,但为了确保会诊的正常进行,她还是笑着说道:“瞧你说的,胸心外科的老师我们当然叫了,不过患者现在的情况根本做不了手术,这才建议叫你过来会诊嘛。”
郑红这么一说,卢大夫的脸明显好了一点,但他还是不满的嘟囔道:“就连胸心外科那帮家伙都没办法,我又能有啥好办法。”
“真是倒霉,本来今天还约了人吃饭,这下好了又要耽搁了。”
郑红见他这副模样,已经明白他根本就不想收病号。
毕竟快到下班点收病号,不但要负责写病历,还要处理医嘱,跟夜班大夫交班,林林总总加起来最少也得多花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到那个时候不管是回家,还是出去吃饭喝酒,估计天都已经黑透了。
卢大夫一想到今天有可能要爽约,脸立马拉的老长,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钱一样。
虽然很不情愿,但已经到了急诊,他还是决定先看一眼病号的情况,省的被人抓住话柄,说自己推诿病号。
“病号现在在哪?”卢大夫冷着脸问道。
“在留观室,我带你去。”郑红松了一口气,连忙引导着卢大夫到了留观室。
可当敞开留观室的木门后,卢大夫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脸马上就黑了。
“你说的法洛四联症的病号,该不会是眼前这个小孩吧?”
“怎么了?”郑红疑惑道。
面对询问,卢大夫却直接恼了:“你说怎么了,这么小的孩子,估计连五岁都不到,你现在别说治疗了,连最基本的用药都成问题,你叫我怎么看?”
此时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突如其来的怒火在留观室里不停的回荡,甚至把一旁的郑红都吓了一哆嗦。
“你小声一点,别吓着孩子。”
这个时候郑红也有些恼了,她直接瞪了卢大夫一眼,刚才要不是她没反应过来,估计当场就把他推出去了。
然而卢大夫却像没听见一样,依旧不客气的说道:“我嗓门天生就大,要是嫌弃我的话,你去找别人来看。”
“再说,你当时电话里又没跟我说清楚,我要是知道会诊的是一个小孩的话,就直接叫你们找儿科的大夫了,省的我白跑一趟。”
卢大夫此时非常生气,原本一个美好的白班全被急诊给打乱了,现在居然还要他会诊四五岁的小孩,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越小的孩子心智越不成熟,动不动就又哭又闹,一旦住了院,不但无法配合治疗,还有可能惹出各种各样的麻烦。
最关键的,像法洛四联症这种病,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出问题,属于重点观察的对象。
他可不想大半夜睡得迷迷瞪瞪,就被科里一个电话,从被窝里拽到医院来。
因此卢大夫此时说起话毫不留情,根本不给郑红一点面子,甚至言语中还带着几分责备,指责急诊连会诊都请不明白。
“你这人怎么这样!”
这下就连一向好脾气的郑红都忍受不了他的冷言冷语,厉声反驳道:“这明明就是你们心内科的病种,可你自从来了急诊就一直推三阻四,拒不会诊,不就是想拖到下班,让夜班的大夫接手吗?”
郑红作为急诊科的元老,基本天天都要面对会诊的大夫,而像今天这种情况,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但能让她今天发这么大火的原因,还是因为此时躺在病床上的是一个饱受疾病折磨的孩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面对郑红的呵斥,卢大夫明显有些蒙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向好言好语的郑红居然会当面指责他。
特别是这充满犀利的言辞,直接戳中了卢大夫的要害,让他瞬间怒火中烧。
然而卢大夫的火还没有发出来,他只觉眼前一黑,面前竟然多了个庞然大物,那人厚实的身体直接把光挡的严严实实,让卢大夫有种天黑的感觉。
“你是?”
卢大夫被这人吓了一跳,就连刚才的气势都荡然无存,可没等他发出疑问,一只大手突然摁住了他的肩膀。
卢大夫顿时感觉犹如泰山压顶般的压力差点把他的右肩碾碎,剧烈的疼痛更是险些让他晕厥。
可还没等他从这股疼痛中缓过神,一股大力直接把他整个人推出了门外。
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护士长,你先在留观室里帮我照顾一下文迪,让我好好跟这个卢大夫在外面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