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迁脸色大变,再看陆雪微,甩着香帕已经进去了,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
“扑哧。”
左思迁回头,怒道:“苏迟,你还笑!”
这丹凤眼的男子就是苏迟,镇国王府世子,穿着一身月牙白云纹锦衣,头戴玉冠,生的风、流倜傥,只是笑得十分轻浮,眸子里流光转动。
“这丫头长得不怎样,但一开口还挺讨人喜欢。”苏迟乐道。
左思迁哼了一声,明明是长得明丽动人,一开口却招人恨。
还有一人,长得满脸络腮胡,乃定西大将军之子林宗,如今官至校尉。他一脸不耐,不爱听他们啰嗦,直接下马往里走,“嘿,不是说你新得了一个舞姬,带出来给我们舞一个逗逗乐。”
左思迁:“……”
苏迟又笑了一声,心情甚是愉悦。
林宗这才后知后觉,“怎么了?”
左思迁沉下一口气,“若非知道你没脑子,我定以为你是故意埋汰我。”
那素然被他夫人打了一顿,别说跳舞了,床都下不来。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是个舞姬,倒还没太放在心上。残了就残了,之后打发到庄子上就是了,少不了她一口饭吃。
如此,他还觉得自己太善良了。
“你也就长了一张人皮。”苏迟常这么损他,好吧,可能稍微有点不地道。
这是侍郎府,一个女人还能翻天不成,左思迁也没太在意,带着两个好友去前院书房了。
“老苏,你总这般无所事事也不成啊,你爹本来就看你不顺眼。”左思迁道。
苏迟歪身靠着椅背,听了这话,嗤笑一声,“我功成名就了,我爹就会看我顺眼?”
左思迁叹了口气,“那倒不会。”
苏迟被噎了一下,“小爷也不稀罕!”
“可你那二弟,在大理寺几件案子办的漂亮,再加上你爹在后面用力,想来年前还得左迁。”左思迁道。
“那蠢货!”苏迟嗤笑一声。
“老苏,老左说的不错,你不能总这样了。”林宗也添了一句。
苏迟挑眉,“你竟然也会劝我干正事?”
林宗嘿嘿一笑,“你已经欠我一千两银子了。”
“你个狗东西!”苏迟作势要打林宗,见林宗躲开了,他又懒懒的靠了回去,“那老东西居然敢断了我的月钱,回头我就拆了他那院子。”
左思迁叹了口气,这就是个混世魔王,镇国王都镇不住。
三人正说着话,一婢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大人,不好了,夫人被人打了。”
左思迁一愣,“谁被打了?”
“夫人!”那婢子急道。
左思迁倏地站起身,快步往后院走去。
苏迟和林宗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那母老虎……咳咳……被打了?”林宗一时嘴秃噜了。
苏迟眼睛一亮,起身道:“走,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去!”
东院,左思迁疾步而来,见院里躺着好几个人,有婢女有婆子还有家里的小厮,皆是一脸青色,面露痛苦,哎呀呀的叫着。而他夫人竟坐在地上,左脸鼓得高高的,还能看见鲜红的巴掌印,许是被打蒙了,眼下动也不动的。
而门前木椅上,那画舫的女老板坐在那里,神色冷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里的女主人呢!
“这是怎么回事?”左思迁怒喝一声。
他这一声,成功唤醒了左夫人,“夫君……这女人……她敢打我……她敢打我!”
左夫人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陆雪微,每个字都是咬出来的。
左思迁看向陆雪微,眸子深冷,“这是侍郎府,你好大的胆子!”
陆雪微哼笑一声,“区区侍郎府,本姑娘还真不怕!”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若只是一画舫的老板,敢这般嚣、张?
“我是素然的娘家人!”陆雪微道。
陆雪微眼睛眯起,微微侧头。
素然自屋里爬了出来,接触到阳光,还不适应,用手捂住眼,等适应了一下,才继续往外爬。她衣服是旧的脏的,头发散乱打着结,身子瘦的只剩皮包骨。
她就像黑暗里的蠼螋,一点一点向外蠕动着,虽很慢,却很坚定,朝着左思迁靠近。
一个舞姬,曾步步生莲,曾翩翩若仙,如今双脚被废,只能爬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