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大街不像人间了,各种各样的服饰层出不穷,有的人穿了一身戏服,有的人穿了喜服,有的人穿了关公的服装,直叫人眼花。
为了配宁符笙的西域服饰,顾子规穿的也是那边的衣裳,不过一样做了小小的改动。
这一对比起大街上的人正常多了,两人装饰和面具都是相似的,外人还频频回头,称这是一对璧人。
顾子规以守护的姿势在宁符笙旁边,还给她讲许多新鲜事,惹得宁符笙眉开眼笑。
驿站内,萧宥阂本想再跟宁符笙打个招呼出门,但见宁符笙的房内已无灯火,想来已经睡下了,只好作罢。
萧榆移打着哈欠推开房门,就见萧宥阂站着望向宁符笙的房间,到了今天要是还不知道萧宥阂喜欢宁符笙,那萧榆移这么多年的话本都白看了。
他瞅了一眼顾子规的房间,也是黑灯瞎火的,就猜到肯定是顾子规把宁符笙带跑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房间研究新药品,许久没出门了,就陪萧宥阂出去走走吧。
这么想着萧榆移也这么做了,他走到萧宥阂身边,攀着他的肩道:“哥,出门玩吗,一起呀。”
萧宥阂匆忙收回视线,笑道:“好啊,走吧。”
“快来哦,快来看看,胸口碎大石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宁符笙和顾子规路过一个杂技团,听到老板这样吆喝,许多人抱着看戏的态度凑了过去,但这两人目不斜视,直接略了过去。
顾子规偏头看着宁符笙,今夜的灯光较亮,宁符笙的上半张脸都被遮住了,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和一张妖艳的唇。
他想,如果能这样和宁符笙在一起地老天荒该有多好,可惜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这些也只能想想。
不过,笙笙,至此一生都烙在他的心间,长存不灭,生生相随。
一个穿着一身黑还戴着奇怪面具和斗篷的小子朝宁符笙走来,他的手上拿了一个竹编的篮子,里面装着许多漂亮的珠花。
那小子正靠近宁符笙,被顾子规拦在半米外。
小子没想到会这样,他对着顾子规冷漠的眼光,磕磕巴巴地道:“我···我没有···没有恶意的,只是想问···问姐姐要不要珠花。”
勉勉强强说完这句话,那小子就低头想走开。
宁符笙拉开顾子规挡在她身前的手,上前一步,柔声道:“我看看。”
小子猛地抬头,热情地向宁符笙介绍:“姐姐,你随便看,我这些珠花最衬美人,姐姐这么好看戴上这个珠花也一定好看。”
顾子规笑了一声,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小孩,会说话。”
“嘻嘻,这都是实话,哥哥也很好看,跟姐姐很配。”
宁符笙翻珠花的手一顿,随意拿起了一个红色的珠花,掩饰内心的慌乱,“就这个吧。”
顾子规却是笑若星辰,穿斗篷的小子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欢喜。
宁符笙本想付钱,尴尬的是这套衣服不好带荷包,她一时之间忘记了。不过顾子规已经拿出了几两银子,放进了小子的篮中。
“这些够吗?”
小子连连点头,“够的,谢谢哥哥,姐姐。”他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呢。
“不客气。”顾子规拉着宁符笙的手,继续向前。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回头望着他们的背影,小家伙也只能想到这两个词了。
宁符笙骤然被顾子规拉着手,还以为是有情况,扫视四周,发现很平常。
顾子规见宁符笙突然警觉,才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 “笙笙,对不起,刚刚只想着快点走就拉着你了,不用担心,没什么事。”
他慢慢放开宁符笙的手,内心懊恼又遗憾。
宁符笙听他这么一说,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没事。”
两人沿着主街继续走。
“卖面具咯,好看的面具,公子,小姐看看吧。”
“灯笼,卖灯笼嘞。”
宁符笙和顾子规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就走了大半条街来到一个河边。
河不大,大概几米宽,河上有座拱桥,河中泛着小舟。
许多彩灯挂在河边的树上,桥上,小舟上,树下有商贩,桥间有行人,舟中有夫妇,影子倒映在水面,变成了画卷。
这边比前面更热闹了,大概是因为这一块的风景更甚的缘故。
顾子规到这就把宁符笙带上了一个高楼。
这楼就是酒楼,但它建的高,上顶楼可以看见更多的景色。
顶上显然被布置过,一张小桌,桌上不是酒而是茶,还摆了几样点心,因为没有屋顶,四周也只有横栏,便用一些厚实的布围上了栏杆,风不至于太大。
左上角和右上角还有两棵半人大的花树,洁白的花朵受风微微颤抖。
桌子比较矮小,跟围栏一样高,摆了两个小凳子。
顾子规带着宁符笙坐下。
这地方也是他探查过的,在这里最适合观景。
今晚的星星很少,月亮明亮,月光洒下,宁符笙和顾子规相对而坐。
顾子规为宁符笙倒茶,“笙笙,这地方怎么样?”
宁符笙真心道:“很漂亮。”
顾子规带她去的每一个地方都很美,也会周到的安排好一切。
“很荣幸能跟宁小姐出来赏月赏街景。”顾子规感叹道。
宁符笙浅笑,也恭维回去,“能跟顾将军一起也是我之幸。”
顾子规很喜欢宁符笙笑的样子,就算是浅笑也是那种碧波荡漾的温柔,他不自觉被感染了。
“笙笙,打开这个盒子看一下。”
宁符笙没有犹豫,打开顾子规推过来的红木盒。
一根发簪静静的躺在盒内,跟她上次在浮虚阁看中的一样,但这根在细节上有了小变化,不过看得出是那根发簪加工来的。
宁符笙诧异的看着顾子规,“这是?”
顾子规伸手揉揉宁符笙的脑袋,“给你的呀,之前就想给你了,但就是差点东西,所以拖到了现在。”
宁符笙点头,这个发簪竟是被顾子规定下的,最后还是到了她的手中。
她拿起发簪又观赏了一番,没有说之前就想买的事。
“谢谢你,子规,我很喜欢。”
顾子规莞尔,如果不是今天宁符笙的发饰不好插发簪的话他很想亲手给她戴上,就像男子赠姑娘定情信物那样。
他的眼里柔情万千,就这样盯着宁符笙,而宁符笙也没觉得他这种眼神奇怪。
其实顾子规看宁符笙向来如此,只是她不懂那目光中的含义。
“子规,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宁符笙问,她总觉得一直接受顾子规的东西不好,总得回个礼。
“我想要,笙笙,的画。”
顾子规不敢明确地表达出来,现在的他,配不上笙笙,将来的他,也不一定能配上笙笙。
国仇太重了,他必须要帮着顾长訚复国,而复国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面对笙笙,如果笙笙恨他该怎么办,他害怕。
宁符笙听到他想要自己还觉得奇怪,原来他是想要自己的画。
“好。”回去就画,宁符笙想。
两人没说几句,底下就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宁符笙和顾子规对视一眼,同时又往楼下看去。
萧宥阂和萧榆移不知多久也走到了这,此时两人身边没什么侍卫,被许多黑衣人围在了桥上。
本身黑衣人也不想在大街上动手的,但他们的人好像被发现了,这才不得以动手。
萧宥阂想着是出来玩的,就没有带多少侍卫,才被动到了这种地步。
萧榆移抓紧萧宥阂的手,心里埋汰刺客,早不来晚不来玩着的时候就来了,他也后悔,过早告诉萧宥阂暗里有杀手的事,不然就不会在大街上被杀了。
刺客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朝着萧宥阂来的,一个个的都不要命地往前冲。
两人站在桥中间,两边的刺客不断,他们身边一下就只剩下四个侍卫了。
顾子规在楼上将宁符笙拉退些,他怕宁符笙问他为什么不去救太子,便解释道:“笙笙,太子那边有萧榆移,等会也会有士兵过来,我就不去添乱了。”愣了会,问道:“你会觉得我贪生怕死吗?”
宁符笙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想让太子自己面对一次刺客,我也知道之前有几次刺杀,笠跃是我的人。”
嗯?笠跃竟然是宁符笙的人,他还以为也是宁承尚派过来的。
宁符笙又道:“我没有那么脆弱,也不需要被一味的保护,所以有事不必瞒我。”
有些事情她并不想瞒着顾子规,也不想让顾子规觉得她很柔弱。
顾子规当然知道宁符笙很强,但是他依然想保护她,把她宠成孩子,一辈子都平安喜乐,可他忽略了宁符笙从来不是想站在别人身后的人,而是那种能给别人依靠的奇女子。
“我知道了,笙笙。”
他的笙笙呀,是世界上最厉害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