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魔尊还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爱好。”
桓常青虽然打不过谢千澜,但不妨碍他看见魔尊没好脸色,身为寒霜天掌门,这点气势还是有的。
而谢千澜负手,有来有往回怼道:“不及一介仙宗掌门背后说人长短。”
桓常青冷哼一声:“我这是光明正大的说,堂堂魔尊还怕别人议论不成?”
谢千澜:“既然你光明正大的说,本尊自然也能光明正大的听。说起来,本尊与你也不熟吧,你对本尊的了解从何而来,靠臆想吗?”
桓常青:“你——”
宁无意是真担心这俩人吵着吵着再打起来,赶紧打住,“行了啊,不是打架就是吵。”
“我师兄说的是魔界内乱的事,”宁无意已经在他们互怼的过程中编好了说辞,对着谢千澜说完又对桓常青道,“魔界乱起来对仙界没好处,他还是知道的好。”
桓常青顺台阶下,翻了个白眼:“哼,告诉他干什么。”
不过他还是担心,这尊大佛都醒了,竟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谁能想到令仙门人人自危的魔尊正在寒霜天待着。
不会他对小师弟也有意吧。
庆幸的是看这两人的表现宁无意应该确实还没有把婚约的事情告诉谢千澜。
桓常青避开婚约的事情,问起从余映楼那里得知的事情,这个没什么要避着谢千澜的,他问:“你三师兄说的事情,真是误会?”
宁无意:“是真的。”
怎么开玩笑还能开到做道侣头上,指不定就是被他猜中了!桓常青心气儿异常不顺的看了谢千澜一眼,还穿白的,穿白的就能掩盖你那乌漆嘛黑的气质了吗?
他指着谢千澜对宁无意道:“我不管是不是误会,你可别被他的长相所欺骗!”
宁无意听了他的话,还当真仔细看了看谢千澜的长相。
桓常青:“还看!”
宁无意笑道:“你都知道三师兄是误会了。”
桓常青心说那可真不一定,要不然你就单纯因为一块玉佩,一个陈年的婚约就把认识没多久的他带回来?
“结道侣可是大事,一定要先跟师兄们说。”他意有所指的道,“千万别一时迷了心窍所托非人。”
宁无意:“……嗯。”
桓常青也头痛,他当时小师弟要把魔尊带回来怎么就没反对的再强烈点呢?
大概是担心小师弟逆反心理上来,直接带人去别的地方,自己也不回寒霜天了,比起来这样好歹放在眼皮子底下,他还能帮忙看着点。
桓常青好生叨叨了他一顿,说的口干舌燥才准备离开。
“师兄吃个糖葫芦吧。”
宁无意塞他手里,桓常青看在小师弟都这么邀请的份上“勉为其难”的拿着了。
走出两步,谢千澜在身后幽幽道:“我买的。”
桓常青气的又转回去把糖葫芦插回去了。
宁无意:“……”
这回桓常青走出去眨眼间就不见了影子,宁无意对谢千澜道:“你干嘛呀你小气。”
谢千澜:“我又没不让他吃,他自己不吃。”
不仅小气还幼稚。
宁无意:“你刚刚不是去寒池了吗?怎么回来了?跟我三师兄似的。”
“要不是回来了,怎么能听见你师兄背地里说我坏话。”谢千澜坐旁边,也摘了串糖葫芦,道,“他不让你告诉我的真是魔界的事?”
宁无意眉梢一挑,不动声色的道:“不然呢?”
师兄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婚约的事当时拿出来说给他听只是为了把他救谢千澜的事圆过去。
他们两个下界是为了避开太初姻缘契,如果又结道侣契,哪怕是常的道侣契,太初姻缘契又会重新生效。
为了避免进展太快,身负婚约这个事,宁无意还真没打算说给谢千澜听。
对于宁无意的说辞,实话说谢千澜不太相信,套在桓常青当时的语气上有些违和,但他又说不上具体哪里违和。
他盯着宁无意的眼睛看了好一会,试图从中窥见一点点端倪。
宁无意大大方方任他看,别说他对谢千澜有多熟悉,就凭他上万的年岁还让现在没记忆的谢千澜看出问题来,那他这万年白活了。
宁无意将糖葫芦竹签塞到他手里:“我饿了。”
谢千澜:“等着,我还没沐浴。”
宁无意:“所以你刚刚到底为什么回来?”
谢千澜没回答,往寒池去了。
他把回魔界后外放了一整日的神识收了回来,他当然知道宁无意不会在千叶峰上遇到危险,他只是想来看一眼。
仅此而已。
宁无意向糖葫芦伸手打算再拿一串,眼前忽然一晃。
他的手在空中虚握了一下,而后收了回来。
等到眼前很快的再次恢复清亮,宁无意眸中添了几分茫然。
这是……?
糖葫芦?
扎的满满当当的糖葫芦?
宁无意从摇椅上站起来,环视周遭,眉头慢慢皱起。
师兄和魔尊打起来了。
然后呢?师兄怎么样了?他是怎么回千叶峰的?
他最近这是怎么了?
宁无意闪身,出了千叶峰,直奔主峰。
忽略那些看见他就激动兴奋的弟子,宁无意沿着主峰台阶上去,走到桓常青的住处前,桓常青大弟子周结刚好从院中出来。
周结入师门早,见宁无意的次数多,所以碰上他也没有一般弟子那么激动,“弟子见过师叔,师叔是来找师尊的吗?”
宁无意:“师兄在吗?”
周结往侧面站了站,将路让出:“在的,师叔直接进去就好。”
宁无意:“师兄近日身体如何?”
周结不知道这问话是个什么缘故,如实答道:“师尊……最近身体很好。”
宁无意:“没有受伤?”
周结想了想,最近的大事也就是仙魔局势了,千叶峰闭峰,师叔的消息闭塞,可师叔和师尊师兄弟情谊深厚,特意前来,必然是担心师兄和魔界对抗受伤。
周结想通,回答道:“师叔放心,仙魔两界暂时还没有冲突,师尊最近在忙着宗门大比的事情,并没有受伤。”
宁无意松了口气。
看来是没事。
“既然师兄在忙,我就不打扰了。”
宁无意出了主峰,一边回忆最近能想起来的事情,忽然想起上次的玉简,从身上摸了摸,当真摸出了那块青色的玉简。
只是……
魔尊现在在、千、叶、峰?
养伤?
宁无意又匆匆赶回了千叶峰。
谢千澜挽着袖子,扛着糖葫芦靶子正准备进屋,偏头看了他一眼,“去哪了?”
谢千澜好像也没在意他的回答,一边进屋一边道:“这个我拿到屋里放着了,晚饭也好了。”
宁无意在院门口站定,有些踟蹰。
过了会,谢千澜又从屋中探头出来,不解道:“愣着干什么?进来吃饭啊?”
宁无意这才往屋中去。
谢千澜看上去刚沐浴过没多久,头发虽然用法术烘干了,但是还带着点湿气,衣袍宽松,神态放松自在。
他盛了一碗粥摆在宁无意座位前,“煮了点粥,看见厨房有莲子,就加进去了,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惯,尝尝看。”
宁无意愣愣的坐过去,愣愣的端起碗喝了两口……最后抬头看他。
他对魔尊的印象实在不多,回想第一次是去挑战他的,魔尊的修为不凡,和他对峙时,宁无意有种浑身上下都叫嚣着兴奋的刺激感。
然后就是早上在魔宫醒来,他和魔尊似乎换了种关系,魔尊逮着各种机会调侃他。
这一次,又不一样了。
那个传闻中嗜血杀伐凶狠残暴的魔尊现在无比的接地气。
他竟然在千叶峰上住下,住的还很有归属感,竟然还做饭!
谢千澜:“怎么了?不好喝?”
“没有,好喝。”
谢千澜觉得奇怪:“你刚刚去哪了?”怎么状态不大对劲,从刚才回来就是。
宁无意:“我去找师兄了。”
谢千澜:“哪个师兄?”
宁无意如实道:“掌门师兄。”
谢千澜:“你再说一遍,谁?”
宁无意不明白有什么问题,“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谢千澜:“他前脚刚从你这里离开,你后脚又去找他,你自己说有没有问题?”
这样的吗。
不过也没什么问题吧?
宁无意:“有些事情没说完呢?”
谢千澜直接问出心中所想:“今天你们讨论的那件事根本就不是魔界内乱对吧?”
宁无意:“啊?”
宁无意又接不上谢千澜的话茬了,他压根不知道讨论的什么,玉简上也没来得及写。
他别过眼去,端起碗,抿了两口粥,思考应该怎么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回答这个问题。
这落在谢千澜眼里就是拒绝配合的样子。
这人简直了,白天被他糊弄过去了,晚上露馅了就干脆连编都不编了。
可谢千澜又实在想不出能是什么事情,简直拿宁无意没招。
然而就在宁无意以为谢千澜生气了的时候,他额边的碎发忽然被人动作轻柔的别到了耳后。
宁无意带着疑惑看了过去,谢千澜的眸色沉了些,带着几分完全可以称的上是纵容的笑意。
“好,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不是宁无意的错觉,这人周身的气场好像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