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的橙树是前两年生产大队统一栽种的，树种下没多久，百花村就跟着形势分田到户了。

程家按成年人口分到了七棵，隔壁李建宁家也分到了三棵。

李建宁的母亲马婆子因为橙树前两年都没有产果，气得肺都要炸了，去年正月一过就让瘸腿的儿子铲掉橙树，用腾出来的空地种玉米。

程家浩浩荡荡十几口人绕过两个山头，来到橙树林时，罗冬凤和陆新苗正在那腾出来的空地上种玉米。

程晚晚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这对母女。

自那次吃尿鸡蛋后，这陆新苗每次被母亲追打都会躲进程三叔的厨房里，追赶而来的罗冬凤则是站在黄皮树下隔着窗户跟林淑梅唠嗑。

小暴君的身世，程晚晚便是从这两人的谈话中了解到的。

罗冬凤一看到程家人，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儿，笑呵呵地走到程家果树旁，冲沈玲玉讨好的笑道：“还是程二婶你有远见，今年橙子该有一两百斤吧。”

沈玲玉看到太阳高照，正在懊恼不应该带程晚晚出来，听到这罗冬凤的话，只是敷衍应和了两声，转身就从程嘉朗的背上抱过程晚晚。

“晚宝，太阳太大了，你到荔枝树下坐着。”说着，就扔下那罗冬凤抱着程晚晚朝山头一棵荔枝树走去。

林淑梅看沈玲玉神经兮兮的连晒太阳都怕晒坏那傻子，只觉得她脑子有病，冲罗冬凤撇嘴，摘下两个橙子递给她，“别理她，李家婶子吃橙子。”

“不用不用，这果子长得这么漂亮，给我吃多浪费啊，留着换钱，留着换钱！”罗冬凤正推辞着，原本还在种玉米的女儿已经蹦到了跟前，飞速抢过那两橙子，撒腿就跑。

罗冬凤皱眉：“你这孩子，跟梅婶说谢谢没有？”

陆新苗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听到母亲这话，愣了下，乖乖停下逃跑回头有模有样的说道：“谢谢梅婶。”

林淑梅冲她摆摆手，非常大方地笑道：“不用谢，吃完了，还想吃自己过来摘。”

罗冬凤待女儿跑远，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笑道：“那你家亲戚？看这身高快二十岁了吧，没说人家的话，我这里刚好还有个妹妹。”

林淑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她说的是正在不远处摘果的程嘉朗，切了一声，笑道：“天煞孤星你们家也敢要？”

罗冬凤原本只是没话找话，闻言瞬间来了兴致，凑近好奇道：“我看他长得蛮精神的呀，怎么就天煞孤星了？煞谁了？”

林淑梅看了眼正在不远处摘果的丈夫，担心被他听到，转身走到罗东风身旁，边摘果，边小声回她，“出生当晚他爷爷立刻断气，你说煞谁？”

说着，她又朝荔枝树那边努了努嘴，“喏，那傻子也是被克的，克完爷爷克亲妈，要不是我家嘉泯命硬，都不知要被克死多少回了！”

罗冬凤抬头朝荔枝树下看去，正好看到沈玲玉将自己的外套铺到地上给程晚晚垫坐，忍不住笑道：“你这婆婆也真够稀奇的，这么多孙子，宝贝谁不好偏要宝贝个傻子！”

罗冬凤又切了一声，“脑子有病呗。”

程晚晚真不是有意偷听她们的谈话。

前世出于好玩，她在网上学了点唇语，加上两只眼睛的视力又都是五点零，这个距离，这个角度，刚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