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同时解决一件贯穿始终的事？”

这是步弛来到鸡妈系统以后的疑惑。

举个例子，在2013年鸡妈，2013年的妈妈的事业得救，但并不能影响在2023年被打趴下的妈妈。

每个事件都是独立的，能改变的只是当下事件的妈妈。

步弛突然就有一种无力感，仿佛无法阻挡事物原本的发展方向。

“来了，来了～”远方传来遥远的声音，“唉，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

“这个这个……”司命小神仙说，“按照先前再后的顺序，默念两个年份，就可以了。”

“可以双选，那……”步弛举一反三，“可以，可以多选吗？”

“抱歉，这个……”司命小神仙搔了搔头，“目前，我们的系统暂时带不动这么庞大的……”

“双选有时……都会卡顿。”

步弛差点晕倒。

菜，太菜了。

那么多的事件连续作用，没有一个庞大的系统带动真的不行啊。

“看来，只能挑一些重要的事件进行改变了。”步弛无奈。

“你放心，系统正在升级中。”步弛收到了来自司命小神仙的大饼一张。

“对了，给你们一个小小的建议，”步弛笑着对司命小神仙说，“如果你们可以把我妈妈说的催着投喂的话，用作给真正不科学减肥的人的良言，真的就再好不过了。”

不存在没用的人或者话……

只是看用在哪儿了。

对于上了饭桌就兢兢业业干饭，自己也苦恼于瘦弱打架打不过的步弛来说，她确实没有减肥的想法。

所以李乐恬的话就是不必要的约束，还不科学。

但是对于想把自己瘦死的那些人，尤其不科学节食以减肥苛求排骨身材的人，李乐恬的话简直就是良药。

‘吃……’

‘多吃……’

‘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别减肥了……’

‘你要长身体，不能算胖……’

大学的时候，步弛曾经这么关心宿舍里发减肥疯的女生。

学习李乐恬的样子念念叨叨。

……

步弛按照教程打开2013年和现在，开始鸡妈。

“妈，恩格尔系数别那么高。”

妈妈总因为在菜市场买菜、买肉时被摊主询问‘是不是吃一周啊’，其实是她预计的一天的量而自豪。每次她跟步弛分享这些‘趣事’，步弛只是无奈地笑笑。

妈妈在饭桌上分享，她觉得是‘勋章’，觉得心里很熨帖。

步弛笑不出来，对她来说意味着这顿饭比平时的更难搞定。

“花在吃上的钱，可以少点。”真·鸡妈也是自救，“咱们骨架小，瘦是天生的，不是靠顿顿吃撑长肉，可以吃蛋白粉，多运动锻炼……”

步弛拿出早给妈妈制定好的一揽子食谱，“你看，你老是说我什么都不做，你自己呢？”

“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吃才能健康增肥。”步弛嘟嘟囔囔。

上大学的时候，她给妈妈网购过蛋白粉，详细告诉妈妈吃法。

之后，也询问过妈妈两次，妈妈都说‘吃了’。

一个学期过去后，放假回家的步弛看到那罐蛋白粉正像刚从超市买回来那样完好地……躺在她房间的书桌上？

那一刻她真的觉得，什么心思都是徒劳。

这一次回家，步弛觉得还是趁休假，帮助妈妈养成习惯。

李乐恬这个人，需要有人亲力带着她，‘远程遥控’对李乐恬没有效果。

步弛准备明天或者后天开始，拉着妈妈一起运动锻炼身体。

“而且，要吃早餐，早餐不能随意应付，这样营养才均衡，而不是午餐晚餐狂塞。”听到这段话，高中生步弛放下了手中因为过饱而吃不下的食物，李乐恬也愣了一下，要给步弛夹肉的手僵在了半空。

“行啦，别再吃了，再撑着。”步弛引导着妈妈放下筷子，轻轻推了推妈妈的肩膀，“吃够了，可以叫步弛去洗碗了，好消化消化。你呢，就早点休息，明天开始锻炼身体！”

第二天……

“妈，该起床了，我们一起去跑步吧？”步弛走到2023年的妈妈身边提议。

“跑什么步啊？”2023年的李乐恬不满女儿一大早地抽风。

“老爸也一起去？”

步再议倒不是一个睡懒觉的人，而且他这个人自由的灵魂很容易跟得上步弛看似突发的想法。

他已经打开衣柜挑衣服了。

李乐恬从来不让家里有她不知道的秘密，如果步再议或者步弛其中一个兴趣缺缺还好，父女二人跟约好了似的，还一点没有起床气。

平时也没见到父女二人这么积极，还约着去跑步。

李乐恬好奇了。

于是，她起床了。

“走，学校外跑一圈，走起！”

……

2013年……

步弛同样来到2013年的妈妈身边，良言入耳开启了周末跑步计划。

“步弛，”李乐恬来到15岁的步弛的书桌前，生物钟不允许高中生晚起，此刻某个高中生正坐在书桌前发呆，头发也不梳。

“我们去跑步吧？”李乐恬温柔询问。

15岁的步弛眨了眨眼，妈妈从来都不跟她一起运动。

她疑惑了一下，然后说，“走！”

……

从小区门口出发，经过了一条商业街，来到了附近的步道式公园，在步道上溜达一圈后，再来到家附近的区第一小学，再从小学折返。

先去小学附近的小巷里，那儿有一家早餐店。

“一个蛋，一个馒头，一杯豆浆……再来两份一样的，一共三份。”

“喝牛奶……乳糖不耐受来着，有些可惜，喝豆浆吧。”

跑完步之后走回家，路过三三两两休闲散步的人，24岁的步弛一边鼓励着15岁的步弛把自己十年前就想说的话说出来，一边在酝酿着2023年的说辞。

什么样的话，适合对2023年事业受挫身处后危机时代的妈妈说？

她有些拿不准。

她想先看看15岁的发挥。

15岁的步弛一边擦汗一边跟妈妈说，“妈咪，你花钱要有规划……”

妈妈很喜欢‘有钱大家分’，妈妈觉得很爽……但是，后来妈妈自己的小店撑不下去的时候，却没有得到强有力的帮助。

所以，居安思危，毕竟要靠自己。

步弛不想看到妈妈挫败、失望，不想看到妈妈的梦想夭折的时候，妈妈的失魂。

太残忍。

森林国地处世界，总免不了丛林法则。

但，身而为人，总归有亲疏远近，总归有想要保护的人。

‘如果你能改变……首先改变谁的境遇？’

司命系统计划创立分系统时，这是最先创立鸡妈系统的原因。

因为对象是妈妈，获得许多投票。

2013年和2023年的妈妈都有了一些新的认知。

“妈，你要是有什么支应不开的，”15岁的步弛一边说一边留意着母女二人的脚下，“未必有人会帮你。”

“还是多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你想想，你是外公外婆的老来女，你不能让他们担心你吧？”

“你的几个姐姐，也都有自己的家庭，你想着危机时候也许能靠她们？

“是不可能的。”

妈妈的小店撑不下去的时候，曾经找过阿姨们借钱，结果一分钱也没有借到。

步弛当然知道阿姨们没有义务，只是希望妈妈能趁早认清现实。

李乐恬的想法还停留在小女孩的时候，以为失落了可以找姐姐们说说话，困难时可以让姐姐们帮一帮……当时李乐恬打电话向姐姐们开口借钱，步弛已经预见了结局。

阿姨们有自己的孩子，那是最亲的血脉，加上她们处于求稳的年纪，不可能把钱借给李乐恬。

虽说妈妈是小妹，但早已不同。

“小许，我之前借你的钱，你什么时候能还我？”

吃过早餐，妈妈终于打电话给朋友。

“我最近也着急用钱，你快些吧。”

“妈，跟他哭穷。”

“这不是最近跟人合作了一家店吗？”

“生意啊，谁的生意好做啊，不都是糊口饭吃嘛。”

“唉！带不了你哟，我自己都一堆事要处理呢！”

“行，你快着些！”

……

“喂，小郑，你从我这儿借的钱什么时候还？”

“我最近需要资金投入，你总不能让我去跟刘驰借钱，你说是不是？”

“乐姐，你跟刘驰又联系上了？”

“是啊……”李乐恬和对方聊了一些家常。

“姐，我考虑一下吧，我最近资金压力也挺紧张的，你也知道……”

“你乐姐不知道。”步弛开启隔空魔音。

“你少来这套，又不是朝你借钱，这是要你还钱，谁压力不大？”

“你不知道吧？”

“最初刘驰找工作的时候，就是你乐姐带他混的。”

“刘驰没有钱租房，是你乐姐帮着找，还借钱给他过渡。”

“还有刘驰娶他老婆，都是你乐姐借钱给他。”

“你驰哥都赶忙尽快地还了，这才是借钱的态度。”

“怎么，到你这儿，欠钱的是大爷了？”

“你也听说了，你驰哥这些年多少发展了一些关系吧？”

步弛向妈妈的手机更靠近了一些，“更别说你乐姐家里还有一堆亲戚，都有些门路。”

“虽然有些不好开口……”

“但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这钱……你都借了多久了？”步弛继续她的魔音，一副没有心的样子。

“一直拖着，就是不还？”

“不合适吧？”

“小郑？”

……

“这个人做催收……”

“我心里有些发毛……”小神仙发言。

……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想到了什么，李乐恬觉得对方的语气有些凝滞。

“快些吧，最迟饶你一个星期。”李乐恬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