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文院的阅卷房内亮如白昼。
一排排桌子,三万多份雪白的试卷如山般堆砌在上,四位考官沉默地站着,至于府文院掌院刘守全则早已辞任离去。
此消息刚一传出,果不其然引起了外界一阵哗然。
一时之间,有无数道声音响起,五花八门的猜测着刘守全离去的真相。
可天大地大,没有什么事情是比现在府试正常的结束还要大的了。
有考官叹了口气,说道:“徐兄,该观气了。”
考试时,为了避免有考生作品才气惊人,引发天地异象,从而干扰到其他考生心态。文院都会调用一旁圣庙的力量镇压才气,直到阅卷时才会解封,显露才气。
所谓观气,就是看解除封印后,考生试卷上有多少才气。
正是因为才气数量是衡量一个作品成功与否的重要标准之一。
所以每年科举的时候,考官都会用观气这种手段来直接筛选掉大量不合格的试卷,减轻批阅压力。 ✵m.vod✸✭tw✼.l✩a
徐玉山点了点头,手捏文印,下一秒,一股无形不可见的力量便从天而降,落在了面前如山般的试卷上。
像是紧闭的库门被一纸文书敞开,解脱了镇压以后,考生的试卷欢欣雀跃的像是孩子般,争先恐后的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阅卷房内忽然卷起了一阵狂风,无数才气黯淡,微弱的试卷顿时如纷飞的雪花般,哗啦啦的飞扬而起。
此时此刻,四人仿佛置身于风暴的中心,四面八方皆是纷飞的试卷。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种异象会一直持续到直到桌面上的试卷只剩下三百份为止。
一场府试,引来了足足三万多三之境读书人的报名,但最后竟然却只录取三百多人。
这种概率,即便是放在后世那些名
正当几人沉默不语之时,忽然,有一名考官注意到了一处的异状。
他颤颤巍巍地指向了一处方向,脸色因震惊而显得苍白说道:“你们……快看那!”
其余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紧接着,几人的神情也变得震惊起来。
很难想象,在这么一场因观气而形成的风暴中,居然会有一份试卷散放着煌煌如大日般的才气橙光,别说是如那些不入流的庸才般被吹到半空了,就连试卷的一角都没动过分毫。
岿然不动,巍峨雄伟。
这就是四人对那一份试卷生出的第一印象。
而不出意外的话,这份试卷的主人,应该就是……
“姜陵。”
徐玉山双唇轻启,满脸复杂地念出了这一个名字。
他望向了被安阳府寄予厚望的宋开诚的试卷。
不得不说,虽然还没看到对方的答题情况,但光从试卷的才气表现情况上来看,宋开诚并没有辜负他的名声。
所有科目试卷的才气加起来,宋开诚的答题情况竟然达到了巅峰贯州的程度。
这要换做以往,别说是去年了,就算往上数个十年,宋开诚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廪生无疑。
但他并不是去年考,也不是往上十年内任何一个时间段考。
偏偏是今年。
偏偏是出了一个姜陵
第168章 批卷(2/2)
的今年。
正因如此,所以宋开诚输得没有丝毫悬念,输得一败涂地。
想起今天早上圣人亲临,刘守全文宫开裂,不得不告病辞任的画面,四人眼中的神采都是格外复杂。
过了片刻,阅卷房内的风终于是平息了下来,而角落里早已堆满了白花花的试卷。
主考官徐玉山上前一步,随意扫了几眼题目,略感惊喜,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年考生的答题情况较往年出色不少,哪怕是才气最少者,也超出去年最少者不少。”
听闻这话,管辖安阳府的知府考官面露喜色。 m.v✪✲o✴dtw.❇l✭a
毕竟考生科举的情况好,会与他的教化一共直接挂钩。
先不提会得到多少功绩,光是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赏赐,就足以令他喜笑颜开。
不过他虽然开心,但其他三人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一点上,徐玉山匆匆说了一句后,便径直的走向了一处。
显然。
那里摆放着的,是姜陵的试卷。
才气镇压解除之前,几人虽然已经隐隐感觉到,姜陵的那一篇答案非同小可。
但庄悬的出现,直接打乱了众人的心神,哪里还记得姜陵的试卷。
而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试卷虽然还在原地,可庄悬却带走了那最重要的一篇巅峰镇国之作。
这种直到失去,才知道怀揣的不是石头,而是宝玉的感觉,着实是令众人又遗憾又痛惜。
毕竟即便是他们,这一辈子又能有几次亲眼看见镇国原文的机会?
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流逝,众人不心疼
也正因如此,所以众人才会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一观姜陵剩下的科目的作答情况。
哪怕对方是要文压自己家乡的“小人”,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四人一拥而上,竟是直接将姜陵试卷给包围了。
其中最好的位置,自然是主考官徐玉山的。
姜陵的铭圣已经得到了庄悬的圣封甲等,所以他们主要需要审阅的,乃是姜陵的经义、诗赋与杂科。
首先是经义。
老实说,在批阅之前,众人的心底都不认为姜陵这个刚成为三之境三个多月的人,能够写出多么精深奥妙的经义。
更别说今年府试的题目还是“学而时习之”这种看似简单,但却十分困难的题目了。
毕竟作为《论语》的开篇首句,这句话的经义早已被天星大陆的读书人写烂。
如果姜陵想要在前人茫茫题海中杀出重围,出类拔萃,那必然要找到一个与众不同的角度,先声夺人才是。
可惜。
想出这一点简单,但想要做到,却是难上加难。
不过姜陵既然已经得到了一科圣封甲等,再加上他几乎开考前就锁定的诗赋甲等,算起来就已经有两科了吧?
这样的成绩,只要经义和杂科不出意外,出现丁等,姜陵的廪生之位几乎已经成为板上钉钉之事。
正因以上种种,所以众人并没有抱着太大的期待,脸色平静地翻开了姜陵的经义,旋即便看到了那最上面的破题之句。
“——学而又时时习之,则所学者熟,而中心喜说,其进自不能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