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腾领着弟弟找何烁一起放炮,走路一瘸一拐,看见何意,眼神不善。
何意纳闷:“我招你们了?”回想一遍,她没得罪过这兄弟俩。
何腾没好气:“大伯娘炫耀你成绩好,我妈揍我了!”说到后面咬牙切齿,都怪何意这个罪魁祸首。
显摆你成绩好了不起?
何飞附和何腾:“就是你的错,都怪你。”
何意气势汹汹走近,步伐有力,何飞嗖躲在何腾身后,黑手抓住何腾衣摆,梗着脖子挑衅。
何腾被逼得步步后退,虚张声势说:“你…你要干什么?我可不怕你!”手臂抬起,做防御姿势。
何意:“不怕我哦~?你抬手干什么?”
小心思被看穿,何腾唰得放下胳膊,身后何飞轻微推了推他,懦声提醒:“哥!”
不挡着,何意姐打他们怎么办?
何腾又举起胳膊挡住,何飞才放心了。
何意:“我成绩好,你们挨打,错在我?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成绩差所以才挨得打?”她可不会惯着小孩子。
何腾气得脸红:“谁说我成绩差?”他就是没有认真学习而已,要是好好学习,成绩肯定不错。
“不跟你说了,我哥呢?找他玩去。”
何意看着他悲愤的背影,偷笑,逗小孩子急眼确实好玩。
看他生气却不能发泄,看他虚张声势却只能步步后退,最后看他做鬼脸用激将法,然后迅速跑掉。
体会到大人逗小孩的快乐,无法替代的快乐。
何烁拿着鞭炮,带着两个小弟在院子里在门前点细鞭炮,噼里啪啦震得耳朵轰鸣,吓得小猫小狗绕道走。
鞭炮声想起时,何意躲在屋子里看电视,她不喜欢放炮,也有点怕。
听到玻璃破碎声,何意赶出来,家里窗户裂了?
站院子里一看,窗户好好的,兄弟几个站在墙角哈哈大笑,啤酒瓶碎成几块,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们将鞭炮点着放进酒瓶!
何飞年纪最小,性子最野,还想炸另一个酒瓶,何意几步跨过去,迫切扯住何飞袖子,厉声制止:“别放了!多危险不知道吗?”
何飞懵了!
凭什么不让玩?大家都在玩儿!
何意拿走火机:“瓶子炸开多危险,割伤自己怎么办?”
何飞正处于爱面子的年纪,在两位哥哥面前被批评,面子上挂不住:“不要你管!放开我!”恼羞成怒。
何意不敢松手,更不敢把火机还他,何飞不听劝,何意也不能动手。
拉着何飞:“哥,你跟他说说。”
两个小的更听何烁的话,平时何意跟他们也不亲,说话没有威力。
何烁正心虚,他刚才也往酒瓶塞鞭炮了,劝何飞:“咱们不放鞭炮了,玩点别的。”
何腾站在一旁同样听着,想起以前同学因为放炮炸伤自己,一定是放炮的人技术不行。
他放炮好几年,怎么没把自己炸伤?
看看手中炮竹,不乐意放下,过年不放炮还有什么乐趣?
何烁盯着小兄弟俩,眼神明显,放炮跟带他们玩,选一个!
最好的选择肯定是熊与鱼掌兼得,但是哥姐不给他最好的选择,只好商量:“这些炮扔了多可惜,放完炮仗咱们再玩。”
何烁点头同意,几人点燃炮仗,扔进雪堆。
好似无感情的点炮机器人,毫无乐趣。
何飞是哥哥跟屁虫,何腾干啥他干啥,只要肯带他玩,玩的内容不重要。
何华回家叮嘱何烁:“炮竹不要塞进酒瓶,村里有个小孩子被炸伤了,眼睛流血。”
何军给两个孩子说同一件事:“过年几天放炮小心点,不要往别人脚下扔,注意自己安全,更别炸酒瓶。”
儿子挨训,李春花护犊子:“你把酒瓶扔了,他们怎么会把炮放进酒瓶子?都怪你,还好意思说我儿子。”
父母快要吵起来,何腾给弟弟使眼色,两人飞快吃完饭,放下筷子躲出去。
客运站初三上班,王霞何华带着孩子回娘家拜年。
“希望舅舅做一大桌子好吃的!最高每天换着花样来。”
何烁想得流口水,揉着肚子,仿佛美食已经吃进肚子里:“好饿,什么时候才能到姥姥家?”
王霞瞪他:“瞧你那点出息,给姥姥姥爷拜年祝词想好了吗?光惦记着吃。”每年见老人次数不多,不想着怎么逗老人欢心,净想着怎么吃。
何烁才不会把王霞的白眼放心上:“妈,你要是做饭手艺好点,我至于惦记舅舅的手艺吗?”
何意心里默默同意,舅舅从十五六钻进食堂后厨,做饭跟玩似的,闭着眼睛炒出来的菜都比一般人香,想着想着她也馋了。
“你别说了。”再说下去,她要擦擦嘴角。
何烁像逮住有力证据,火上浇油惹王霞:“看!妈,就是你手艺差劲,何意也馋舅舅做的饭。”
说完哈哈哈笑。
要不是在车上,王霞百分百要揍他一顿,让他好好尝尝谁的竹笋炒肉更香更有余味。
“车上呢,你像什么样子?”何华喝止。
何意笑话何烁:“该,惹谁不好非要惹妈生气。”何华没揍他都算开恩。
何烁蔫儿巴巴耷拉的脑壳贴在玻璃上:“我在睡觉,别烦我。”他在这个家一点身份地位都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是他能招惹的对象。
到外婆家,何烁跑得最快,跟一头发疯的驴似的,身后的王霞喊都喊不住,何烁带过一阵风:“舅……舅!我最亲爱的舅舅啊!快开门。我来看你啦。”
手艺最好的人是何烁心里最亲爱的最想念的人。
路边坐着邻居,王霞挨个打招呼。
“霞子回来了?跑的那个是你家老大?真闹腾!”
“王霞,你家儿子能参加长跑,跑得那叫一个快。”
邻居口中都会提一句何烁。
王霞脸上笑呵呵寒暄,心中怒骂何烁三百句。
不争气的,一年回来不了几次,还不帮她争口气,疯疯癫癫的不像样。
过年最重要的场合,邻里邻居都在攀比,言语较量这场战争,她可不想输。
顺手把女儿推出去,挽回面子:“叔婶,这是我女儿,期末考试全校第一,下学期还要代表学校去省里参加英语大赛。”
邻居客套又敷衍地嗯嗯两句,话题随后拐到何烁身上:“儿子考得咋样?”说不定儿子考了全校最后一名。
老天爷怎么可能让她家两个孩子成绩都棒,一个最好一个最差才算公平。
王霞捂着嘴,她最了解邻居内心感受,支支吾吾不可能透露。
邻居善解人意:“儿子啊…儿子……”像是难以启齿。
“霞子,你可没有口吃啊,说话怎么不利索?是不是……”与身边的人挤眉弄眼交换眼神,看吧,就知道她儿子学习跟不上。
“哎呀,你也不要太担心,十五六的男孩子最是爱玩的年纪,还不懂事,学习成绩差情有可原……”巴拉巴拉一连串,幸灾乐祸。
王霞一脸交代正事的表情:“大婶,在说什么啊,你家孙子学习跟不上啊?可以让我家儿子帮忙补习,不收费,你放心。”
大神傻眼了:“你家儿子学习才差劲呢,我孙子可聪明着呢,在学校可是能考第一的人,我孙子用不着让你儿子补习,别把我孙子补习得更差劲。”
邻居经常听大婶说她家孙子学习如何如何厉害,同样认为王霞撒谎不肯承认她儿子成绩差的事实。
纷纷劝解:“你家小子学习不好就不好,不丢人,你这么大年纪,撒谎惹人笑话。”
王霞忍住不愉快:“是会惹各位大叔大婶笑话吗?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叔婶继续晒太阳哇,我先给我妈报个喜,她外孙子跟外孙女都考了第一名,简直双喜临门呐。”
气得大婶翻白眼,还想再劝劝王霞不要太看重面子,别乱说话,只是…王霞跟丈夫女儿留给她们背影,大婶更生气了。
“王霞简直越长年纪越没礼貌,咱们怎么说都是她长辈,话不等咱们说完就走了。”
周边人附和:“就是,就是。”
何意安慰王霞:“别生气,我哥早已不是当年的我哥,何烁考了好成绩是事实,她们不信就不信。”
何华早有准备:“我带了何烁的试卷,你拿着去显摆。”往年成绩比较大赛,王霞是被压着打,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幸好今年儿女争气,攒够了王霞炫耀的资本。
王霞不可置信的看着何华,这…他把自己抱怨都记在心里呢,不愧是她当年看上的男人。
何意自觉比不过何华贴心,她只会干巴巴说三字别生气,却拿不出让王霞高兴的方案,
何华却一招正中靶心,解决王霞的烦心事。
宝剑在手,王霞有底气,走路都是笑着的。
何烁整在厨房吃得开怀,没想到头顶落下一脑瓜崩,王霞的声音伴随而来:“就知道吃!一点不惦记学习,无关紧要的人可是很关心你的成绩呢。”
何烁嘴里填满食物,说话不清楚:“我的成绩关晒太阳的老头子老太太屁事,有空不如多关心自家子孙能力。”
王霞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一定受了刺激,从下车到现在,唯一遇到的只有路边晒太阳的那群咸吃萝卜淡操心连自己家事整不明白的人。
何烁咽下去口中肉,无奈:“妈,你听别人的话干啥,他们又不给你钱,光会破坏心情,没意思。”
“要是你能考个全校第一,我就能朝他们显摆,气死他们!”
“有个大婶的孙子,考了全校第一,你呢?上次考第一还是一年级。”
“我的妈妈呀,我上的县里中学,竞争肯定比镇中学竞争力大,等中考结束你再看看。”
王霞被儿子说服,大婶的孙子确实在镇上读中学,镇中学的第一名不一定比得过县中学年纪前十。
心中的憋闷消散得一点不剩。
姥姥笑话王霞:“多大人了,还跟几个爱倒闲话 的婆子较真。我都直接戳她们肺管子。”
王霞跟着姥姥学习怎么戳肺管子简单有效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