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批了就立马找人开工。主负责人是周泽也,只是他平日里工作向来忙,期间监督人就会换成陈明亮。
一日周泽也忙完工作回家时准备先到工地看看。在过个把星期三层楼的毛胚厂房就要建造完工了,出差几日也不知道进度有没有拉下。
走上三楼楼梯,透过砌了一半高的红砖墙,他抬眸瞥见一个挑染了几根蓝色头发的年轻小伙子坐在半人高的铁质空油桶上,两条腿悬空不住晃荡,牛仔裤的喇叭裤脚口不停擦拭过铁桶边缘。
还有一缕白烟在他发间冒出来,显然是在抽烟。
刘昊抽着姐姐早上给他的烟,说是要给泥水工师傅抽的。泥水工师傅两只手这么忙,得是中途休息时间才会下来抽根烟喝口水。
所以他等不及先抽了,反正他是监工又没事,大不了姐姐上来的时候佯装帮忙拿铲子搅和一下水泥浆。
当后领被不明物用力提起来的时候,他踉跄地从油桶上下来,差点撞上前方砌一半的红砖墙体上。
什么东西这么大力。
刘昊双手撑着墙,扭头看身后,怒意甚重,吼道:“谁特么这么大力气!”
出现在他瞳仁里的是位身材高挺,肩宽腰窄,五官端正却神情冷淡,穿着淡绿色衬衣的警察。
什么时候把这么帅气的警察叔叔给招惹过来了。
刘昊口气顿时软了下来:“警察叔叔,我们这儿都是良民,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其余几人见状,各个勾起嘴角,连连摇头。刘昊这年轻人太懒,让周泽也教训他一下也好。
周泽也没有说话,脸上漾起一层莫名的笑意,他微微垂头,跨步走到小年轻跟前。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两根手指夹住小年轻的那几缕被挑染过的头发,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冷冷问道:“多大?身份证件拿出来!”
“十八!不是,十九!”刘昊有些怂,双手搁在大腿上不住地摩擦。
周泽也瞥一眼边上正忙着砌墙,脸上却挂着笑意时不时往这边偷瞄过来的泥水工。猜测这人并不是他们带来的,否则应该早解释了。
都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大概这人平日里都不太讨人喜欢吧。也是,别人忙的要死,他甩着腿抽烟,也不帮忙递个工具,提个水泥什么的,确实招人嫌。
该不会是陈明亮找的小弟过来看工地吧。这人也太不靠谱,招这种黄毛小儿过来,这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年纪轻轻不要整天吞云吐雾,烟酒不离身。看看这身板。”说着周泽也推了一把对方的肩。
只用了三层不到的气力,对方就往后连退数步,忙点头哈腰道:“是,是。警察叔叔我知道错了。”因为之前跟几个混混去夜摊上闹事被警察抓过,刘昊看到警察就特拘谨。
“去把身份证件拿给我看一下。”虽然叮嘱过陈明亮店里不可以用未成年人,但按惯例周泽也还是想看一下对方的证件按个心。
“好,好。在我姐屋里,我马上去拿过来。警察叔叔您稍等。”话落刘昊便跑下楼去。
留下周泽也愣在原地。
姐?他是?
“何工,刚才那小子?”周泽也看着刘昊下楼的方向怔怔问道。
“周警官,他是厂子老板娘的弟弟。来了快一个星期了。”
旁边另外一个小工跟嘴道:“这小子跟厂子老板娘差远了。连块砖都不肯递,就知道整天抽烟。老板娘厂子这么忙,还经常会抽空上来搭把手……”
“小杨,咱说这话不合适。帮不帮忙无所谓了。”何工忙阻了小工继续说下去。
懒不懒是后话,关键是与小舅子第一次见面,他居然教训了他。
周泽也食指挠了挠额头,轻叹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去了刘青萍屋里。
“姐,我的皮夹你帮我放哪里了?”刘昊翻着抽屉。
“哦,在楼上,钱包不好放楼下,姐这儿人进进出出的不安全。”刘青萍放下手里的活,走到刘昊跟前,“你要钱包干嘛?你看看你,明天去把头发理了,理个干净一点的板寸头,姐喜欢,清爽干净又阳光。”
过完年的这几个月,刘青萍她哥每次给她打电话都要抱怨他们的弟弟刘昊游手好闲,整日无所事事。给他找的工作他都是东一枪西一炮,没一个持久的。
刘青萍想着整好她这里缺人,就让刘昊先到工地吃点苦头。游手好闲不就是没吃过苦头嘛,整日都被爹妈惯着,做事也没恒心,有点困难就在爹妈面前凄凄艾艾。
“好了,好了,知道了。钱包给我,我要里面的身份证。”关于自己的头发刘昊已经都听烦了,“姐,你这里怎么屋里都会有警察过来查?”
刘青萍先是一愣,因为并没有警察会进屋来查。而后细细琢磨一番后猜想十有八九就是周泽也了。
进她屋里的警察目前来说就只能是周泽也。
来的正好,她还想他能训训她这个弟弟呢。嗯,就按他的标准来,挺拔的身姿,硬朗的身板,还有隐隐的坚实胸肌,最主要做事要像个有担当的男人。
“哦,警察呀。是有一个,是姐姐的朋友。他挺严格的,会经常来查这里的治安问题。”刘青萍非常认真地说着,“你的钱包在我的床头柜抽屉里,你去拿出来,我去看看我的警察朋友。”
“切!什么朋友真不够义气,是朋友还查,那还做什么朋友。”刘昊叽叽咕咕地一直念叨着上了楼。
刘青萍在院子里迎上了周泽也。
几日不见好似又挺拔了不少,人们比喻的立如松,约摸就是形容这样的人儿吧。刘青萍每每看到对面的人都会感叹一句:赏心悦目。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赏心悦目了,难以拒绝的光芒,就像一缕阳光永远暖着她的心。而她也早已经习惯了这缕光的存在。
刘青萍面带笑意,温和道:“回来啦,辛苦了。”
以往听到这句话周泽也都是点点头,报以微笑,柔声说一句,嗯,回来了。
而今天的他面色有些不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