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
叶秉竹:“……”他敢问,她敢答。
魏安然白了他一眼,冷声说:“叶世子,今晚自己动手,脱吧。”
叶秉竹老老实实脱了躺下,这副安静模样,就是夜非辰在这也得鼓鼓掌。
叶秉竹无言躺在床上,却发觉魏安然每日的针并不是一成不变,今日就多施了几针。
这一套针法下来,魏安然累极,一屁股坐在脚踏上,满头大汗。
叶秉竹被扎成个刺猬,一动不动,直愣愣的躺在那儿,觉得无聊,问她。
“我听人说,你利用吴海宣旨的时候开口要了你娘的嫁妆,可成功了?”
魏安然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点了点头。
“魏家那么多宝贝,你要怎么处理?”
魏安然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种问题,猛然抬头盯着他。
“小丫头,虽然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你也不用这么近的盯着我吧。”叶秉竹挑挑眉。
魏安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神变了。
这位叶世子虽然说话轻浮,但那如墨的眼神却告诉她,这人远不止表面这般废物。
她觉得再待下去,自己老底都要被这人套出来了,起身往门外走。
“喂!不说就不说,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呢?”
魏安然回头,一双秀眉皱在一起:“世子爷,天儿不早了,侍女会帮你拔针扶你沐浴。我师父教导我,医者和患者不要说太多话,尤其不要说治病之外的话,容易被人惦记。”
?!
“你……你是觉得我在打那嫁妆的主意?”
叶秉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堂堂景昭公府世子,为什么要打一个妇人嫁妆的主意。
魏安然笑的轻松,“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怕交谈多了,世子爷会追着我报答恩情。”
原来是这种“惦记”啊。
不对!
这丫头是不是在暗示,让自己替她护住魏氏的嫁妆?
可真是人小鬼大,够聪明。
只是这算计的模样,怎么那么熟悉呢?
对!
和她那师傅一模一样!
叶秉竹无语,这种被算计的感觉怎么那么不爽呢。
“魏安然,你只给我看了两天病,却给你师兄看了那么久,这事你求他更合适吧。”
魏安然一脸困惑,“可您是高贵的世子爷,我师兄他只是乡野村夫,住在那么破烂的屋子里,怎么能有世子爷这般威武呢?”
叶秉竹:“……”
这魏安然是夸他吗?
好像没问题。
只是怎么这么别扭呢?
——
深夜。
“元呈,你说魏安然说这种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夜非辰忙了一晚上,刚进房间,就被叶秉竹多且密的话念得心烦,听到他问这句,欲端水喝的手顿住了。
他沉思片刻,而后勾唇笑了,“或许你的形象在她心里就是这么威武呢。”
“嗯……”叶秉竹反应过来,“夜非辰!你们就是拐着弯损我是吧!”
夜非辰喝了口水,坐在一边,挑挑眉,“她是在怪我没告诉她我的身份吧。”
“啧,这丫头说话阴阳怪气的,怪也怪的别致。”
叶秉竹以调笑的语气说出这话,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赞赏。
夜非辰起身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又出去做什么?想不到堂堂定王殿下竟然是登徒子,打算夜闯小姐闺房。”
夜非辰回头冷冷地看他一眼,眼神充满警告,“你哪只眼看到我要去夜闯闺房?”
叶秉竹愣住,“那你这深更半夜的要去哪儿?”
“去练功。”
“你等等。”叶秉竹挣扎着坐起来,疑惑地看着他,“你真不去找你小师妹谈天,顺便告诉她你的身份?”
夜非辰的眼神倏而冷下来,“她只是我们在扬州城的一个过客,不用交代。”
叶秉竹瞪大了眼睛。
夜非辰扫了他一眼,最后落在他苍白的脸上,“要不是你中毒快死了,我也不会去见她。”
“为什么?这小丫头多有趣啊。”
夜非辰决绝地转身离开,只是眼神暴露了他的心绪
他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叶秉竹悠悠然躺下,看着床帐撇撇嘴,“真是嘴硬,不就是怕牵连到她吗。”
夜非辰走到水榭处,沉声说了句,“玄初。”
玄初从黑暗中走出来,半张脸隐在暗处。
“爷,有什么吩咐?”
“吴海呢?”
“在睡觉。”
“让他过来。”
“遵命。”
一盏茶的功夫,吴海肥胖的身子出现在廊下,一扭一扭的跑的气喘吁吁。
衣衫不整,发冠像是随手按上,绝对是睡梦中被人拎起来的。
“十七爷,您有什么吩咐?”
“吴公公,可还记得明日要作甚?”
吴海睡得迷迷糊糊,这一问,皱起眉头想了一会,不记得有什么事啊?
夜非辰眼神一凌,面容冷若冰霜地看着他。
吴海觉得像是被阎王爷盯上了,冷汗布满脑门。
扑通一下跪到夜非辰面前,“奴……奴才蠢笨,请十七爷明示。”
夜非辰睨了他一眼,冷声说:“吴公公,陛下交给你的事情可办完没有?这般松懈,怎么对得起托梦的先魏皇后娘娘?”
吴海打了个哆嗦,一脸谄媚地膝行到夜非辰脚下,手在脸颊轻拍几下,“十七爷教训的是,奴才差点犯了大罪,实在该打,该打。”
夜非辰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吴海等他走了才起身,拍拍膝上的尘土,冷着声说:“来人,明早备轿,咱们去趟楚府。”
“是。”
——
觅尘轩内。
魏安然被玄若护送到房门口,自己慢慢踱进屋里,躺到床上。
在床上翻了几下,没有困意,脑子里却被各种嘈杂声音闹得清醒非常。
索性睁着眼,看着月光透过窗棱投下的印记发呆。
今上子嗣众多,定王都排到了十七,远不如几位兄长夺嫡胜算大。
三年后,不足弱冠之年,起兵造反就是自寻死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还有,这辈子,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难道是时空有了波动?
还是说,只是意外,一切会按原轨迹进行?
想到这,魏安然坐直了身子,盯着微动的枝杈阴影,满脸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