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事需三思啊。”
“王爷,老朽也以为此事不妥,时机不对,不宜与朱家撕破脸!”
“王爷,咱们还没到只手遮天的时候,不能没有朱家协助啊!”
夜非辰摆摆手,“你们只需要帮本王想对策,其余的事,本王自有决断!”
——
第二天一早。
一股谣言吹遍了整个上京城,无论是茶馆坐着的,还是街市上碰面说话儿的,全都在讨论一件事:定王是不是快死了。
起因是昨日有人看见定王骑马而过,先前骑得好好地,谁知突然他吐出一口黑血,从马背上扎下来,看那副模样,怕是中毒颇深。
这件事在昨日便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变了味。
因为他们听说,这定王中毒一事不假,但不是最近才中的毒,而是有些时日了。
定王刚回京六年,竹虚太医就在他府上住了六年,回京前的日子,便是竹虚太医带着他云游四海,访仙问道,就为了治他身上的毒。
最好的佐证便是鬼医堂的女郎中,她不就是跟着竹虚太医学的医术吗。这就说明先前竹虚太医肯定是找了个地方住下给定王调理身子的,不然女郎中那种小民,怎么能搭上竹虚太医这条路子呢!
这消息一来二去,不知怎的就传到了朱家。
朱夫人那叫一个着急,试问有哪家当娘亲的,不想让女婿照顾女儿一生一世呢,哪里肯让自家女儿嫁给一个就要归西的病秧子。
她心里不痛快,非要朱林河去退了这门亲事,还没等她哭闹呢,这为老谋深算的朱大人就一口应下了。
朱林河先前做钦差大臣调查定王遇刺一案时,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是当时他想着如今京中王侯贵族家未立正妻的,只一个定王最为出众,中毒也好,短命也罢,怎么说也能有个几年好活,只要能留下个子嗣,自己这皇亲国戚的位置便是坐得稳稳的了。
可谁能想到这定王的身子这么差,看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女儿嫁过去有身孕,那自家女儿岂不是刚嫁过去就做了寡妇?!
一个连子女都没有的王妃,又有何用?
只是这门亲如何拒,倒是得仔细合计合计。
他上回去南边,给定王爷诊了个身中剧毒,如今再为此悔婚退亲,恐怕会被皇帝定上个投机取巧,心术不正的罪名。
他眼睛一瞟,就看见了自家夫人。
女儿的婚事,还是由她这个当娘的去拒了吧。
朱林河把自家夫人叫到跟前,把对策细细说过,便老神在在的等在书房,等着她的好消息了。
——
这边,朱夫人换上一身正装,先去了太医院。算来她是安怡公主的婆母,太医院的人见了她也是礼敬三分的,有相熟的黄太医迎了出来,把人请到一边坐下。
朱夫人开门见山,“今日来是想问问,太医院可有定王的脉诊记录?”
黄太医想了想,摇摇头,“自定王回京以来,一直是竹虚太医帮他诊治,太医院没有留档。先前定王遇刺,是去过另一位太医的,只是路途遥远,记录不便,所以登记在册的只有伤势如何,并无脉象。”
朱林河并没有告诉她定王中毒是真是假,因为他要的就是她慌张的模样,这样传到皇帝耳朵里,才能把他摘出去。
所以朱夫人一听这话,觉得此事越发可疑,忙让人去定王府递了帖子,又跟这位黄太医说:“劳烦您跟我去一趟定王府,给那孩子请个脉。”
朱夫人是定王未来的丈母娘,又有这般显赫家室,黄太医说什么也不敢拒绝,点头哈腰的跟着人往定王府走。
定王府这边,不敢拦,也不会拦。
老管家出来亲自引着人往书房走。
二人一进院子,就闻见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黄太医停下脚步,闻了闻,眉头紧皱。
等人进去通报了,估摸着是给夜非辰罩了件衣裳,才请黄夫人他们进去。
夜非辰面色苍白,身上披了件外袍,看样子是病的太重,连床都下不了,看见这未来的岳母,也只能失礼地在床上朝她点了点头。
朱夫人忙回礼,道:“王爷身子近来可好些?那日芍药宴让王爷受惊了,公主和驸马过意不去,连带着小女也心疼,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到底不宜上门,便托了我这个做母亲的来探望。公主有心,从太医院请了这位黄太医,治烫伤很有一套,让他来给你诊治一下吧。”
夜非辰笑着摆摆手,“不必劳烦太医了,不过是些皮外伤,竹虚开些药抹抹就好了,哪里需要黄太医再费心劳神呢。”
朱夫人听他一心拒绝,心里的怀疑就更大了。
谁知这定王面上平静无波,仿佛什么事都没有,还笑眯眯地说:“劳烦岳母走这一趟,等我休养几日,定会去府上道谢的。”
朱夫人看了他一眼,笑着说:“还是让他看看吧,等我回府也好给璇语那孩子交差,不然她定会闹得后宅不得安宁,甚至会偷溜出来看你呢。”
说完,她就给黄太医使了个眼神,那人立马上前,不由分说地扣上了夜非辰的脉搏。
“放肆!”
夜非辰勃然大怒,迅速地甩开了他的手。
黄太医立马瑟缩着退到朱夫人身后,连声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朱夫人看着这幅场面,心里的猜测已经确定了八九成,她压着心里的不痛快,还是把戏做全套,端着朱家夫人的架子,陪笑道:“是我多事了,王爷莫怪。”
夜非辰嘴角轻挑,“让岳母看笑话了,只是本王习惯了竹虚的诊治,换做旁人,本王是全然不信的。”
“是这样,是这样,各人有各人的习惯,王爷矜贵,还是竹虚太医这等神医的医术高明些,今日是我叨扰了,王爷先休息吧,我们等改日再来看望。”
“来人,送朱夫人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