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翼一回家,就问我在敲敲打打些什么。
我说我正在写我和你的自传。
为了搞清楚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我特意在白天去巷尾的亚历山大那儿弯了一趟。这家伙仗着自己名字长,就天天觉得自己该有文化。他时不时地去大学里躺几节课,倒是也真学来了几个词,像什么“随堂测验”、“食堂今日特惠”之类的。
亚历山大:“简而言之,自传就是每天从身体里产生的那些废话。”
他信誓旦旦地接着补充:“这没什么难度。你知道每年人类大学生在写论文的时候能敲出多少废话吗?”
夜翼说别信亚历山大的鬼话,这词不是这么用的。夜翼他本人严正声明他的毕业论文里也没有塞很多废话。
我说我也不信。我拉着夜翼让他看我敲下的第一句话。
【我是一只猫】
作为一只严谨的猫,我很快就意识到亚历山大之前提供的定义极其不能令猫信服。“我是一只猫”怎么会是一句废话呢?这是多么简洁、优美、动人而有力的文字,而这样的效果有99%需要归功于最后一个字眼。
没错,作为一只猫,在很大程度上就意味着我做的一切都是合理且完美的。而完美的猫不会有废话。
我满意地举起前爪在地上轻拍了三下,就像人类法官在做出最终判决时敲击小木槌一样,这意味着一个不可动摇的结论在此刻诞生。
我跟夜翼说:“我写的,这必须,是文学。”
“是很严肃的,文学!”
(2)
严肃这个词还是我跟夜翼学的。
如果一件事很严肃(serious),那么夜翼就要出去上夜班。
夜翼以前说,夜班很有意义,很有价值。
我让夜翼用猫能理解的话喵两声。
夜翼思考了一下,说:“不上夜班的话,可能会有100只小猫被坏小狗欺负。”
他摸摸我的脑袋,那里以前有道坏小狗抓出来的疤:“但是上夜班的话,最多就只有99只了。”
“所以上夜班,可以让更多的小猫平平安安地度过一天,这就叫做有意义。”
(3)
从那天开始,我就开始喊夜翼“妈”。
夜翼当时的表情很震惊。
这让我心里觉得夜翼有的时候也有点笨笨的。保护小猫的不是妈,那还会是谁呢?
夜翼表示这逻辑他竟无言以对,但能不能改口叫爸。
我确信夜翼那个时候的智商被坏小狗叼走了。我摇头跟他说:“不行。妈,猫看得见。爸,猫从来没见过。”
“夜翼,天天见,所以是妈!”
(4)
再说了,夜翼提着我去跟被我揍得鼻子肿肿的亚历山大道歉的样子,明明就很妈!
作者有话要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