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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女人的活法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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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晨回五道口后,水果也没顾得吃。饭呢,她晚上如果过了七点,基本不吃饭了。就吃水果。上网开始查北京去杭州的票。她准备去体验下去西湖边散步的感觉。于是,她订了动车D717,晚上19发车,早晨九点到杭州。二等座。又订了下午三点多的高铁G194返回。准备开启全新的生活方式。

她好像从来没有一个人出去这么远过。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把羊绒外搭,帽子打包,身份证零钱装书包里。换好第二天要穿的旅游鞋。她好像从来没有如此期待过。她记得姐经常拎着箱子出差,有时候一周都在飞的路上,有时候刚下飞机回家收拾了四个小时,又去了机场。给她电话问她在哪里,今天在广州,第三天就在乌鲁木齐。用父母的话形容,“简直跑野了。”

丈夫刘力,确实如他自己所说,没回来五道口。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她也不在意。要是以前,她还赶紧打电话问问,现在算了吧。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就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独处。电影台词里,经常听见的对白,“just leave me aloneand I wanner get away ”非常贴切地描述她现在的情绪状态。好歹,她没得抑郁症不是。

一夜正常。第二天她起的很早。照例出去跑了步,吃了早餐,骑了自行车去上班。临行前,犹豫了一会,她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唐·元稹的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ps,说她去散心了,周五晚上不去接孩子了,抱歉孩子容他照顾。周六晚上回来。”

周五一下班,她直接去坐4号线,换2号线。期间给父母打电话说今天孩子爸爸一个人去接孩子。她有事临时走不开。她下意识地隐瞒了夫妻二人现在的情况,特别是她自己的状态。她想,她需要想得开。她需要时间。她不想再经历前世的一切。也不想再让父母操心她的事情,对她的事情指手划脚。

七点多坐上车,她开始披着羊绒衫,带着帽子,耳机里是李玖哲的解脱,“爱永远都是难题,失去分寸太容易,谁都是凡人不够小心翼翼,有时候忘了珍惜,伤害来得太容易……”很沙哑的嗓音,也很应景,可这是分手歌,好气,“我还没到这地步呢?还没有苦苦哀求对方呢。”想到这,她果断选了李湘的给我新鲜,她喜欢那句,给我新鲜的味道,听了一会又觉得太甜了,她已经过了做梦幻想的年纪了,又换了萧亚轩的甩了甩了,于是一路都是“把悲伤都甩了,甩了……”恣意洒脱的女生配上歌词,让她心情放开了不少。途中,有电话进来,一看是刘力,还有宝宝。她接通电话,对面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晨晨你在哪里?我接到孩子了。孩子姥姥说你有事出差了。”她还没想好怎么说,“妈妈,妈妈,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放心,我和爸爸好着呢。”快三周岁的小女孩已经会说很长的句子了。李晨嗯嗯地回了几句。挂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到杭州站。出站找地铁,结果被告知没开通,还在建。她只好打车去了西湖。那天有些小雨,游人不算多,她顺着街道,拿出伞走着,看着琳琅满目的街边小店,她看了一会,又买了一把天堂伞,证明到处一游。随后,她去了西湖,花了90块,船工说是最低价了,要是人多没这价,她也没计较。坐了船,船工介绍了西湖的近景远景,远山和近处的湖面都笼罩在小雨之中,没有波光粼粼,和造化钟灵的秀美靓丽,只有一片雨蒙蒙,雾朦胧。船工介绍的雷峰塔她没有看清楚,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她不会天真的问白娘子和许仙的白蛇传,她直接问,怎么去苏堤白堤。船工说还有还有赵公堤和杨公堤,但是只有苏堤,白堤最有名。她上了岸,打着伞朝苏堤走去。又用手机查了,杨公堤乃明弘治杭州知州杨孟瑛所修,赵公堤乃宋开国皇帝赵匡胤的十世孙所建,至于苏堤白堤当然是知名的苏轼和白居易在杭州任职时所修,千年之后,人们还能走在上面,质量杠杠滴。她不禁感慨,这种工匠精神值得她学习。让人用了不骂,结实,这就是本事。当年人已作古,除了文字,就是建筑能留下当时的印记了。

她只是来散心的,走一遍苏堤,白堤,看了雨中密密麻麻的荷花盛开,她有些累了,挥一挥衣雨伞,不带走一片雨水,照片一张都没拍。记在心里一样。更何况是她自己一人来。没有和他人分享的想法。

然后去了姐说的临近西湖的饭馆,点了一个西湖醋鱼,要了一罐青啤,就那么一口鱼肉,一口啤酒,结果肉没吃完,酒喝没了。然后她怕醉,就猛灌了些茶水。品尝了西湖醋鱼,她背起书包,身子甚至有些蹒跚地下楼,至于喝酒吃饭赏西湖美景。她刚从雨中西湖出来,没的必要看一遍烟雨蒙蒙。

打着伞,自己一个人往前走,不时地路边都走过几对,男女相拥。只有她一个人,举着伞,顺着甬路,深一脚浅一脚,有时飞快行驶的汽车引起的雨水溅到了她的衣服上。她一个人的旅行,似乎看起来有些狼狈。

她不由得想起丈夫。刘力其实还挺照顾她的,高考,到大学,到结婚去苏黎世,都是他主导,带着她前行。他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卑鄙。像荆岱的前夫花她的钱来开公司,亏了由她贴补,最后还找小三,嫌她变胖,皮肤粗糙。刘力他也不是凤凰男,他读书挣得钱都几乎没动。攒起来就都给她,让她买房子了。他几乎尊重她的想法,有事和她商量。她怎么就一下子和他闹起来了呢。是不甘心吗?那又不甘心什么呢?她真有想和他分开的冲动,可分开以后呢,他还在她脑海里存在。

她糊涂了。她真舍得把他让给别的女人吗?让别的女人住她买的房子,虐待她的孩子吗?他是她几乎一路陪着他成长起来的。特别是高中。她如果放弃了,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等她坐在回京的高铁上,她不禁想起了女子的生活方式。在古代,女子的生活方式也不止嫁给男人一种,大家闺秀家里给陪嫁,不依靠男方财产过活,活的独立自主,可是还靠儿子傍身,提高地位。家庭出身不好的有些女的靠着姿色,不想下田劳动,当农妇,就去有钱人家当小老婆,妾室,外室,丫鬟,不为别的,图吃的,图穿,图住,总比她的出身家庭生活质量高。谈不上瞧不起,谋生罢了。

还有些女的有得从小被卖去青楼妓院,靠出卖身体来活,当然妓院在古代都是合法纳税的商户。还有些当了尼姑,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不管是曹雪芹的《石头记》里的惜春青灯古佛过一生,还是金庸笔下的《笑傲江湖》全是女尼的衡山派,仪琳,漂亮的尼姑,即使是全身罩一件没有任何形状的尼姑外袍,在书里描写的让人惊艳。

当代社会,婚姻仍是主流,特别是一过26就是被人称剩女。可是为了结婚而结婚,快乐吗?过的就比一个人好吗?父母总是催着女儿找婆家,只要找着了,过的好不好,不管他们的事,就当把货物卖出去一样。难道结了婚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嘛?那为什么要养呢?就为了把女儿养了卖高价彩礼吗?在古代尚有嫁妆,为了让女儿在夫家过得好,必须有嫁妆傍身,让女儿有更多面对生活挑战的底气。

就是现在,她父母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都被老家人嘲笑,因为没有儿子,私下被称绝户。好在姊妹两个读书出来,让他们也跟着出来了。网上报道的香港豪门不生儿子不行,直到生儿子为止,女人彻底沦为生子机器。她就整不明白了,就一取精子,取卵子然后胚胎结合的过程,以后就可以分男女了。既然那么想要儿子,怎么还得一胎又一胎的生,追生呢。

要是她现在还是单身,有经济实力,有稳定工作,她真想要孩子的话,一定去国外买最好的精子,整一个聪明的宝宝,至少基因好,看着养眼啊。至于落户口难,那就等人口普查时给上不就行了。更何况,以后计划生育都得取消。她记得前世,独生子女可要二胎,最后都可以生二胎。最后,都可以随便生了。户口随便落。她觉得,不管是对男,对女,都是一个利好消息。如果男女勉强在一起,只是为了传宗接代,给外人看,证明是正常人,太悲哀了。男的可以是钻石王老五,女的怎么就不能单身贵族了。

她这么有底气地说走就走,没有人能够阻拦,还不是因为她花自己的钱。没有男人,没有感情,她还有工作。所以,她有什么好计较男人爱不爱她呢。她足够爱自己就够了。为自己而活。不想再做书中描写的勤劳,漂亮,隐忍,负重的妇女,厚德载物了。她已经而立,不想讨好谁了。

就这么思绪乱飞,火车经过6小时,她在九点半到了北京站。背包坐地铁回五道口的家。和刚离开北京时她的悲伤状态不同,她好像领悟了很多。她钻了牛角尖,退一步,海阔天空。再来一场这样的事,她只会轻描淡写。不再情绪化。她还是不够沧桑,太在乎了才反应激烈吧。

姐曾经和她提过,对于男人嫖妓和找小三的态度,她说很多妻子对于男人嫖妓都接受,对于找小三坚决不接受。因为嫖妓只是付钱□□,是交易,事后还会回家。但是,小三,不但要钱,要感情,还要抢人。破坏人家庭。姐也同意这样的观点。她不解,姐说女人得学会开解自己。往家拿钱就好。她还没到那个地步,但是也经历了一场地震。她也得学会开解自己。该放手就放手。让自己过的好点。开心点。想想开心的事,她九月份就开学了。这真是个好消息。不以物喜 不以己悲。世界上什么都会离她而去,只有她大脑中学到的,掌握的,谁都拿不走。

开门,回家,有微氲的台灯在亮。丈夫在读书,孩子睡在一边。一片宁谧。

听到脚步声,丈夫抬头,放下书,三步并两步,抱住她,“晨晨,你回来了。担心死我了。你一个人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没事,这不回来了。”看妻子能正常语序和他说话,他又大胆了起来,“我去给你烧姜汤,驱驱风寒。”“谢谢你,我先去洗澡。”等她洗澡出来,姜汤已经端在嘴边,“我加了冰糖,现在不热,刚刚好。”然后就着他的手,她喝了一半。剩下的,他给喝完了。

“我来给你擦头发。”他特别勤快,李晨没拒绝,任他表现。没有周三晚上的小心翼翼和温柔,擦头发的头发很欢快,力度刚刚好。“一会再给你吹一下。你稍等。”他又拿出吹风机,就着梳子,给她边梳边吹。“你摸摸头发,已经好了。”

“谢谢你。”李晨已经自然多了,但实际上还不能做到若无其事。“谢什么,这不是我最喜欢做的事吗?还怕你不喜欢呢。给心爱的女人梳头发不是情趣吗?”他甚至说了两句诗,“执手提梳浓情过,却留发丝绕前缘。”声音温柔如水。“晨晨,以后再出去玩,叫着我一起。就我们俩,我给你提包,打伞。我担心你走丢了。找不回来。昨晚我做噩梦了,我梦见你离我越来越远,我拼命追,你却头也不回。我怕极了。”他依然拿着梳子,轻柔地给她一遍又一遍地梳头发。“好。”她应了。

“是我不好,结婚都9年了。都没带你专门好好玩过。”“玩了,在苏黎世,去了法国,意大利,德国呢。”“那不算”“算。”“以后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就我们俩。孩子太小不能出去,光生病。”“好。”“你不生我气了。”“嗯。”“你不会不要我了吧?”“嗯。”“太含糊了,我理解为你不离开我了。”

他放下梳子,从后面拥抱她,“晨晨,我们俩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自高考就盼着娶你,所以一直守着你,不给其他男生靠近你的机会,无奈年龄不够,直到满22岁,才能和你领证结为夫妻。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们俩得修炼几万年才能结为夫妻。我会让你过好日的。我会努力,不让你后悔嫁给我。不让你怀疑婚姻的意义。不让你怀疑和我在一起到底值不值。你想去哪住,我就陪你去哪住。活你想干就干,想读书咱就一直读。”“好。”

伴随着“好”,她不自觉地拉住了丈夫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他的眼里冒出惊喜的光芒,她又重新回来了,回到他身边了。

他在妻子身边轻声念着:“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持梳舞弄发,疑似相逢在梦中。”“这是宴殊的词,你后面背的不对。”“我这叫即兴发挥,诗歌版jazz 。”

随后,他居然搂着妻子孩子,轻声唱起了周杰伦的发如雪:“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纵使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伴随着他的吟唱,妻子睡着了。等他沉浸在回忆妻子留下的字条:“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诗句的暗指时,发现妻子已经睡熟了。妻子,孩子都在他身边,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管是巫山,还是沧海都得是他。即使过去不是也得让它变成现在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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