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的一夜以音染玩家全体被揍趴下结束。

下线前，曲悠然听见YY里有玩家喊林不知小姨父，觉得奇怪。

正要问，曲佳已经眼疾手快地关了YY。

“小姨，我先去洗澡了，明天还要补课呢。”一溜烟跑出了门。

曲悠然怀疑地看着她的背影。

星期天上午一大早，曲佳就回了学校。

没办法，肖最给她定的学习计划每周只有半天的休息时间。

她委屈巴巴抱着曲悠然说，再这样卷下去，她不只会考全校第一，得全市第一甚至全国第一了，惹得曲悠然好笑。

接下来几天，曲悠然又忙碌起来。

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星辰，跟设计师们继续优化方案。

晚上准备资料，休息时登录游戏买卖材料。

肖最每次上线第一时间就会邀请她PK。

每当两人出现在PK场，必定人满为患。其它服务器的玩家闻讯而来，更多新玩家也选择了这个服务器建号，人多了，帮战团战城战也热闹起来，全名PK盛世再现。

不少老玩家热泪盈眶，激动感慨：游戏又活了。

大批玩家进入夜阑听雪和音染江山，两个帮众人数很快达到上线。同时，还引发了一波武当七秀热。

曲悠然在听到第N个玩家喊她小姨，喊林不知小姨父的时候，才知道大家误会了。

她解释了几次，发现其他人都只是敷衍然后又继续喊，只能算了。

【私聊】【言不悔】：大家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私聊】【林不知】：不介意。

一点也不。

某人愉悦勾唇。

这天晚上，两人收到了游戏官方的电话。

大致意思是：希望能采访他们，采访的内容会作为宣传资料放在论坛首页上，有丰厚报酬。

两人都拒绝了。

官方表示惋惜，但为了感谢他们为游戏做出的贡献，还是会给奖励。

肖最没在意。

曲悠然若有所思，给官方发了一条信息。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回复了一句“需要汇报上级”。

曲悠然放下手机，继续准备推广方案的资料。

其它部分都已经有了完整的想法，唯有副本，她始终觉得差了什么。

她玩游戏大多数时间都在PK，很少玩副本。几次小副本还都是不怎么愉快的体验，至于二十人和三十人的大型副本，进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为了弄清楚副本的魅力，她决定找个大型副本试试。

她的副本装不好，很多大型副本都进不去。

在世界频道里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勉强符合装备要求的三十人大型副本团招募信息，点了申请，很快通过。

人已经组得差不多了，她看了一下，大部分人都是一个叫觅音阁帮会的帮众成员。

团长也是觅音阁的，是一个叫柳安云的七秀，一看也是系统随机的名字。

另外还有一个曲悠然见过的玩家，浮屠宫的褚潇潇，还有几个浮屠宫的玩家。

言不悔如今也是风云人物，她一进队，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好几个玩家跟她打招呼。

褚潇潇冷哼一声。

【褚潇潇】：会PK又不一定会打副本。

有两个玩家帮着说了几句话，随即注意到褚潇潇的帮会，立刻不说了，队伍里暂时安静下来。

曲悠然没有理她，趁组人的功夫，打开网页查找副本攻略。等看完回来，三十人已经组满了。

而团队里正因为她争吵。

她翻看聊天记录，原来是褚潇潇和浮屠宫几位玩家嫌弃她装备太差，坚决要求团长将她踢了。还威胁说，如果她去，他们就退团。

褚潇潇几人的装备好，聪明人都知道选谁。

有几个玩家也有相同的想法，附和出声，但大部分玩家没有说话。

曲悠然并不一定要玩，也不想引起矛盾，正准备退团。

【柳安云】：招募信息里说明了要求，她既然符合要求，就没有理由踢她，谁不服自己退！

曲悠然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重回游戏后，她发现大多数玩家怕惹麻烦都不会招惹冷月或者浮屠宫之类跟冷月交好的帮会。

柳安云是她遇到的第一个敢直接怼浮屠宫的人。

褚潇潇几人急呼呼骂骂咧咧退团了。

团里的其他玩家抱怨了两句，被柳安云怼了回去，不敢说话了。

曲悠然收回了退团的手，继续看攻略。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组好人。

柳安云在团队频道里发了YY号，要求全员上YY。

大型副本为了方便指挥，要求上YY无可厚非。曲悠然不想用以前的账号，只能临时注册了一个新的。

花了一点时间，她最后一个进YY。

刚进去就听到几声抱怨。

“团长，她PK再厉害，但大部分副本装都是新手装，说不定就是副本菜鸟，拖后腿怎么办？”

“浮屠宫的人装备好，打得会快很多。”

“就是啊，为她得罪了浮屠宫，说不定给咱们帮引来什么麻烦，得不偿失。”

浮屠宫睚眦必报，曲悠然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她玩不玩无所谓，不想拖累其他人，尤其是柳安云这样的玩家。

正准备退出，忽然一个爽朗好听却略显火爆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

“都给老娘闭嘴，我的团我说了算。如果刷副本只找装备好的玩家，新人还玩什么游戏。觅音阁的团本面向所有玩家，不是专门为某人服务的。浮屠宫想来就来，老娘不怕。老娘的话放在这里，看不惯就走。”

YY里鸦雀无声。

柳安云的话说完，又退了几个玩家。其他玩家虽然没说什么，但多少有些微词。

她完全没在意，继续组人。

曲悠然看着界面上的柳安云，完全僵住，目光颤动，心中念出了五年没有喊过的名字。

阿染……

脑中闪过曾经的画面。

初玩游戏，她连走路都难，做任务被几个小怪杀了好几次。路过的玩家嘲笑她，只有一个同样粉红的小七秀走过来，一边嫌弃她操作太差，一边带着她做任务。

她们一起策马踏过草原大漠。

一起在雪夜山顶跳霓裳舞。

一起学会了七秀的每一个技能。

一起建立了音染江山。

一起PK，一起上战神。

……

曲悠然心脏猛缩，打开语音，想喊她的名字。

话到嘴边，却出不了声。

离开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当面跟她说。

阿染肯定气死了，哪里还会理她。

她离开时把音染的帮主之位让给了阿染，之前见帮主是木冽冰城，还以为她已经离开游戏了。

阿染最喜欢PK，为什么会离开音染？

她的独孤染的号呢？为什么玩了新号？

当时她和木冽冰城是侠侣，为什么没在一起了？

这五年发生了什么？

曲悠然握紧鼠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终于组满人进入副本。

这个副本难度不高，但对伤害要求高，打得太忙就容易团灭。

其他玩家已经做好了纠结的准备，有玩家提醒曲悠然，让她注意听指挥，别拖累人。

对此，曲悠然完全不反驳。

柳安云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么沉得住气，不是一般玩家。

她很少关注世界消息，刚听别人喊她PK大神，操作应该不差。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副本一开始，玩家们就发现，情况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原本以为装备差拖后腿的言不悔不仅没有任何失误，输出伤害还始终维持在前十，考验操作的时候甚至能进前五。

反观几个装备好的玩家反而输出垫底，还频繁出错，差点导致团灭。

刚才出声提醒言不悔的玩家们只觉得脸颊生疼。

幸好柳安云虽然脾气火爆，但指挥得很好，几次都在危机边缘力挽狂澜。

副本共八个boss，全部顺利通过，连最难打的BOSS都一次过，效率快得出奇。

几个玩家不停夸赞柳安云指挥得好。

一个叫茱萸的觅音阁玩家骄傲道：“那当然，这可是我们觅音阁元老级王牌指挥，下次打团本请继续认准觅音阁啊。”

“好的好的。”

曲悠然与有荣焉。

分完金币，其他玩家陆续退团传送出副本。

柳安云似乎走开了，角色站在原地一直没动。

曲悠然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有上前相认。

她玩不了多久，何必扰人。

网络另一边，靠在椅背上喝水休息的漂亮女生看着屏幕，正要问她还有什么事，就见言不悔退队离开了副本。

耸了耸肩，没有放在心上，退出了游戏。

肖最上线找到曲悠然，看到她正站在长安城城门最高处。

眉头微蹙。

长安城外视野空旷，她以前不开心的时候就会站在这里。

肖最目光微动，轻功飞上去，半只脚站在瓦檐边上，武当负手而立。

【林不知】：这位姑娘，小生可有荣幸陪姑娘一起欣赏风景？

曲悠然被他突然出现吓回神。

从这里摔下去人物会死，虽然只是虚拟人物，但还是下意识担忧。

【言不悔】：小心。

肖最微笑，却没有离开檐边，而是操控人物在檐边蹦跳，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像花样跳舞。仙风道骨的武当做起来，很是滑稽。

曲悠然笑了。

【言不悔】：大神今天心情很好。

【林不知】：嗯，今天捡钱了。

【言不悔】：看来捡得不少。

【林不知】：嗯，五毛，交给警察他们直接奖励给我了。

曲悠然笑。

【言不悔】：那确实应该高兴。

突然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言不悔】：可我不太开心。

【林不知】：发生什么了？

【言不悔】：刚刚去刷副本，遇到一个老朋友，是我以前最好的朋友。

肖最了然，看来是遇到染了。

【林不知】：那应该开心啊。

曲悠然苦笑。

【言不悔】：我之前离开游戏的时候，只是给她留言就走了。再遇到，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不知】：觉得她会生气？

【言不悔】：肯定会吧。

曲悠然眼底黯然。

肖最目光深邃，手指微微摩挲。

【林不知】：我能问一下，你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吗？或许你把原因告诉她，她就不会生气了。

曲悠然沉默了很久，就在肖最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终于得到了等待五年的答案。

【言不悔】：那时候，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我，很喜欢他。后来才发现，网络是虚幻的，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果然，跟他有关。

肖最握紧手指。

【林不知】：或许有误会。

【言不悔】：没有误会，我亲耳听见他的家人和室友说的。

肖最皱眉。

家人？

那时连他都没有见过她，他的家人怎么会认识她？

至于室友……

半分钟后，林宇和袁潇跑进肖最办公室，对上杀气淋漓的黑沉眸子，心里猛跳。

老大这种要刀人的眼神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很快，办公室里响起两人的高呼。

林宇：“老大，我绝对绝对绝对没有跟她乱说话!”

袁潇：“老大，你知道的，当年我是双手双脚支持你们的，我怎么可能做拆散你们的事。”

他慌忙指向林宇：“林宇一直说网络不靠谱，肯定是他。”

被冷锐的目光盯住，林宇差点跳起来。

他举起手：“老大，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跟悠然稀音说过任何不好的话，如果我说了，那就……那就罚我再也点不到好吃的外卖。”

嘶，这么狠毒！

天天跟他一起点外卖的袁潇佩服地看着他。

他看着沉眉的肖最，好奇问道：“老大，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啊？是发生了什么吗？”

然后，两人就被撵了出去。

林宇逃命似地跑了,袁潇走在后面。

身后肖最的电脑里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叮咚”声。

他倏地顿住。

忽然响起，悠然稀音删号离开那天，他和林宇在宿舍里玩游戏，登录了YY。

期间，他似乎听到“叮咚”一声，那是YY里有人进来的提示音。

他没在意，自顾自跟林宇聊天。

后来，他点开YY，只有他和林宇两人，只当自己听错了。

当天晚上，悠然稀音就删号离开了。

后来，游戏里混乱了很长一段时间，很多人都离开了。他和林宇也离开了游戏，也就忘了这件事。

那天，他和林宇在聊什么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助攻N号上线，再追不到老婆你就单身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