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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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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颂一拍大腿大声说道:“提问!”浦晶晶一乐:“回答。”方颂一本正经的问道:“这套餐叫啥名字?”浦晶晶不慌不忙的答道:“我还真记得,猪油炒饭套餐啊。”方颂得意的一笑:“它还有个名字——好、又、多。”说完,她先咯咯的笑起来。

早上到了公司,她就听说浦晶晶周末“劳动”了两天便决定带她来改善伙食,她往纸碗里拨了拨炒饭一份炒饭分成了两碗。这一顿两人用12块吃到扶墙出,走了老远浦晶晶还在炒饭的余韵里:“明天还来。”方颂对她比出大拇指:“再来?大爷要发火赶人了!”一个人的费用吃了两个人的饭,生意还怎么做得下去,方颂不禁担忧起擀面馆会不会倒闭。

浦晶晶学着她的江湖气,脖子一扬:“有什么不敢的,我请你,咱们点两份!”方颂双手插袋的笑笑,脚步不停的往回走,她计划早点回公司抢占有利于午休的地形,周末睡到中午才起来打乱了节奏,每个周一都困得狠。

浦晶晶在后面叫住了她:“咱们站一会儿再上去吧。”方颂在午休和友情中略作挣扎就放弃了睡眠。浦晶晶挽起袖子,纤弱的胳膊竟有了肌肉的线条:“我都长出肌肉了!”软妹子秒变女超人,周六从灯具市场回到家,他爸妈累得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小时都没动弹,还是自己从冰箱里拿出汤来做饭。

别人还以为自己嫁给了大款呢!殊不知是一肚子的委屈。几个月前,齐骏说:“晶晶,爸妈看中了一套复式楼,你也去看看,要是你喜欢咱们就买了。”办理购房手续的时候,售楼员问:“房本上写谁的名字啊?”齐骏的妈抢答道:“我的。”再问齐骏,浦晶晶才知道这套房子四人合住。

生活不顺心,工作更是设了重重关卡。满以为“自动降级”窝在九易能清闲些,公司却让她去开发新客户,浦晶晶一毕业就离开了殷城,一点门路一点社会关系都没有,真是举步维艰。就这样,她也谈成了一单业务,但谈成了比没谈成更让人窝火。公司规定谈成业务业务员有提成,但她的顶头上司周总监却以她还在考核期为由,签的第一笔业务不能算提成。

提成落空加剧了她本就驿动的心,她登录了ChinaRen加入了大学班级还往上面传了照片。A同学看到风云人物上线了,盛情邀请她:“浦大美女,下个月咱们有同学聚会,你要来啊。”接下来的几个周末,她连着参加了好几轮的同学聚会,大家围坐一起说起毕业后的去向,同学们都实名羡慕浦晶晶能签约鹏城的单位,那家国企在殷城只招十个人而她就被选上了!

一聚会听说她回来了,同学们都在为她惋惜,为什么要离开鹏城的大国企呢?哦,筹备结婚啊。又听她说在找工作,自告奋勇的说给她留意着,凭她的英语能力,表达能力,这长相,这气质进哪家公司都是畅通无阻啊!

下班路上,浦晶晶看似无意的问方颂:“你明天怎么过啊?”方颂伸着懒腰:“睡觉呗,这几天总是睡不够。”浦晶晶笑眯眯的眼角牵扯出一条鱼尾纹来,心想,你哪天不缺觉啊:“那等你明天睡饱了就出来逛街吧!”又逛街?!这浦晶晶对逛街的爱,和我对瞌睡的爱有的一比啊。

方颂喜欢过周末因为可以睡懒觉,但浦晶晶特别不喜欢过周末,因为齐骏的爸妈会喊她过去吃饭,只是吃饭就简单了但吃饭是假催她生娃是真。哎,工作日她推说工作忙,但周末呢……借口就捉襟见肘了,加班、开会、公司有活动的理由都已经说过了一遍,同学聚会也在理由上□□了几周。

不和他父母吃饭,自己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大学同学有约她出去的,但她们总是有意无意提起在学校的事和那个人来,还是和方颂在一起简单,不八卦她的过去也不问她的私事,还会带自己去有趣的“秘密基地”。

方颂将睡觉和浦晶晶放在天秤上称重量,发现浦晶晶那一端的“Duang!”的一声就下去了。她问:“明天要买什么啊?”浦晶晶假装思考起来:“我想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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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到一步的浦晶晶已经计划好了全天的行程,逛1个小时街吃中饭,中饭后走一走就去看电影吃顿下午茶,这个周末就过去了,然后呢?再精心策划下个周末。

此刻,浦晶晶正在一家饰品店里试戴一副耳钉,方颂睡眼惺忪的站在她身后正在修炼站桩睡觉的神功。浦晶晶在挂满耳钉的货架上找到一面小镜子,她戴上了一只耳钉问镜子里的方颂:“你看这个耳钉怎么样?”方颂正在和周公把臂同游,人在云里雾里的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听她说昨晚看剧到1点多,早上10点钟还在被子里就被自己吵醒了。浦晶晶心里颇为内疚但还是扯了扯她的衣角:“好看吗?”方颂的视线从耳钉移到脖颈再移到肩膀处,红白相间的条纹衫,浦晶晶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杯草莓圣代。

浦晶晶不解的问:“笑啥?”她欲盖弥彰的连声称赞:“嗯,好看,好看。”浦晶晶将信将疑的对着镜子又照了照,她决定买下这一副耳钉给自己打气,希望接下来去思博的面试能顺顺利利。

“那我买咯?”

方颂用力的点了一下头,浦晶晶取下另一只耳钉和老板还起价来,这些外包装是韩文却产自于义乌市场的小饰品成本很低,加上老板冷漠的营销套路能卖出十倍于成本的价格来,老板早就听到了她俩的对话看准了红衣女孩喜欢,打定主意就是不松口。

浦晶晶觉得价有点儿高了,转过来又问了一遍:“真的好看吗?”为一对30块的耳钉拉扯了10分钟,价格还是没谈拢?方颂脑海里闪过几组和老妈逛夜市的画面计上心来,她将浦晶晶手里的耳钉挂回原处,对她说:“去前面看看,万一有更喜欢的呢。”

浦晶晶被她不由分说的拉着往店外走,女老板惊讶了在她们身后发出一声讽刺的“切~”二人越走越远的背影急得女老板放弃了计划:“回来回来,算便宜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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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啊~”浦晶晶夹给她一节鸭脖子以示感谢,在她的帮助下终于顺利拿下耳钉。接过鸭脖子,方颂耸了耸肩:“哎,这都是学我妈的。”浦晶晶舀起一勺海鲜粥放进她的碗里:“阿姨一个中医也砍价啊?”方颂乐了:“你这话说的,中医还会生病呢。”

吃完中饭,方颂领浦晶晶去了江对岸的艺术书店陶冶情操,这家书店开在美院边上,周遭艺术细胞非常浓厚。在书堆里翻找了好一阵,她拿起一本画册递到浦晶晶眼前,用肩膀碰了碰她指着封面上作者的名字:“你看——”

“高路?是我们知道的那个高路吗?”

方颂笑了笑:“当然了,他还送了我一本签名款呢。”浦晶晶翻了几页都是静物的结构素描:“我都不知道他出书了,他怎么告诉了你不告诉我呀?”方颂低声笑:“或许他觉得你比较有钱,希望你多买几本。”

挫败如一记闷棍毫无预兆的降临,浦晶晶拧眉想着:“我这位校友年纪轻轻的就出书了,而我……高路是同年级的校友也是艺术系的小名人,但在学校里碰上了也是他手足无措。只是几年的工夫啊,河东已经转到了河西。”

方颂将高路的大作放回原处,拉着愣在原地的浦晶晶去二楼:“走!我带你去上面瞧瞧,楼上才是这家艺术书店的本魂啊。”而浦晶晶脑袋里全是“我怎么混成这样”的自问,早就没魂了。

阳光从炙热的白雾变成松软的金黄,一只青色的蚱蜢趴着窗户上浑然不知美好的时光与它渐行渐远。方颂转了转发酸的眼球和僵硬的脖子,视线飘落在浦晶晶的脸上,宽阔的额头,深邃的眼窝,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唇瓣,她对眼前女孩亮丽的外表后知后觉。

爱情不知起于何时,是因为爱上了才有了心疼,还是因为心疼种下了爱的种子?向左想一些它就是爱情,向右想一些它就是友情。

浦晶晶打断了她的遐思:“在看什么?”瞬间,方颂的后背涌出大量的汗液,手心也冒出汗来,“咚咚咚”的心跳将她才起了头的思绪撞得东倒西歪。紧接着,一团柔腻覆上她的手臂,一股馨香钻进了她的鼻间,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哦,美学的开端。”

方颂低头,手中的书被合上了,封皮上是一张侧身的雕像,雕像的旁边写着“美学的开端”五个汉字。她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原来,她是问我在看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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