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她是冷静的,却又有些恍惚,分不清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
夜过子时,万籁俱静,陆雪微出现在了那小厮的屋外。
她手中拿着一根竹管,管中有一黑色的毒丸,只要捅破窗纸,用管子把那毒丸吹到屋里。那毒丸会慢慢的变成无色的毒气,只需要两个时辰就会消失。而毒气被床上熟睡的人吸入会麻痹神经,让他在睡梦中死去。
中间不会发出一点声响,当然到时候也不会有人发现他是中毒而亡,只当是突发什么疾病。
虽然她想看他极度痛苦的样子,可理智告诉她,事后的脱身更重要。
陆雪微深吸一口气,正要下手,一人却自后面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一惊,回头竟见是顾承继。
“顾承继!”她有些发急。
“这人不能杀。”顾承继小声道。
陆雪微还要说什么,这时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小厮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
在她不及反应时,顾承继揽着她的腰,带她飞身上了房顶。
那小厮根本没听到动静,晃着身子去茅房里。
陆雪微脸色阴沉,推了顾承继一把,转而坐到房梁上,她全身在发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发火。
“我不知你为何要杀他,但这人暂时还不能动。”
“为何?”她声音冷极了。
“他是瑞王的人。”
陆雪微身子猛地一僵,顾敬煊……
陆雪微慢慢沉寂下来,若这人是顾敬煊的人,那上一世害她之人也是他了。
他让这小厮毁了她清白,破坏了陆家和容家的亲事,继而又娶了她,一边利用她父亲的在北境的势力一边嫌弃她不洁。
他说便是因为爱她,所以才不能容忍曾有男人碰触过她的身体。
而她也以为他是爱她的,所以怀着愧疚之心帮他,原谅他和陆雪寒纠缠在一起,同意他娶沈如玉入府。
这一切的一切,如今才知是早有预谋。
顾敬煊,成就了她一生的噩梦!
“你怎知他是瑞王的人?”她声音有些干。
顾承继不答反问,“那你又为何杀他?”
陆雪微不语,因为她解释不清上一世的事。
“你看,其实我们之间不需要太坦诚。”顾承继淡淡道。
陆雪微苦笑一声,“那我凭什么信你?”
“你信不信,于我都无所谓。”
好一句‘无所谓’,陆雪微感觉冷风刮过,而寒气入骨。
“我的仇人是顾敬煊。”她镇定了下来。
顾承继点头,“刚好,他必须死。”
如此殊途同归,两个人还是可以继续合作下去的。
春日渐暖,这日陆昊自军营回来,在西院摆了一桌,却是唤来了顾承继。
陆昊讷言,顾承继话更少,二人只对着喝酒,气氛委实尴尬。
陆雪微本想调动一下,可她干巴巴说了半天,却没人接话,她也尴尬了。正好酒没了,陆雪微亲自去酒窖取酒了。
回来的时候,难得他二人竟然聊上了。
只是她刚要进门,却听顾承继说了一句:“许那行军图是假的。”
她眉头一皱,父亲一向光明磊落,不善玩弄心机,是以她不希望父亲掺和这些阴暗的事。这一点,她和顾承继也是有共识的,她帮他隐匿身份,而他找到假的行军图,之后的事便是明面上的事了。
若此时父亲掺和进来,极有可能成为守备府和秦王之间互相利用的工具。
“酒来了。”她上前打断了他二人的话。
陆昊心里装着事,喝酒也就不上心了,“爹还要回军营,便不喝了,对了,这次回来主要是筹备你和陈继的婚事。”
陆雪微淡淡一笑,“爹忙,这些事还是女儿来办吧。”
听了这话,陆昊心里就更加愧疚了,可眼下确实也指望不上其他人。
“因你二叔二婶儿刚过世不久,婚事就不大办了,请咱们陆家一些至交好友,摆上几桌就是。”陆昊说着观察了一下陆雪微的脸色,见她没有露出不悦之色,这才放心了。
“女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