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唐不枫到此,已逾半月光景,其间唐不枫也曾询问过,此处是何所在,毕竟冒风雪前来时,并不晓得个确切,只晓得离渌州壁垒甚远,至于究竟是去往的何处方向,在那等满身是伤腹内无食的时节,自然是难以算计。
对于这位兵卒,汉子相当敬佩,这位在死境里强闯出生天的命硬之人,游牧人家总是要添上些感同身受的眼光,看待这位从生死之际强行夺来造化的受苦难者。再者说来,唐不枫的刀,当真是极高明,即使是早年间不曾受名家指点,可依旧能看出这么一趟猛虎出林,莽龙走涧似的滚刀,不单单是难以瞧清,更绝非是那等唬人的虚招,而是干净利落,分明快刀而力道鲜明,乃是位难得的高手。
往往这般高手多年来精练刀招架势,断然不会轻易传与旁人,可明眼人皆知,唐不枫当真是将浑身刀法技艺倾囊相授,才使得两位孩童短短几日之间,有如此进境,以至于汉子都有些害愁,倘若是日后再需管教,凭自己这身手,可否还能管教得动两位儿郎。
这户人家中最少同唐不枫言语的,就是那位相当长时间都孤身一人沉默不语的老人,好像是活过许多年岁,眼前事身后事,已不能令其轻易动心念,只是在踏出帷帐,见两位孙儿同唐不枫学刀的时节,很是乐意多看上两眼,坐到连绵荒草雪窝里,身子骨硬朗,并不觉寒意彻骨。
“后生不是大元东境的人,甚至不是大元人,老朽可猜得对?”正在凭手中木刀练滚刀的唐不枫,本以为老者要同往常一样,只是稍微端详过一阵就会自行离去,但老者此番却是走上前来,手中拽起两匹马的缰绳,将其中一根递到唐不枫手中,却是使得其微微一愣,于是先行嘱咐那两位孩童,自行操练,但凡有不解之处,且留到回返过后再问不迟,随后接过缰绳,同老人并驾齐驱,向远处如同天地相接壤的山坡处快马而去。
老人递缰绳,本意就在于这场对谈,最好是莫要被旁人听到耳中,即使是一家中人,照旧是需要瞒着,唐不枫亦是知晓这般道理,于是并未拖沓,只是随老人去往山坡处,驾马狂奔,而后很是轻巧跳下马背来,脚步稳当。
年岁过深的老人骑术显然也是极佳,不过还是勒住缰绳,缓缓翻身下马,婉拒唐不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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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何以买太平(2/2)
者,有凭逊于敌军十倍,而死守关隘者,争先恐后前赴后继,立下无数足能为后世传颂的豪迈事。
但如今的胥孟府,虽然有这种人,但断然不会太多。
只晓得掳掠烧杀的部族,即使是铁蹄能踏平人间天下,不过是能称之为荼毒而已,归根到底,系住人心军心的并非是什么许以重利,同样并非是什么对掳掠一事袖手旁观,而是是否能够凭除利益之外的本事,笼络住军心人心,而这等笼络的手段,并非是能学来的。所以自古时便不乏有这等先例,未曾许高官厚禄,而士卒人人争先,部将文武纷纷齐心,虽不见得占大势而行,然而自身即可成大势,横推一国,甚至席卷天下,凭的必定不是利字当头,而但凡是凭利字当头者,即使能得天下,倒也坐得不能长久。
“人呐,从来都是贱骨头,养尊处优终日无需动弹,反而容易养出一身病灶来,而终日折腾劳累筋骨疲惫的汉子,却往往不见得有什么隐疾,得利者得利过后,总想将这份利握住,再取旁的好处,食邑万户者,欲食十万户,食十万户后,又欲登阶而上,圣人轮流坐,明日到我家。一来二去,反而是起初那些位对争名逐利并不太过记挂的人,才是当真难得,少年人应当是知晓些胥孟府现状,可知这些部族为何纷纷依附,又有何求,当然就称不上什么仁义之师,不过各取所需罢,而兵卒因此获利者罕有,往往却是为旁人开疆拓土,自然同赫罕统兵时节相提并论。”
“只是但兴战事,唯苦苍生,可惜有时却是不得不接招,所以这位少赫罕,还是来得太晚了些。”
唐不枫收起脸上轻佻笑意,沉重点头。
但兴战事,唯苦苍生。
凤雁卒里,大多皆是寻常兵卒,有年少者未曾娶亲,而有人已是娶亲,但除却自身之外,皆是死在这场突如其来袭杀当中。凤雁卒人人身手高明,虽遇伏兵,却断然不应当全军覆没,毕竟是已将那处哨所烧毁,夺马数十匹,而后快马回返,趁夜色向渌州壁垒退去,但凡有火光起,则城头日夜轮换的兵卒必能凭强弓硬弩接应,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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