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那么久,还没有去见过老太太呢。
阮梨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己背后的院子,若有所思。
在前两天,她已经找了谢家所有能找的地方,但并没有找到清水令,现在还差谢桦,老太太还有她母亲以前的房间。
想法一出来,她立马动身去找老太太。
这个点儿,刚好适合请安。
她特意选了一身素净的淡白色衣裳,让她看起来整个人显得柔弱无害,收起了以往对老太太的锋芒。
“见过老太太。”
一进去正好见老太太坐在大堂中间,等着钱氏等人来请安。
许是没有见到过阮梨来请安,今天早上老太太见到阮梨的时候显得一脸惊讶。
看着老太太惊讶又嫌弃的表情,阮梨知道这个谢老太太并不想见到她。
“你……”老太太正想刁难发问,却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换上了一副伪善的笑容。
“阿阮啊,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请安来了。”
“进府这么久了,我自当来问候问候老夫人,不知老夫人近来身体可好?”
“还劳烦阿阮挂心了,我的身体还行,只是总有那么几处地方不是很爽朗,上次云神医给我开的药妙得很,我正想说问问阿阮,云审议什么时候能来京都?”
谢老太太丝毫不含糊,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云阮吗?她最近在给病人做义诊,半年之内怕是来不了。”
没等阮梨说完,一听说云神医半年内来不了,谢老太太一激动就站了起来。
“你耍我?”
老太太恶狠狠地盯着阮梨,与刚刚一脸和善的老太太判若两人。
“老太太,别急啊,云阮是不能来,但这里不是还有我吗?云阮跟我说了,你这病啊有什么症状的时候服什么药,以后老太太的药我会负责。”
阮梨笑眯眯地说,如今这谢老太太的命掌握在她的手中,不怕谢老太太不答应她的要求,她也有了要挟的筹码。
“这……”
谢老太太面露难色,她好歹也是宅斗一把手,怎么会不知道这样一来,她的一半性命就掌握在阮梨手上。
“谢老太太,主要是云阮那边脱不开身,也没有办法不是。以后,我会好好对老太太的性命负责的。”
“不过,老太太,我正巧想向你求一件东西。”
见时机正好,阮梨逮住机会就向谢老太太开口。
“什么东西?”
谢老太太紧皱着眉头,她就知道这小妮子没有什么时候好事儿。
“我想求我母亲房间的钥匙。”
她母亲阮九歌当年在谢家有一间独立的房间,大多数时候阮九歌都是和谢桦分开睡。在阮九歌去世以后,谢桦将自己关在阮九歌的房间关了七天七夜,没有出过门,之后更是不许任何人出入阮九歌的房间,阮九歌的所有东西更是被收在里面。但是,之后由于老太太害怕谢桦再把自己关进去,就把钥匙收了起来,把钥匙给了钱氏。
谢老太太皱了皱眉,这阮梨想要去她母亲的房间看看这也无可厚非,但是她早就把钥匙交给了钱氏。
“不行,我不同意。”这时,前来请安的钱氏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阮梨的话。
钱氏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生怕谢老太太答应了,她横在谢老太太和阮梨的中间。
“母亲,虽然阮九歌是阿阮的母亲,但是你也知道,老爷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更不允许任何人触碰里面的东西。要是阿阮进去了以后,下手没个轻重,这岂不是会伤了老爷的心?”
钱氏急急忙忙地现场编了一个说辞,似乎十分不想让阮梨去。
“也是。”
谢老太太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是吗?原来这天下真的有人连自己母亲的东西都不能碰。夫人,你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若是你以后不在了,你的女儿或者你的儿子连你
的东西不能碰不能看,你的心不痛吗?”
“这,阿阮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见她的话,钱氏急忙为自己打掩护。
“那夫人是什么意思?”
“阿阮你毕竟是农村来的,没有见过那么多的世面,到时候见到你母亲的东西,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什么东西磕了碰了,你说老爷不得心疼死。”
“夫人,我是农村来的,可我也是我母亲的女儿,我就想看看母亲留下来的东西而已,我,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吧。”
阮梨看着钱氏的表情,知道她母亲的房间内有些东西被钱氏顺得差不多了,现在才会那么千方百计地阻拦她去那个房间。
“是不过分,但是那里面的东西毕竟重要着,而且啊,那个房间都那么久了,我也没有怎么让丫鬟去打扫,着实没必要再去了。”
说来说去,钱氏还是不愿意让阮梨进去。
“我倒是不觉得,老夫人,你觉得呢?”
见钱氏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进去,她把问题抛给了谢老太太。
“那个,阿阮啊,你母亲那个房间的确很久都没有打扫了,不知道落灰有多严重呢,更何况那么多年了,确实没有必要进去了。”
老太太见钱氏这么反对,怎么会看不出来钱氏的心思,现下自然是向着钱氏说话。
“老太太,那是我母亲的房间,不管成什么样子我都要进去看一看。”
阮梨见老太太这个样子,也丝毫不肯让步。
“阿阮,我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你能不能进去,我说了算。”
见说话没用,老太太就想用自己的威亚来逼迫阮梨。
“老夫人,我母亲的房间里面可能有你需要的两味药材,所以我才说什么都要进去的,如果老夫人和夫人不愿意的话,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说罢,阮梨两只手背在身后,一副不想管老太太的病的样子。
房间里哪儿会有什么草药,就算有也早就腐坏了,老太太怎么会看不出来,但是老太太很清楚,如果她今天不答应阮梨的话,阮梨极有可能不会给她配药。
“行,丽华,那你就把钥匙给阿阮吧。”
无奈之下,老太太只得答应,对着钱丽华说。
“母亲,这不行啊……”
钱氏还想急急忙忙说什么,却被谢老太太打断了。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难道你想看我受病痛折磨不成?”
老太太的话语中带着不可置疑,示意钱氏不要再说下去。
“行吧,阿阮,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让丫鬟给你把钥匙送过来。”说着,她转向了老太太。
“母亲,凌儿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生了一场大病,他特意让我来告诉你一声,说他这几天身体抱恙,可能无法来向您请安。”
生病?怕是脸上和淑贵妃长了一样的红疹吧,现在估计两人都不敢见人。要是两人同时长出红疹的消息不胫而走,到时候大多数人都会知道淑贵妃和谢若凌苟合的事情,这样的话怕是谢桦也不好意思再见其他的人吧。
阮梨勾唇,轻轻笑了一声。
“既如此,阿阮便在这里等夫人。”
“好。”
钱氏咬牙应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阮梨,她本来就够火上浇油的了,结果阿阮这个小贱人存心来给她添堵。
阮梨就在房间里等着钱氏叫丫鬟给她送钥匙过来,整间屋子里就剩下了阮梨和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我很想问一些事情。”
“你问。”
显然是没有想到阮梨会开口问她,老太太脸上写满了惊讶。
“我想问问,你为何这么讨厌我母亲。”
阮梨到现在都不明白,阮九歌当初是天下出了名的美人,一手创立了阮家,阮家产业更是遍布了大江南北,阮九歌成了当时贵公子人人都想求娶的对象。然而,谢老太太对阮九歌却很是厌恶。
谢老太太静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话。
“其实,一开始,当得知你母亲要下嫁给我儿子,我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人人都羡慕我有一个这样的儿媳妇。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你母亲和我儿子分居的事情,我百般逼问下才知道,他俩成婚之后从来就没有圆过房。”
谢老太太停了一下,回想起以前的往事,老太太的眼里满是讽刺。
从未圆过房?
阮梨愣住了,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之前她按照他们成婚年来算,她和阿阮应该是他们成婚后就怀上了的。照谢老太太这样说的话,她和阿阮就不是谢桦的亲生女儿。
所以,谢老太太在前后才来了一个态度上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谢桦才没有那么在意她和阿阮。
就在一瞬间,她貌似有了答案。
她和阿阮的生父极有可能是当今皇上轩辕宸。
得出这个结论的阮梨呆住了,她从来没想过她和阿阮的生父会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九五至尊,是那个拥有着最高权力的皇上。
之后,大堂上陷入了一片沉默,阮梨的心上就像是被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没过多久,钱氏就让丫鬟把钥匙送过来了。
阮梨拿着钥匙起身告退后便走了,她对谢老太太没有了以前那么强烈的厌恶,她甚至理解了当初那么骄傲的母亲怎么会甘心忍下谢老太太的厌恶。
拿着钥匙站在阮九歌房间的门口,她让紫玉在外面守着,怀着沉重的心情打开了面前的这扇门。
屋子里,有些地方已经结了蜘蛛网,屋子里的陈设很整齐,但已经少了很多名贵的东西。
最里面的墙上挂着一副画,看那身姿,赫然就是她的母亲阮九歌。
那张画虽然过了很多年,但隐隐约约还是可以看见上面有的泪痕,已经泛黄了。
阮梨把这张画像看了又看,看到了右下角轩辕宸的私人印信,她才终于明白这幅画是当初轩辕宸送给她母亲的。
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那幅画,果然,那幅画与平常画所用的纸不一样。
她伸手把画取下来,取火来,烧掉了将两张纸重合在一起的蜜蜡。
画里面是厚厚的一叠没有寄出去的信。
阮梨看着一封又一封的信,眼眶逐渐湿润。
这些信一封又一封地记录了阮九歌对轩辕宸的思念,然而她却不得不离开轩辕宸。
每一封皆是遗憾,每一份皆为思念。
直到看到有一封信,她知道了她和阿阮就是轩辕宸的亲生女儿。
可是,就是这样的父亲,甚至没能护住她的母亲,护住阮家。
为什么,既然她母亲这么喜欢轩辕宸,为什么两人会分离? 当年母亲回了京都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完以后,她的心里大概也有了一个数,拿起火把那些信都给烧了,转身离开。
她会记得她母亲一行一句中饱含的痛苦。
”宸,我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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