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彦青并没有心思回答她,吐得鼻子里反酸才慢慢缓过劲儿来,眼眶红红的,还噙着点水光,不断喘着气。
“中暑了?”林锦绣连忙递上准备好的手巾,“我错了,下次给你打扮清凉点……”
怀彦青接过手巾将脸上的秽。物擦拭干净,随手将手巾扔进了茅房里:“不是……”
“太热的时候千万不要把衣服解开,等汗消了才行。”林锦绣猜测着各种可能。
怀彦青依旧摇头。
吐过之后好受了很多,但他还是感觉腹中微微有些痛。
“回去说。”怀彦青指了指房间。
进了房间,他迎上了皮皮鸡那张关切的鸡脸。
等林锦绣坐下之后,他才说:“今天我跟着刘生金到了清河楼,为了查清他在做什么,我进去吃了顿饭。
林锦绣低头看向他杯里的半杯水:“原来清河楼菜里真的有药。”
“原本猜测便是如此,现在算是确认了。”怀彦青深深地呼吸着,顺着气,“只是那里的香气太重,将菜里的气味压住了,闻不到。”
林锦绣点头拿了支笔将这事情记下来,有时间向秦枢尧他们报告一下。
“那你和皮皮鸡尽快行动吧。”林锦绣道,“早行动一会儿,早点处理掉,就有更多的人不用再吃这药了。”
而且她也能早点自证清白不用躲躲藏藏的,林锦绣在心里补充。
“好。”怀彦青点头,“今晚就行动吧。”
晚饭时分。
今晚会很忙,这二人的心思都不在吃饭上。
林锦绣即使在吃饭的时候也在奋笔疾书,连手里的烧饼吃到脸上去了都不知道。
怀彦青则是迅速解决完自己的饭后,开始与皮皮鸡交流感情。
“怀彦青,你是说你在城外的一处空地看到了一个地底隧道是吗?”林锦绣向他确认。
怀彦青正在掰玉米烙饼给喂给皮皮鸡:“对,我一会儿就要去那里看看。”
“那这隧道的事情我就等你回来再添到信上好了,明天给秦大人。”林锦绣放下笔,将写了一半的信拿在手中仔细看着,“早点回来啊,注意安全。”
这一句注意安全怀彦青从昨天开始听到了不下数十遍,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林锦绣再这么一说,他只是懒懒地敷衍她:“好,好。”
林锦绣白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子时左右。
为了掩人耳目,林锦绣她们早早地就熄了店里的灯,转而去房间休息,怀彦青换好夜行衣,正在整理自己的装备。
“还需要其它的东西吗?”林锦绣看着他将数样武器塞得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在心里暗暗称奇。
怀彦青摇摇头:“不用,今天只是去探查罢了,不是去打架的。”
“你的武器带的可一点也不少啊。”林锦绣托腮。
“我是为了逃跑才准备的东西。”怀彦青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暗袋。
林锦绣吹熄了自己屋内的油灯:“我给你留门,你回来直接叫醒我便好。”
“好。”怀彦青拉起面罩,抱住皮皮鸡走出门去。
“伙计,接下来可就是我们的工作了。”怀彦青将鸡抱在怀里,对它轻声说着,“到了地方可千万不要乱叫啊。”
皮皮鸡小声地叫着,它还是第一次从空间走出来,碰到任何的事情都感到新奇,偏着脑袋不断看四周
辨认了一下昨日出城的方向,怀彦青提起内力,窜向房上。
今日有些小风,树叶飒飒作响,蝉鸣与蛙鸣充斥着整片树林。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怀彦青十分迅速地找到了那一片空地,确认四下无人便落在了地上。
他面前是一块大石头,下方有被拖拽的痕迹,想必这就是入口的大门。
怀彦青拿出火折子点亮,从石头下方的缝隙试探了一下,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确认至少在入口处没有什么人。
只听一声轻喝,那比他一个人还要大的石头就被轻易地抬了起来,缓缓地放在一边,露出地上一个规则的圆形洞口。
手向旁边伸出,刚才交给皮皮鸡的火折子已经到了怀彦青手上。
他将火折子往露出的洞口那边探去,看到了架在边缘的梯子,最底部似乎有水。
但是洞内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清楚。
“走,下去吧。”
他抬手在洞沿上一撑,翻身下去,落在了边缘的梯子上。
待怀彦青大半个人都下进了洞里,皮皮鸡翅膀一拍落在了怀彦青的肩膀上,跟着他一起往洞底下降。
洞很深,越往下走越黑。
怀彦青全神贯注,生怕有什么人出现在洞的底端。
幸运的是,他带着皮皮鸡一直到了洞底都没有任何人出现。
洞里真的很黑,即使怀彦青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也无济于事。
“带路吧。”怀彦青的视觉被限制,只能依靠自己肩膀上这只神奇的鸡了。
皮皮鸡从怀彦青的肩膀上跳下来,小小的鸡脚在地上啪嗒啪嗒轻响。
若是跑的稍微远了一些,它还会在原地等待怀彦青。
甚至在他转错方向时,还会用急促的踏步声来提醒他。
怀彦青心里默默感叹这鸡的聪明劲儿真是他前所未见。
一路跟着皮皮鸡走去,居然连一面墙都没有撞到。
神了!
一直在心里默默记着路,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的眼前突然朦朦胧胧出现了光。
又拐了一个弯,怀彦青看到了那束光的由来,居然来自于一扇门的底部。
皮皮鸡停在了门前,转头看着怀彦青。
“就在这扇门的后面?”怀彦青蹲下悄悄问道。
皮皮鸡点点头。
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门上,怀彦青凝神听里面的声音。
房间里有人看守,这是毋庸置疑的。
里面那人心情似乎不错,一直哼着小曲儿。
“爽啊……”又是一口酒穿肠而过,那人满意地打了个酒嗝儿。
从头到尾这房间里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这房间里应当只有他一人,怀彦青判断。
他偷偷地将门打开一道缝,油灯的光从门内。射出。
那个看守人正靠在两个木箱子做成的桌子前喝着小酒,脸都红了,显然已经微醺。
他从腿上的暗袋里抽出一根小的吹箭,叼在嘴里。
噗的一声,那人应声而倒,扑通就倒在了桌子上。
怀彦青开门走了进去,皮皮鸡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
房间里统统都是箱子,怀彦青正寻找着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时,皮皮鸡的叫声从最里侧的墙角传来。
怀彦青知道它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只见皮皮鸡卧在一个打开的箱子上不断拍着翅膀发出小声的鸣啼。
怀彦青上前抱起鸡,看到这个箱子里是码的整整齐齐的纸包,只盛满了一半的箱子。
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纸包解开,发现里面装的是深色的粉末,像极了那天林锦绣从圣灵壶水的边缘捞出的东西。
将粉末拿到油灯旁边借着光查看,怀彦青确定这纸包里的确是他想要找的东西,便从中捏出了一小撮包进了自己携带的一张小纸片里,将剩下的部分放回了箱子中。
“这样任务就算完成了。”怀彦青拍了拍自己放小纸包的口袋,“出去吧。”
皮皮鸡欢快地叫了一声。
怀彦青伸手去拔还插在那人脖子上的吹箭,却意外在那看守人的脸下面发现了一张小纸条。
只见上面写着,明日未时三刻交货。
明天?交货?
怀彦青蹙眉,看来明天就得有所动作了。
将小纸条放回原位后,他才带着皮皮鸡走人。
林锦绣房间的门果然虚掩着,怀彦青轻轻打开门钻了进去,直接对上了一双在黑暗中盯着他的大眼睛,差点吓个半死。
“回来了。”林锦绣着实半个晚上没有睡,就在等怀彦青回来,这下眼见着他进门,才笑了出来。
怀彦青摸着胸口缓了下神,坐在了林锦绣的对面,皮皮鸡从他怀里蹦出去找了个舒服的地方休息去了。
“为什么不开灯?”怀彦青问。
林锦绣这才将灯点着:“掩人耳目。说吧,有什么发现。”
“纸笔。”怀彦青向林锦绣要来了纸和笔,在上面画起来。
林锦绣眼看着他画了个小圈,然后便是折线、折线、还是折线,与走迷宫一样。
“这里是城墙。”怀彦青在纸的边缘画了条横线,指了指自己画的那个小圈,“这里就是入口,上面有一块空心的石头压着,像刘生金那样的普通人也能搬得动。”
林锦绣嗯了一声。
“入口是一个很深的井,下面有梯子,这个画不出来。”怀彦青表示,“下去了之后什么也看不清,是皮皮鸡带我找路的,这是我记忆中的转向与顺序。”
怀彦青将手指点在折线的尽头:“就在这里,有一个小房间,里面放着成箱的药。”
“药很多吗?”林锦绣问。
“很多,而且还有专人看守。”怀彦青道,“我还在那看守人的桌上看到纸条,明日未时三刻,他们有人提货。”
“提货?”林锦绣一听这个词,眼睛都亮了,“这不是绝好的机会吗!”
怀彦青点头:“还有,洞里不能用火折子。
林锦绣从他的手里拿过笔,将自己写了一半的信抽出来接着写,“我先把情况简略给秦大人一说,或许什么时候还要再去一趟衙门。”
“辛苦你啦!”林锦绣拍拍怀彦青的肩膀,“万分感谢。”
怀彦青笑笑:“你记得谢谢你的皮皮,若不是它指路或许我到现在都回不来。”
“会的会的。”林锦绣笑靥如花,转身看鸡。
只见皮皮鸡卧在林锦绣的枕头上,闭眼睡觉,软乎乎的一坨看上去很是舒服。
“……我的枕头。”林锦绣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我最后一个枕套!!啊啊啊你这个该死的皮皮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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