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牌为京A88888的奔驰停在江岸边,沈君浩与一名器宇轩昂的男人相对而立。
“你还不考虑回去吗?”
“不,我不想努力了……太累了……我现在就想找个女人养活我……”
秋风吹起了沈君浩的头发,他颓废地倚在车身上,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怔怔望着天上南飞的大雁。
“但你……你真的要去当苏家的赘婿吗?”
破洞牛仔裤,旧的满是褶子的破夹克,胡子拉碴。
久居高位的男人望着眼前一脸颓然的沈君浩,心中感慨万千。
整整十年,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以一己之力守卫国门。
在那数不清的战斗中。
是他,远入夷荒,洗荡巢穴!
是他,提一旅孤军,一鼓败虏!
是他,喋血境外,尽屠夷种,伏尸百万!
山河振荡,枯骨成林,满目疮痍。
他扛上将星,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名播军界。
外夷蛮狄,闻其名,无不头背发凉。
但随着战斗进行,他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师父也莫名失踪了。
以身殉国,魂佑疆土。
他得了一种战争后遗症,创伤后应激障碍。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是因为个人的幸存,对同伴死者怀着深深的愧疚,从而产生自毁倾向。
知道病情的第一时间,军界便下令让他放下所有事务,好好养病。
这么多年,他每天都在挑战自己的极限,为了更好地生存而训练,真的太累了,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你知道自己努力有多累吗?像我那些兄弟,哪个身上没有枪伤,刀伤?我前阵子遇到一个和我一样帅的年轻人,他老婆六十大寿的时候送了他一栋房和一辆车,凭什么我就不能吃软饭?当个赘婿不好吗?我也不想努力了啊,我现在只想吃软饭!”
沈君浩嘴边浮起笑容,眼中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啜着烟屁股,深深吸了最后一口,丢下用脚狠狠碾灭。
“我心已决,你别劝我了,走了,没事不要再来打扰我……”
不苟言笑的男人目送着他双手插兜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知道沈君浩的性格,慵懒,喜欢刺激的,有挑战的东西,当对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就明白沈君浩是认真的!
只是苦了那个苏家了,不知道遇上沈君浩这样的赘婿,是倒霉呢还是幸运。
……
……
东海维多利亚大酒店,人潮涌动,人声鼎沸。
门口排满了各种各样的豪车,普通的宝马轿车在这里都显得格外的寒碜。
他们来参加苏家孙女苏倾欢的婚宴,苏家为她招了上门女婿。
大多数的人,只是来看个笑话罢了。
五楼整整一层,被苏家包下。
化妆间内,苏倾欢脸上冷若寒霜,静静坐在化妆台前,镜子里清晰映出一张莹洁光滑的鹅蛋脸。
蛾眉螓首,琼鼻挺立,云鬓峨峨、乌黑亮丽。
眼角上扬,是一双好看精致的丹凤眸子,眸清似水,映出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寒霜。
苏倾欢怔怔望着镜子里的绝世容颜,不知过了多久,眼角不知不觉滑下一颗清泪。
她冷艳外表下,包裹着的那颗火热的心,早已碎成千万瓣。
少女时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步入婚姻殿堂,穿着婚纱时会是怎样的场景,身边会是一个如何玉树临风,温柔体贴的良人。
但今天,所有一切的梦都将破碎了,因为她要嫁的,是大伯苏远山贴着重金招婿广告招的上门女婿!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刻意侮辱她们一家子,让她父亲苏志成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吱呀!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了,苏倾欢慌忙将眼角的泪水擦掉,收拾情绪,又恢复成以往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以她要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人看到她伤心掉泪的模样的。
“倾欢……”
母亲凌翠萍一下子冲到女儿面前,紧紧抱住了她,竟嚎啕大哭起来。
“我可怜的女儿啊……”
苏倾欢眼睛一酸,也差点掉泪,但强忍住了,拍着母亲的后背,强笑道:“妈,我没事的,以我的性子,我这辈子还不想真的嫁出去,受人摆布呢,招个乖乖听话的上门女婿多好啊……”
“别傻了,女儿,你看看他们给你招的都是什么人啊!流浪汉啊!”
凌翠萍转过身,将所有气都发在了跟在后面的丈夫苏志成身上。
“都是你这个没用的男人,才害得我们母女这样,你但凡努力一点,也不会一点都讨不到老爷子的欢心,家产半分都没接管到,还被你那两个良心被狗啃了的大哥如此欺辱,他们不就是看倾欢太过优秀,怕会成为掌控家族企业的变数,因此打压吗!”
苏志成静静站在那里,一任自己婆娘数落,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疲倦的面容上是浓浓的愧疚,看着苏倾欢,喉头哽咽。
“倾欢,是爸爸没用,才让你沦落到这种地步……”
“爸,没事的,我不怪你……”
苏倾欢努力让自己情绪不起一丝波动,缓缓摇了摇头道。
“这……这个是你大伯交给我的,那份重金招婿的广告,你要看吗?”
半饷,苏志成将手里捏着的纸递过来。
凌翠萍眼角一挑,火冒三丈,跳脚大骂道:“苏志成,你给我滚出去!谁要看这晦气玩意,丢了!丢了!”
“等等……”
心中挣扎了几下,苏倾欢叫住了父亲,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下,将广告纸展开。
她心中凄然一笑,她倒要看看,这份将自己人生彻底毁了的纸到底写了些什么。
苏倾欢,二十七岁,丰满迷人,家庭富裕,但命中克夫,现招一上门女婿,破解命格,只要生育能力健全的男士,能为其诞下婴儿,无论残疾,均可一试,有重金酬谢。
苏倾欢咬牙,这个大伯真狠,这是打算找个残疾的丈夫给自己啊!
她目光一扫,看到下方是最终应聘者手写的话。
“生人不敢开口,熟人不敢下手。没有一见钟情的资本,又缺乏日久生情的条件。躲得过对酒当歌的夜,却逃不掉四下无人的街。我期盼一位富婆看穿我的逞强,让我卸下伪装,带我走进她的心房。咬紧牙,抓紧床,再累也比打工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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