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有点惊讶，那可真是挺久远了，算起来，可是十万年了。

除了一些特殊的成员少得可怜的族群，以及一些特殊的个体，十万年是寿命最高上限。

至少，九尾就未曾听说过现如今有哪个妖族的寿命达到这个数的，实际上，寿数超过七万年，也就是在灵气复苏之前的妖族，都少得可怜，不是灵气复苏中留下的妖族太少，而是经历了那场“浩劫”的妖族，寿数似乎都受到了影响，以至于，在记载中，十万年这个上限，一度让人怀疑。

当然，倒是没谁真去计较这个。

“妖族大聚，人族想要进去，需要有人带着，而且身份还不能低了，那会儿是哪族的修者？”九尾似有点不悦的说道，感觉上，她就是生气了。

再不然，说吃醋了也可以，毕竟，在她的认知中，除非是非常好的关系，否则，妖族不会带人参加妖族大聚的，那是属于妖族内部的事情，人族掺和进去算设么事儿。——除了她，这女人还有别的“狐”了，能让人开？

叶绮罗轻笑一声，“十万年前的妖族大聚跟现如今，不太一样，除了妖族本身，还会邀请各个顶尖势力的人族，共享盛世，代表了妖族跟人族之间的和睦相处。”

“竟是这样？”九尾表示，还真不知道。

叶绮罗颔首，“那时候修炼环境，远比现在艰辛，各族都是如此，但是，那个时候的天骄，也是的真的惊世绝艳，说实在的，同等级别的修为，若是拿到现在，单论战力，最普通的修者，都能碾压现在的天之骄子，因为艰辛，更多的时间都花费在修炼上了。

虽然对于资源的争夺，远比现在的残酷惨烈，但是，是实打实的强者为尊，不管是哪个种族，只要你够强，就能被人膜拜，因此，虽然残酷，人族妖族之间，却更和谐。

这种状况的改变，大概在八万年前，似乎有人故意挑起了人族与妖族的矛盾，那段时间，表面上虽然没太大的感觉，但，妖族与人族的强者之间，其实打得很凶，死伤也很惨重，以至于妖族跟人族的强者甚至都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断层。

不过，这件事，后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迅速的压了下去，历史文献也不允许记载，以至于普通修者，完全就不知道有这么一桩事儿。

说起来，那时候我修为不够，这件事也只能摸到一点门槛。

从那以后，妖族跟人族之间的关系就恶劣了，妖族大聚上，甚至不允许任何有人族血统的修者出现，对外掩盖的理由是某位大妖跟人族有极大的矛盾，他地位尊崇，其他修者是能拖鞋。

而人与妖的混血，生存最是艰难，妖族容不下，人族容不下。

同样为了掩盖真实原因，这些混血往往都会被按上各种各样的罪名，死得凄惨。”

九尾心中凛然，现在妖族跟人族，真的顶多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但是，一旦有谁越了界限，造成的后果远远比人族与人族之间，妖族与妖族之间的严重很多，这一世她恨不得灭了丹宗，却不得不隐忍的原因，她一直以为，根源在几年前人族暗中抓捕妖族天骄，强行契约，却原来并不是，牵扯起来还要更久远。

这么一算，现如今妖族跟人族之间的关系，其实已经融洽很多了。

“妖族大聚无人族，原以为一直都是如此。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真是被谁给挑拨的，那一定非常的厉害。”

可不是，一己之力挑起人族与妖族的顶尖强者的大战，本事小了怎么可能做到，妖族有先知，人族同样有“慧者”，还有窥天境自有一些感应，要将这些统统都瞒过去，可不就厉害到没边了，而且，被抹掉痕迹，也足以证明，被外界知道，可能非常的丢脸。

“谁知道呢。”叶绮罗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了，现在的妖王是哪一族的？”有点好奇的问道。

“现在的妖王啊，有点特殊，是花妖，跟佛门的还有点关系，本体是优昙，不过，因为生长的地方跟佛门半点不沾边，便是与佛门有所牵连，关系也并不亲近。”

叶绮罗面上却有那么一丢丢的玄妙，“这优昙花妖，资质绝顶，修为高强，超过了几大强大妖族的成员？”优昙虽然是比较特殊，但是，到底是植物，还不是最顶尖的植物，能干翻那么多强大妖族，成为众望所归的妖王？貌似这位也有点点厉害，叶绮罗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怎么可能？”九尾一脸你在想什么的表情，“资质跟修为自然不会太差，但，要强过几支强大的妖族，做梦呢吧，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既如此，这花妖是怎么坐上妖王位置的？”什么时候，妖王的位置这么廉价了？

虽然说吧，这万妖之王的位置，更多的时候就像个吉祥物，偶尔做一下“调解员”，处理处理其他妖族之间的矛盾，但是，没有绝对的实力，怎么让人服气，尤其是作为妖王，还有一样其他任何妖族都没有的好处，几支强大的妖族会让出位置？

以前妖王这个位置，貌似都是几大妖族中的最强者，或者实力稍弱却资质绝佳的修者轮流坐。

“这中间有一点，大人可能有所不知。”一直当壁画的温朗突然开口，“妖王的位置，在以前是万妖争抢，但是，在灵气复苏之后，这个位置，就像烫手山芋了。强大的妖族，都不愿意沾手，所以，一直都是其他修为不错，资质也不错的，没有强大背景的妖族来坐，这些妖王，要么是被迫推上去的，要么是为了给自己的族人换取资源上去的。”

叶绮罗偏了一下头，“原因呢？”

说起来，她后面的轮回，都没再参与过妖族大聚，有些时候是距离举办地点相隔甚远，有时候是有那个意愿，甚至都拿到了入场资格，却阴差阳错的错过了，所以，这妖族大聚的事情，大概也就偶尔听一两耳朵，然后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完全没有具体过问的意思。

所以，她似乎是错过了比较重要的东西。

“妖王祭祀，大人应该知道吧？”

叶绮罗点头，这可是妖族大聚的重头戏，是妖族大聚绝对不能或缺的一环，哪能不知道。

“妖王拥有传承，新的妖王从上一任妖王那里获得，而卸任妖王之后，曾经获得的传承会遗忘一部分，旁的修者都不知道这一部分是什么，毕竟关系到妖王的切身利益。在灵气复苏的时候，那一任妖王不幸罹难，传承就断了，然后，通过其他的方式留下来的传承，在灵气复苏过程中损坏了一部分，这一部分恰好就是遗忘的那部分，所以，祭祀的过程中，妖王只有付出，没有收获，以至于每一个妖王，顶多能进行三次祭祀，然后，彻底枯竭而死。”

“居然还有这回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九尾惊讶道。

温朗看向她，眼神饱含无奈，“只是恰巧看过相关的文献。”

“哦。”九尾轻轻的一句，就这么揭过了。

叶绮罗轻笑一声，这可不是恰巧的问题，大部分的妖族其实都比较的莽直，他们修炼，似乎天生就会，根本不会去仔细研究功法什么的，当然，对于那些文献什么的，更是完全不感兴趣，还能遗留下一些相关的文献，这里面九成都是人族的手笔，剩下的一成，虽然是妖族自己弄的，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即便如此，也是敷衍了事。

温朗是妖族的异类，曾经的契约之主是来自世俗的书生，受其很大影响，喜欢看书什么，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因此，他说的“恰巧”，你若是问他关于妖族的事情，只怕就跟万事通一样，绝对的超乎想象，或许有些比较秘辛的事情不知道，但是，也可能知道某些种族他们本身都不知道的事情。由此可见，很是优秀了。

所以说，正如云斩所言，不涉及到九尾，温朗是很好的，也是很正常的，同样的也聪明，一旦涉及到，就一恋爱脑，智商吧唧吧唧的就被吞了。

听了温朗的话，疑惑解开了，说到底是叶绮罗跟九尾的认知不同罢了。

不过，通过温朗的话，叶绮罗也知道问题的出在什么地方了，恰巧，她大概还知道解决的办法，因为，关于“妖王传承”，她是知道的，不过，她本身跟妖王没关系，也不是妖族，就不存在强制遗忘，然而，叶绮罗心里也存了几分微妙的情绪。

灵气复苏后，她是有机会参与妖族大聚的，还不止一次。

只要进去了，就必然能看到“妖王祭祀”，自然也就会知道问题所在，依照她以前的情况，她十成十会拿解决办法为自己换取好处，可是偏偏每次都错过了，就好像，妖王这个位置，被刻意的压制着，不让恢复曾经的荣耀与强大。

可是现在她知道，甚至后面还可能出现什么让她必须去妖族大聚的事情。

就好像，真正的妖王该回来了一般。

在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叶绮罗就越发的笃定了，哪怕她不是天道承认的“窥天境”，也依旧是强者，也依旧对某些事情有所感。

叶绮罗，低眉垂眸，轻笑一声，天道啊……

就算是被天道“算计”的一环，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哪怕，这样的局势发展，兴许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但那又如何呢，没到那一步，谁还在这时候就忧心忡忡不成？

九尾看到叶绮罗的笑，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就跟四万年前的某些时候一样，哪怕那时候她并没有笑。

叶绮罗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

九尾又坐回去，白了叶绮罗一眼，“谁知道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这么一看，尾尾是甚知我心，我心里可不就在琢磨歪主意嘛。”

旁边，温朗的眼神暗了两分，嘴唇也跟着抿直了些，他本身就很聪明，虽然叶绮罗跟九尾之间，没直接涉及到“轮回”的字眼，但是，言语中，无不适透着这样的讯息，所以，他可以笃定，叶绮罗是个轮回了不止一世的人族修者，这就意味着她非常的强大，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跟九尾相识的时间可能非常早。

毕竟，他跟九尾相识也一万多年了，这期间，关于九尾的一切，他都知之甚详，就没有叶绮罗的存在，而现在突然冒出来，跟九尾的关系又是如此亲密，必然是很早之前就认识，关系莫逆的那种，以至于温朗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契约之主，她跟九尾之间，会不会也是如此？——契约会随着一方的死亡而消失，哪怕是轮回，也不在有关联，毕竟常规的契约，并没有与神魂绑定。

曾经的契约之主，于温朗而言，是非常不同的存在，微末时候的关系，才是最弥足珍贵的，在这一点上，或许也能在九尾身上得到体现。

总之，即便是没有契约，温朗如今也笃定，叶绮罗之于九尾非常重要，重要到是他绝对不可能取代的，毕竟，他跟九尾相识的时候，九尾已经强大，强大到在生下云斩，身体恢复之后，就步入了窥天境，经历的太多了，能看到眼里的事情就更少了，相应的，就可以更冷漠，更无情，很多东西都能轻易的舍弃，只有弱小时的某些东西，才弥足珍贵。

所以，他拿什么去争？

当然，这一刻，温朗也明白，九尾对叶绮罗的喜欢，跟他对九尾的喜欢，不是一回事儿，这么算起来，似乎也该庆幸一下，毕竟，若是相同的喜欢，他是真的万一的机会都没有。

即便是如此，还是忍不住心里冒酸泡泡怎么办？

温朗呼出一口气，虽然这个“情敌”强大，但是不能像对待其他情敌一样的对待，相反，拉近了关系，或许对自己才更有好处。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回归了正常，影响到现在，对于九尾跟叶绮罗的关系认知，温朗终于没再掉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