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其他人又去地里掰包谷了,而向瑾在收拾好锅碗瓢盆厨房里那一摊子事,还有帮廖婶子喂了猪之后也拿着一个简易的布艺折叠小板凳坐下来同莫奶奶和曾爷爷他们一起撕起包谷来。
她撕了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向瑶跟她奶奶杨婆婆就来了,也说是来帮他们撕包谷的,向瑾将自己的小板凳让给了杨婆婆。
又叫向楠把她的小板凳让给向瑶,跟着她便起身去屋里又取了两个简易的布艺折叠小板凳出来,然后就问曾爷爷和莫奶奶要不要跟她们换一下。
老实说一直坐那个木头板凳,坐久了屁股会咯的很疼的,两个老人都说不用,让她们坐她们的。
向瑾就心想着她也撕不了多一会儿包谷就要去准备午饭了,所以也就没有执意再同他们换。
在她们落座了之后,向瑶就道,“向瑾姐姐,谢谢你给我妈拿的那个消毒药水来。”
向瑾就问她,“哦,对了,你妈用那个消过毒了么?”
向瑶就点了点头,“嗯,消过了,也包扎了。”
然后莫奶奶就问她们,向瑶她妈是咋的了?然后杨婆婆就将事情给她摆了。
说是昨天晚上向瑶她妈在猪圈门口宰猪草,突然那猪圈旁边树杈子上歇着的鸡就扇起了翅膀,把那猪圈上的煤油灯给扇熄了,然后她一刀下去就把自己的手指给砍着了。
大家就一阵唏嘘不已,莫奶奶然后就问,“你们那猪圈里没安灯哇?”
杨婆婆就道,“安来的,前不久那灯泡坏掉了,都还没来及去买来重新安上,所以这段时间我们猪圈里都是点的煤油灯,哪晓得昨天晚上就那么不走运,然后被那个背时的鸡给扇熄了,就整出了那一出。”
莫奶奶就道,“那还是要注意哟,现在夏天头的,小心伤口感染发炎。”
杨婆婆就点了点头,“就是呢,不过还喜得向瑾丫头给我们送来了那消毒的药水,不然我们今天也是要叫她去找医生包扎看一下子的。”
向瑾就道,“那个每天多消几次毒,只要没得细菌感染,应该就不会有事的。”
杨婆婆就点了点头,然后一边撕着包谷就一边问她们道,“唉,瑾丫头,你外婆呢,回去了?”
向瑾就道,“嗯,回去了,我舅舅他们养了夏蚕,说快要捡老蚕了,她回去帮他们将老蚕捡一下,过几天再过来。”
杨婆婆就点了点头,“难怪,我是说这几天没看到她的人影,不过你外婆也是个闲不住的人。”
向瑾就应道,“就是,劳作惯了。”
然后杨婆婆就又问,“你舅舅们养了多少夏蚕啊?”
向瑾就道,“说是他们一家都养了两张纸。”
杨婆婆就叹道,“哎哟,那还是养的多哟?”
向瑾就点了点头,“嗯,还可以吧。”
然后莫奶奶就问杨婆婆,“杨嫂子家你们今年养夏蚕没?”
杨婆婆就道,“我们家没养那个,那个夏蚕不好养,我们养了接连几年都没有养好,去年子眼看就要上树了呢,最后却是全部都给我坏掉了,不是无缘无故地僵了就是被苍蝇给我咬死了,所以今年子夏天头我们就懒得养。”
莫奶奶就道,“夏蚕是不大好养,那接下来的秋蚕你们还养不?”
杨婆婆就道,“秋蚕我是想养来着,但是你们老六哥却是不想养,说今年子天气热,那秋蚕估计也不大好养,所以我们还有些纠结呢,不晓得到时候要不要登记那个蚕种。”
向楠就道,“不怕,那个养坏了,到时候还可以去卖僵蚕,那个药铺里是收的。”
曾老爷子就笑道,“那卖僵蚕跟卖蚕茧可没法比,僵蚕的价格虽然也高,但是要很多条蚕才能晒干一斤的僵蚕,而且那僵蚕到药铺里头去卖人家老板还要看那僵蚕的成色跟好坏来区分价格的。”
向楠就偏头看她姐,“是这样的么?”
向瑾就点了点头,“大抵是这样,谁买东西还不挑个好的?”
然后向楠就问她今年子药材铺子里的僵蚕是什么价格,多少钱一斤?
向瑾就道,“没在意。”
她的确是没在意,平常她都是卖金钱草跟车前子,再不然就是半夏,而且每次都是卖完就走,其他的一些药材他们这很少看到有,所以她也就没有怎么留意。
再者,她们家又没有养蚕,廖婶子也没有养蚕,她了解那个干吗?
向楠就说,“那你下次去的时候在意一下啊,大舅跟二舅他们家养了蚕的。”
向瑾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乌鸦嘴,胡说什么呢?你就不能盼着他们的蚕都养的好点?”
在场的几个大人就哈哈地直笑,向楠就嘟哝着嘴道,“我那也就是说说而已嘛,那个大家都在说夏蚕不好养,我那也是担心嘛,你说万一他们的那些蚕里也有僵蚕呢,到时候他们扔掉了多可惜。”
向瑾就道,“放心吧,你那担心都是多余的,只要是家里养过蚕的,谁会不知道僵蚕能卖钱?”
小丫头就淡淡地“哦”了一声。
然后大家就又聊起了别的,不过也主要是莫奶奶跟杨婆婆在说,他们其余的人都是坐在一旁听。
大概又十来分钟过后,山上的彩珠嫂子背着一背篓的包谷回来就说叫向瑾到地里去一趟。
向瑾就问她怎么了?
然后彩珠嫂子就说老向家的人好像又要搞事情。
向瑾就直接皱起了眉头,问她是怎么一回事。
彩珠嫂子就说,“老向家的不是今天也在掰包谷么,那个向娇两口子也回来帮忙掰了,但是呢他们却不想让你们掰屋脊湾儿头的那一片包谷,想叫你们去掰王家岭上的那两分地的包谷。
谁都知道屋脊湾儿头的那一片土脚肥沃,包谷长势好,都是挤满盈满的,从头到顶都是大米子,很少有焉米子包谷的,那王家岭上的那块地因为长期不显阳,土脚也要贫瘠一些,所以那块地头的包谷长的并不好。
所以,这会儿都还在地里头跟你妈扯起的呢。”
向瑾就冷笑了一声,“呵,她还真是三天不挨打就上房揭瓦呢?”
莫奶奶和杨婆婆们听到了这话之后,都就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个老向家的人就是霸道地过分了头,尤其是向娇那个闺女,你说你都嫁出去了那么多年了,你还动不动就插手娘家的事,回来找别个的麻烦,那就有些不懂事的讨厌了。
于是在场的几个人就叫向瑾快去看看,别叫她妈等会儿在那吃了亏。
向瑾就叫向楠去地里摘些菜和拨些葱回来,说等会儿回来她好做饭,然后她就跟着彩珠嫂子一起去屋脊湾儿了。
向瑾到那的时候,就看都向娇一脸嚣张地指着她妈的鼻子在那破口大骂,她几个快步就冲了过去,然后一把抓住向娇的那根手指头就使劲往下面掰。
跟着就听到向娇在那里哇啦哇啦的鬼哭狼嚎着,一张脸顿时也扭曲地变了形,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来,简直是丑爆了。
她边叫还边对着向瑾嘴巴不干净,“向瑾,你个小贱人,你快放开,放开我啊,你想掰断我的手指啊你?”
向瑾就是不放,还使劲地往下面压,都把她的手指掰弯成了“弓”形。
向瑾突然地出手,让在场的人都倍感意外,尤其是还从来没有跟向瑾打过交道的向前,他今天也在掰包谷,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生猛和彪悍,开篇就给人来个先发制人。
徐志斌看到了,就想要上前帮向娇的忙,向瑾眼睛一斜,就朝他凉凉地射了过去,警告道,“我劝你最好是别过来,你若是敢过来,我就直接把她的手指给掰断,你信不信?”
虽然向瑾说那话的语调很平静,但是徐志斌就是知道向瑾是说的出就做的到的,毕竟之前他们就有领教过这丫头的狠辣,所以徐志斌一下子就不敢上前了,只能目光警惕地瞪着她们的方向。
向娇疼的不得了,想要去抓扯向瑾的头发,可是她的另一只手却是紧紧地被她被制服住,她想要用脚去踢她,但是她却又离自己有好大一段距离,她不仅踢不着,而且她还稍稍一用力,自己的手指就钻心钻肺地疼,她当真是受制于人。
于是她就只能用嘴的,“向瑾,你个小贱人,我是你姑,你敢这么对待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啊你?”
“天打雷劈?”向瑾嘴角就突然地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笑痕,“天打雷劈的也应该是你吧?你知不知道你这张丑陋的脸孔真的是连人神都讨厌的有些过分?还姑呢?你也配?!我告诉你,我向瑾跟向楠这一辈子没姑,你想给我们充长辈,没门!”
向娇就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个小贱种,就算你不承认也改变不了事实,只要你身上流着我老向家的血,我就是你长辈!”
“切,”向瑾就轻蔑地睨了她一眼,“那也要我认你才是啊?我不认你,你能耐我何?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就跟这个地上的泥巴也没什么两样!
我妈种的庄稼,她是慈悲心肠,看你家那个老太婆跟老头子可怜没得吃的份上,所以才分你们一半的庄稼,你们不但不知道感恩不说,还想要独吞,你觉得可能么?”
说完她就捏着她的手指又使劲地往下压了压,跟着抬起一脚就直接踹在了她的膝盖上,跟着又是手一推,向娇就直直地朝后面的那一片包谷地砸了过去。
向娇既吃痛,又惊慌,胡乱地扒拉着两棵玉米杆子才没有使自己一头栽倒在地上,徐志斌见罢,赶忙上前去一把将她扶住。
徐志斌站到了自己的跟前,向娇顿时就有了底气,瞪着向瑾就又开始叫嚣着道,“谁独吞了?不是叫你们去掰王家岭的那块地么?这里四分地,那里正好两分地。”
向瑾抱着臂膀像看个智障一样的看着她,“你坟地里撒花椒麻鬼呢?谁不知道王家岭那块地土地贫瘠,不显阳,庄稼长势不好,你让我们去掰,你们怎么不自己去掰?
我告诉你,既然当初说好了的,就一切按照说好的来办,不管是长的不好的,长的不好的,都一家一半。
你要是不遵守约定,把我惹毛了,小心我一颗粮食都不给到你们,你信不信?”
“你敢!”向娇就又指着向瑾的鼻子道。
向瑾就盯着她那根手指,“看来你这根手指今天是自己想断。”
向娇听她这话赶忙就把手背到了背后去,可是那抬着下巴看向瑾的眼神依旧是嚣张至极。
向瑾就道,“你还真别说这个字,我还真就敢了!我这个人啥子都好,就是经不得人激,也经不得人威胁,你若是觉得你的趾高气扬有用,你大可以再来试试。”
然后她的目光就看向了一旁至始至终都看着他们吵架却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王芸母女俩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么咱们大家每块地都数了行数来掰,那么你们直接滚蛋不掰,我们到时候收了粮食,按照镇子附近别人承包土地的价格支付你这一季土地的租金费用。”
王芸母女俩顿时就是一慌,土地的租金?一亩土地的租金才值得了多少钱?哪有它上面种的庄稼值钱。
要是没了这些粮食,到时候那两个老不死的岂不是有大把的理由找他们伸手要钱了,今天没的吃的了要找他们要钱,明天没得吃得了也要找他们要钱,就更别说还让在家养些鸡鸭鹅跟猪那些畜生东西了。
“向瑾,你嚣张!”向娇就瞪着她恶狠狠地道。
向瑾就道,“我这叫公平,我按照镇子附近土地的租金给到你们,你们就偷着乐吧,不然我按照这山里的土地.......”
她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王芸就赶忙接腔道,“那就按照你说的,数包谷行数吧,然后大家平分,你们掰一面,我们掰一面,若是有单行数的,咱们就一家半行。”
向瑾就道,“真是难得,老向家还有一个讲理的。”
王芸听出了她话语里的讽刺之意,脸上顿时就是一热,不过喜得这会儿天气比较热,就算是她脸红了也看不大啥出来。
然后向瑾就走到一边去数包谷行数,正好双数,然后大家平分,跟着向瑾就从她妈的手里接过一个小背篓,背着背篓就从与老向家交界的那一行开始掰了起来,他们这边请来帮忙的人见罢,也赶忙一人一行地紧挨着开始掰了起来。
向瑾掰完那一行之后,就直接带着一背篓包谷回家了,因为她也要开始准备午饭了。
回去之后,她让向楠去给向瑶她妈和颜宸打声招呼,叫他们中午饭到他们家来吃,莫奶奶和曾爷爷没有意见,因为两家关系很熟识,也知道向瑾这邀请不是假意。
倒是向瑶她奶奶杨婆婆却是很客气,说什么她等会儿回去做就是,不用那么麻烦,向瑾自然是不同意的,开玩笑,哪有帮了人干活而不吃饭,还要回去吃饭的?
然后曾爷爷和莫奶奶也在一旁劝,就说向瑾的手艺很好,做的饭很好吃,可以尝一尝。
最后没得办法,杨婆婆只得答应了下来,向瑾就让向楠和向瑶两个一起去,不然到时候向瑶她妈估计不得来。
两人应了,麻溜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跟着就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然后向瑾就在后面交代向楠早点回来,等下给她烧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