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有言,北烟大泽以内,除却一载之内相当短暂的两三月稍显暖意,剩余大半年月,皆是寒风刺骨,寻常人体魄纵使是日日扛起十余斤重的狐裘,仍有那等被刮骨寒风生生剥刺开衣裳的错觉,萧瑟冰寒,甚至在许多人口中,北烟泽的篝火,都能被冻得结实,从而坚冰处时常能浮现出极为黯淡的朱红,如是篝火似炙热,如是血水那般蒸腾,在大泽周遭,都是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夫千万里大泽,冻碎滚血,冰冻流火,化为深邃朱红冷玉,犹覆万载人间冷,人不能近。
前朝曾不乏那等将性命置之度外,尤好遍访名山大川的那等游侠儿或是天涯客,每到此间,总觉人间造化无穷,天底下既是有那等常年似六月暖而少见飞雪的南漓,朝避虎豹,夕避蛇虫,五彩斑斓毒虫怪蛊盘踞山林,动辄受难便是不轻的症结,哪怕是腰缠万贯,随手能递出重金的那等富贵人,遇上南漓怪蛊异虫,长蛇毒蔓,找寻不到高明郎中,照旧要一命呜呼身死客乡。
而反观北烟大泽处,则是常年不逢春,却也不知是紫昊国境外怪石嶙峋山势险要,还是上齐国门风水难以捉摸,总归到现如今,北烟大泽已然步入一年之中,最是绝冷的光景,星斗闭门不出,日月隐于铅云以里,长风难以掀起冬月头纱,朔方冷意,碎不得冬阳外迷蒙雪帘。
就连平常里嘴最硬的江半郎,此时是收起那等嬉笑神情,任谁人相邀,都是紧闭营帐,说破天去都不肯出门,终日裹起张厚重毛毡,单单凭正午时节几口热汤,与勤恳修行,暂且才将身子捂热,每每站到营帐门前朝外张望时,总觉这天景仍旧切磋过招的青平君与云亦凉几人,果真是修行道里头的怪人,体魄强横如江半郎都需谨小慎微,这几位倒是捉对厮杀比试,倒是相当火热。
最是令江半郎气不过的,仍是这南公山上的众人。
吴霜这老小子倒是不含糊,南公山上连带那位颜先生与云仲捡来的狸猫,拢共算起来也不过十颗头,眼下倒好,除却那位行老四的小徒云仲,与颜先生温瑜三人外,柳倾钱寅吴霜师徒三人齐聚不提,更是带来位终日裹黑袍的高手,纵是江半郎总有些不服气,但仅是浅尝辄止同这位递过两招神通,就自认败下阵来,甚至比起同吴霜比试时,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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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今日方知苦露来(2/2)
太平,相隔两三日必有小股妖潮试探,或是尝试越过城关,不过相比起先前那等阵仗,就有些不够瞧。而继上次妖潮席卷人间过后,妖物冲关时,布置倒更为出其不意,且更为稳妥,竟是相比于先前仍要狡诈几分。
但纵然是妖物正以相当快的势头,同边关这些位守边人学会排兵布阵,明枪暗箭的手段,可终究这北烟泽今时不同往日,相比当初,此地多出数位高手,单是吴霜毒尊这两位五境当中的强横高手,就足能拦下犹如潮水般的数波妖物,冲关一事,自然就搁置下来。
“幸亏人间有这么一道关,才使得这些妖物不能轻举妄动,真要是上回那等阵仗,却不晓得要有多少无辜性命枉死,单就孤身撇去山门,前来北烟泽替天下人守天下这事上,你江半郎胜过我吴霜。”
大概天底下修行人,照旧不能免俗,好话易进,恶言难听,纵然是江半郎相当膈应这位始终压过自己一头的吴大剑仙,听闻过后者破天荒说两句好话,总也不好发作,只得是闷声坐到吴霜对面,拿过杯盏扔到吴霜眼前,自顾自舀酒一饮而尽,许久才憋出句话来,“你也算是深明大义,狼孟亭虽是弟子众多,倒也比不得你吴霜那几位徒弟下的心血多,乐意自发前来这片泥沼的,无一例外,皆是高义之人。”
而就在两人把酒闲谈之际,吴霜却忽然间眯起眼来,忽然起身,走出帐外,迎着浩荡而来的滚滚朔风,与其中夹杂着的被大风吹散的碎雪尘埃,竟然是放声大笑。
天外有道碧绿泛青的剑气,由远及近。
就在这一日的早些时候,在紫昊以南凑近夏松交汇处,前后几位赶路的道人,暂且找寻了处旧道观歇息。
为首的分明是有两人,一位乃是鹤发童颜,而晶莹剔透发根处又生乌黑,随意穿身宽大道袍的老道,背着根秃拂尘,一位乃是神色瞧来略微有些木讷,倘若褪去这身道袍,更像是位勤恳老实耕夫的道门新主,两人相对而坐,新道首双手揣起,桃木剑如常背在背后,在怀中摸索了半晌,面露窘迫,掏出几枚铜钱,仔细盘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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