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闲适的褪下拖鞋,将整个身子窝在沙发里,懒散地手持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赵咏珊跑了过来,扑向妈妈的怀抱,软软的喊了声妈妈。
周慕贞接住女儿,这才注意到珊珊还没有睡午觉。她将胸口的郁气慢慢放掉,缓和脸色,柔声道:“珊珊,快去睡午觉,下午还要上课呢。”
赵咏珊眨巴着大眼睛,发出请求:“妈妈,你陪我睡呀。”
周慕贞轻笑点头,牵着女儿的小手走向卧室。
小姑娘卧室有闹钟,周慕贞定好时间,摆在她的床头。拉过书桌前的椅子坐下,静静地待女儿入睡。
房间里闹钟声滴答滴答作响,空调的运行声呼呼回荡在这一方空间内。
周慕贞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假寐。周母的突然到访,让周慕贞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好多往事,她的人生不长不短,生死一轮不过五十六载年华,而后长眠,再而复生。
快活的记忆太少,难熬的岁月偏多。
这不长不短的人生啊,酸甜苦辣,诸般滋味,她一一吞咽过活。.qqxsΠéw
随着那些蹁跹的记忆碎片,周慕贞思绪不由自主地漂浮着,旋转着。
前尘往事一一回首,周慕贞确定自己再也不会抱着侥幸心理,妄图得到父母的疼爱。
既无爱,恨也应该学会放下。从此便只当他们是远房亲戚。
可胸膛上盘桓的阵阵怒火明确地告诉周慕贞,这满心满腹的怨恨谈何轻易摈弃。
睁眼的一瞬间,周慕贞做了一个决定。
凡人皆有软肋,昔日的她有,周父周母自当也有。
周家宝便是他们最大的破绽。
周慕贞是个俗人,在乎世人眼光评判,所以她不会将赡养父母的责任抛之弃之。
反而她要堂堂正正地将她对父母的孝顺宣之于口,平摊在青天白日下,在亲戚诸人眼中,她要让周围人看得清清楚楚,谁才是周家最有良心的人。
是以日后,若是周母做些过分的举动,周慕贞有理有据好拒绝。那时,世俗道理都会站在她这边。
任凭谁也无法挑出她的不是。
诸事万般,理字为重。
......
赵骁进门后,就看到周慕贞嘴角间松快的笑意,他放下心来,缓步上前,手搭在她肩上,低声道:“还好吗?”眼神里满是对妻子热忱的在意。
周慕贞抬头,看了赵骁许久,才摇头道:“不好。”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神色依旧平静。
赵骁看出了妻子眼中淡淡的伤,心又开始往上提,没说什么。他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女儿,俯身拉起妻子,半揽着她走出房门。
拐道弯进了卧室,揽着她走到卧室阳台上置办的矮榻上。夫妻两人窝在阳台一角,互相依偎着。
阳台上窗户半开,清风吹来滚烫的热意。
灼在皮肤上,倦意横生。
周慕贞安然地靠在赵骁怀里,盯着阳台外面的蓝天白云。
天空湛蓝,澄澈,干净。朵朵白云漂浮在空中,不时被风吹散,又聚拢,周而复始。
她的眼睛开始朦胧。
赵骁一直很安静。周慕贞抬了抬头,仰视着赵骁的脸,只见他也眺望着远方。察觉到周慕贞看他时,低下头温声问道:“怎么?”
周慕贞很少注意到赵骁的声音,许是四周太安静了,她觉得赵骁的声音如羊脂白玉般温润,如山涧清泉般澈亮,还挺好听的,遂轻轻笑着,松软道:“没事。”
周慕贞在赵骁怀中调了个舒服的位置,双眼半阖。
“赵骁,我是不是从没跟你讲过我小时候的事啊,给你讲讲好不好。”语音末尾,拖长了音,听起来像是撒娇。
赵骁弯着唇角,轻声回应:“好。”
卧室内没开空调,只有阳台的风,在空中飒飒作响。
风声时远时近,时大时小,透过窗下的布帘飞舞,具象而生动。
很快,风停了,低沉的话语也停了。
骄阳当空,燥热腾腾。
赵骁抱着妻子肩膀的手无意识收紧,低下头去,用下颌摩挲着妻子的侧脸,又落下一吻,呢喃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