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郎君很熟悉这里的布置,他一步一步小心往前走,没有碰到任何东西,最后,走到了那香炉前。
香炉内堆了不少香灰,还夹杂着一些烧剩的竹签。
林郎君将手伸进去,抓了一把香灰,仔仔细细地涂满两只手,连指缝也不放过。
搓完手后,他抬头四下张望了一圈,从一旁抽出了一块帕子,将香灰擦在了上面。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破窗而入。
林郎君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就往门口跑去。
可刚跑了没两步,一群人就走了进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林郎君这般匆忙,是要去哪儿啊?”
沈清云慢步上前,抬眸看着他,眼底不带一丝笑意。
林郎君心头一颤,强自冷静下来,露出了抹笑。 𝙢.𝙑𝙤🅳𝙏𝕎.🅻𝘼
“沈姑娘怎么会在这儿?方才你喝醉了,我就叫丫鬟送你回去休息了。”
沈清云抖了抖袖子,眉梢微挑。
“不好意思,我这人吧,继承了我爹的千杯不醉,那壶醉仙翁,还醉不倒我。”
“你以为加了蜂蜜和果汁,我就尝不出来这是什么酒了?”沈清云牢牢盯着他。
林郎君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醉仙翁,子虚乌有的事。沈姑娘是江湖故事听多了吧?”
沈清云将袖子一卷,抬手指向他的鼻尖。
“还想狡辩?你故意灌醉我,从我嘴里套出去除香粉味道的办法,然后就跑来这里,以香灰洗手。我倒想问问,你是从哪儿沾到的香粉呢?”
林郎君脑子转得飞快,想编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可事发突然,这一瞬间的功夫,他根本想不出完美无缺的答案。
这时,跟在沈清云身后进来的万大娘子等人,都明白了过来。
“真的是你?”
万大娘子心蓦地一沉。
林郎君见状,心更慌了,急急忙忙开口解释“环娘,你别信她说的!我只是,先前在灵堂那儿不小心碰到了珍娘,才沾到了一些香粉。我只是害怕被误会,才没有告诉你……”
沈清云抢过话头“你撒谎!你是听到了我和黄大人说的话,担心自己暴露,才会如此。”
说到这里,她话语一顿,忽然扬声朝外面喊道。
“黄大人,这出好戏,您觉得怎么样?”
下一刻,东次间的纱帘被人撩起,黄大人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他一招手,从卧房的各个角落钻出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正是巡检和仵作。
林郎君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怎么……这到底……”
他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黄通判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女式罩衣,颇有些不自在。他咳嗽一声,将罩衣脱下,迈着八字步走到了林郎君面前。
“先前沈小娘子说钱郎君并非真凶,让本官在此耐心等待。本官没想到,居然会等来了林郎君你!本官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你所犯下的罪行!不然,就跟我回衙门受刑吧!”
林郎君脸皮一阵抽搐,这会儿他总算是明白过来。
这是沈清云故
第86章 醉不倒我(2/2)
意设下的计!
他脸色变幻莫测,目光一闪,看向了万大娘子。
“环娘,你也信他们不信我?为此,叨扰母亲,让她身心不安?环娘,我没想到,你原来一直都怀疑我!”
万大娘子眉头皱了起来“我没有怀疑你,只是沈妹妹说正院会有危险,我才把娘带去了耳房,让黄大人在此假装。”
沈清云先前提到方娘子中毒一事,当时就说怀疑有人故意陷害。虽然不确定和今日的事有没有关系,但万大娘子依旧担心。所以,都不用沈清云费力劝说,她就答应配合。
可万万没想到,等来的会是林郎君!
你要说万大娘子意外,她确实是很意外;可要说她如何震惊失望,其实并没有。
只是突然间,她想到了很多。 🄼.𝓥𝙤𝔻𝙩𝙬.𝕃🅰
就仿佛,原本什么朦朦胧胧的地方,一下子被照亮了。一些从前想不通的地方,这一刻也想通了。
万大娘子眼眸沉了沉,忍不住问他。
“你骗我和茜儿,拿避孕的药丸当做助孕药给我们吃,就是不想我们生孩子?是因为你喜欢珍娘?”
谁知,林郎君矢口否认。
“不!我和她清清白白,没有半点私情!”
他说这话时,目光坦荡,没有半点说谎的迹象。
要不是自己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沈清云都要被他这幅样子说的自我怀疑了。
“林郎君好演技啊!”
沈清云拍了拍手,一脸惊叹。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能舔着脸说出这样的话蒙骗大娘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要知道,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再多的矫饰都是没用的。”
沈清云轻哼一声,朝白玉招了招手。
白玉从身后摸出了一个布袋子,从里头取出了一双脏靴子。
紧接着,她又从腰间解下了一个葫芦。
这葫芦里,装的不是酒,而是浓醋。
只见她将靴子倒置在一张放花瓶的矮几上,拔掉葫芦塞子,将里头的浓醋倾倒下来。
这靴子,在被她们发现之前就经过简单的处理,大部分泥都被剔除了,只在缝隙里残余了一些泥。
若不是先入为主,乍一眼看到,根本不会怀疑这靴底有什么问题。
在场众人,便是如此。
众人一脸疑惑地看着白玉操作,不明白她在干什么。
只有黄通判身边的仵作,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有些激动地盯着那靴底,瞪着眼睛,一眨不眨。
浓醋浇到靴子上,几乎将整个靴底都浸湿了。
而后,醋液继续流散,流在了地上。
下一刻,众人惊奇地发现,那原本黄色的靴子底,突然显现出了一片暗红色。
仵作率先叫了起来。
“血!果真是血!”
黄通判拍了他一掌“你鬼吼鬼叫什么!”
仵作激动得满脸通红,忍不住挥舞着手说道。
“大人!我家世代为仵作,我爹、我爷爷、我太爷,都为衙门做事!我自幼跟着我爹打下手,再清楚不过了!血一旦碰到了浓醋,就会显出原形!就算洗过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