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喝骂声根本就影响不到姜陵。
他就像是一块在起伏激荡的浪潮中的礁石,任你浪涛重重,我自岿然不动。
他们反倒把在马车里睡觉的黑胖给吵醒了。
“哞哞哞!”黑胖从帘子里探出个头,气呼呼地冲人群狂叫,像是在骂让不让牛睡觉了?
这一幕看得不少人瞠目结舌。
直到文院的门口走出两人。
董咏志面若寒霜,脸色难看无比,张口便裹进了几缕才气,声化雷音。
“谁敢在文院门口闹事?!” m✶.v✶odt❁❅✱w.la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人们的头顶炸响,不少体质稍弱的人身躯一晃,脑袋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叫骂声瞬间就平息了。
人们惊恐地看着那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没想到他生起气来如此恐怖。
当真是“文人一怒,血溅三尺”!
“董先生。”詹飞宇微微颔首。
两人虽然一为老师,一为学生。
但詹飞宇乃是豫州学宫副院长的亲传弟子,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仅逊对方一线,所以他无须鞠躬抱拳。
董咏志看到了詹飞宇身后的席越彬,当即冷哼一声。
人老成精,他自然猜得出詹飞宇亲近席家的目的。
可那位真的值得吗?
他所图之事,完全背离了三纲五常!一个不小心,整个楚国都将陷入巨大的混乱当中,动辄间就有可能国破家亡!
董咏志冷冷地看着詹飞宇:“我叫你来文院门口,是让你来收人的,为何此地闹了个天翻地覆,而你却视若未闻?”
“董先生,人自然是要收的。”
詹飞宇自视甚高,见对方不给自己好脸色,他的神情也渐渐冷了下去:“只是我们豫州学宫虽然求才若渴,但也还不至于什么妖魔鬼怪都要。”
“倘若其身不正,现在的成就再高,那也
“在下只是想问,身为本次考试的主考官,卢县令去哪了?为何只见二位先生?”
说到这里,也就相当于撕破脸了。
詹飞宇毫不客气地直视董咏志,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逼问,哪里有一副晚辈的样子。
“好好好!狄松祥还有能耐啊,竟然教出了你这么一位‘高徒’!”
董咏志气得吹胡子瞪眼,怒极反笑:“你这么关心卢高逸,无非就是在质疑姜陵的成绩真假。”
董咏志缓缓抬头,目光扫过前方窜动的人群。
每当他看向一处,喧闹的杂音都会戛然而止,像是被一把剑凭空斩断了一般。
乌合之众。
这是他心里此时唯一的想法。
“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姜陵的成绩是经过多方确认的,不仅‘铭圣’和‘杂科’无一错漏。”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县试当中,他的回文诗更是达到了‘诗成贯州’!”
此言一出,仿佛往人群中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顿时引起一片轰动。
根本没有人相信姜陵竟然能够作出贯州回文诗,可偏偏这个消息是考官公布的,而且世上什么都可以作假。
唯有才气——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人们猛地抬头,骇然看向马车上的那道身影。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才反应过来。
好像从一开始,姜陵就是这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无论是面对人们的骂声,还是各
第72章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2/2)
方的质疑。
“原来是胜券在握吗?”马车中,崔玉枝幽幽一叹。
而看着这一幕的詹飞宇,却感觉浑身发凉。
“诗成贯州?可卢高逸不是出手阻了他足足一个时辰的考试时间吗?他作写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董咏志看着站在席越彬前方的詹飞宇,目光复杂。
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交集,但他也听说过对方的天才之名。
只是明明已经身为豫州学宫当代的领袖了,也还要去攀附世家吗?
董咏志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次日正午,请上榜的五十位考生准时前往圣庙,进行才气唤醒。”董咏志正欲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m.✳vo✲dt❊w.l✹a
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在人群中响起。
“次日正午,锄灭宵小。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最后八个字落下的瞬间,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面巨鼓被人敲响,众人骇然发现,周遭原本看不见摸不着的天地元气,在这一刻统统动了起来。
天地元气托举着声音如烟花般直冲云霄,当其达到顶点的时候,又如雷霆般猛地炸开。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声音传遍了整个藤县,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道男声。
“声化雷音,惊鸣一县……是谁?谁作出了鸣县真言?!”
“是文院的方向!肯定是那位三甲案首作的!”
“天佑楚国,天佑藤县!”
…………
与一片喧哗,热闹非凡的藤县不同。
文院的门口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看着姜陵。
而他就像是没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般,搀扶
一如之前那般,没有对任何围观的群众说出一句不是。
董咏志第一个反应过来,满脸潮红,激动得手舞足蹈:“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妙!太妙了!此子必然要收进我们豫州学宫,这等天才要是被私学收走,必然会明珠蒙尘,泯然众人。”
“只有我豫州学宫,也唯有我豫州学宫,才能将其打磨成一块美玉!”
“不行,我现在就得去跟院长说,必须让他亲自出面,将其收为亲传弟子……”
董咏志说着说着,突然掏出了文印开始给豫州学宫的院长进行传书。
严成业看着那辆背离人群,转身驶去的马车,忽然心中就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那个少年似乎就是这样的,他从不依附所谓的“主流”,他只认准自己觉得正确的方向前进。
…………
另一边。
詹飞宇的脸色阴晴不定,体内的才气激荡又平复,最终,还是归于了一片死寂。
“詹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席越彬小心翼翼地问,眼底深处浮现出了一抹罕见的惊恐。
他终于是怕了。
毕竟任何事情,看到永远比听到更加震撼。
虽然早就知道姜陵诗才惊人,可他的心里却一直在有意识地逃避这一点。
直到他亲眼看到对方作出一句鸣县真言,他才意识到。
姜陵似乎真的成为了心头大患。
沉默了片刻,詹飞宇缓缓开口:“此子声名鹊起,已然杀不得,只能找你父另寻他路了。”
“对……对!”席越彬神情慌张,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连声点头:
“父亲肯定有办法,我们现在就去找父亲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