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一怔,心道这家伙为什么要偷偷望着我看,是对我有意思,还是对我有意见?
我想是有意见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毕竟不是人人都像那个黄毛一样眼部有疾。
难道是我刚才说要送他上路这句话其实被他听清楚了?!现在他想先送我上路?
还是说他察觉出我刚才用手搭他肩膀是别有目的,所以现在正思考着该怎么把我给做掉。
可这不该啊。
先且不论他并非是蛊师。
夏细辛也曾告知过他们我身上是没有蛊虫的,这应该是个很好地掩饰才对,他没理由这么快就怀疑我。
而说起来,其实被人偷看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自从我被这群人带下来后,我就发现一路上有挺多人都会时不时的偷看我。
队伍里那个黄毛和林檬就不用说了,最怪异的是那个叫金百万的胖子,每次环顾一圈,都能看到那厮闪躲的眼神,那感觉就像是他想要偷我什么东西似的,可我也实在没什么好让他偷的。
以至于这一路上几次三番让我产生了一种自己其实‘男女通吃’的错误认知。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偷看我?!我眉心微蹙,眼眸中闪过一抹疑惑,但也不说话,只紧紧盯着姜海,想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姜海是一个城府很深也很敏感的人,当发现我在盯着他,他神情微微一变,但又瞬间恢复了平静,然后抬头看向我,用恰到好处的表情疑问出声:“你盯着我干嘛?”
我愣了一下,双眼瞪直,心想你装你MB呢?
不是你个狗东西先偷看我的吗,怎么就倒打一耙了?
“额,咱就是说如果我没瞎的话,刚才好像是你先盯着我看的吧?”
姜海闻言居然也愣住了,他微微诧异道:“有吗?不会吧,我没事看你干嘛,也许是你瞎了也说不定。”
随着姜海的话音落下,石室内一片寂静。
我沉默了很久,面对姜海脸上极其不要脸的淡定神情,我几乎就要伸手去掏腰间的工兵铲。
可我这边才刚有动作,就看到姜海眉头一拧,短暂地犹豫半秒后,他试探性开口,略显尴尬地低声问道:“是......是这样的,就是那个,我先前听到你和落把头她们的谈话,你们讲的那个什么蛊,是真的有那种作用吗?能给将死之人延寿?”
姜海话题转变的我有点没适应过来,只机械地反问了一句:“额,怎么,干嘛突然问这个?”
我觉得奇怪,按理来说,像姜海他们这种身份,似乎是不该问这种问题的,反正一路上我就没听除林檬和落家以外的其他人问过。
毕竟私底下这么关注有关于雇主想要的东西,谁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没准就是打算黑吃黑呢。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警惕,而他也明白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蠢问题,他很快摇头,难得咧嘴干笑两声:“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奇,就问问,毕竟这种东西,听起来挺玄乎......”
说完,姜海似乎又想到什么,他脸上的肌肉绷紧,片刻后,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郑重:“这种东西很稀缺吗?我的意思是说,可以买得到吗?无论花多少钱都行。”
听到姜海的这句话,我神色突然一愣,随后表情怪异的看向他:“你想买灵蛊?”
“是!”姜海果断点头,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适,但是你放心,我没有要抢把头她们东西的打算,我只是要自己花钱买。这,实不相瞒,我有个朋友,他之前在墓里为了救我被白毛僵抓伤了,沾上了尸毒,人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为了活下去,他甚至已经截肢,可并没有太大用处,尸毒已经侵入脏腑,所以......”
“所以你想试着用灵蛊去给他续命。”
“对,我知道你们说的这个灵蛊很珍贵,不然把头她们也不会这么看重,但是我,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想要救我朋友的命,现在大概只有用你们说的这种灵蛊才有可能。既然你是蛊师,那想必你也是能制造出这种灵蛊的吧?我花钱买!只要能救我朋友的命,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姜海越说越激动,甚至到最后,他的双手居然突然抓住我的肩膀重重摇晃两下。
我顿时浑身一僵,下意识就抬手猛地一把将他推开。
他被我推的整个人往后一仰,差点背摔过去,不过哪怕如此,他也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先是略带歉意的开口说了句对不起,紧接着又一脸希冀的盯着我看。
他更在乎的,似乎是我口中的答案。
看着他的模样,我坐在原地,垂着眸一言不发。
说实话,对于姜海口中所谓的朋友,我并不清楚此事的真伪性,但大几率是假的。
他的故事其实经不起推敲。
比如他说尸毒入了脏腑,可尸毒侵入人体脏腑后是必死无疑的,而且会在极短时间内毙命。
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无法救治,所以他说人还在医院救治,这怎么可能?在太平间里躺着等火化还差不多。
至于他编造出这个故事的目的性......
灵蛊对普通人而言珍贵异常,许是因为利益,又或者是其他原因,我懒得去费神猜测。
总之,这是个谎言。
而我,最是讨厌被人诓骗。
沉默片刻后,我抬起头直视他,目光严肃,眯起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丝冷意:“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灵蛊和寻常的蛊虫不同,成虫需要漫长时间,最少十年,上不封顶。所以即使你肯花再多的钱也没用,来不及。”
更别谈,你也没机会见着什么灵蛊了......
闻言,姜海的眼神逐渐暗淡下去,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无尽的落寞:“看来,是他命该如此。”
呵,还TM挺能装,做戏居然还知道要做全套。
我心下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露出任何情绪,只紧紧盯着他看,想从他脸上观察出一些端倪。
姜海显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后,整个人又恢复成之前那副冷酷模样。
然后拎起背包挎在身后,站起身面无表情的对我说道:“走吧,路况复杂,务必要看清我的每一步落脚,别走乱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或许是因为主要只做存放工具的作用,这间石室很小,就连石门也是低矮的。
而姜海的身形高大,足有一米八几的个头,使得他在通过石门时需要佝偻着身子,这对我而言会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我没迟疑,果断起身跟了上去,同时飞快抽出腰间悬挂着的战损版工兵铲,将其掰直。
然后就在姜海的脑袋将要探出石门的瞬间,我右手猛地发力,抄起工兵铲狠狠地砍向姜海的脖颈。
突然发难,按理来说是成功率极高的。
可就在工兵铲刃即将抵达姜海脖颈的瞬间,姜海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猛地朝着侧后方划出半个步子,同时抬手飞快从下用力击向我持工兵铲的手腕。
这猝不及防“啪”的一掌劈,用的力道恰到好处,将我手腕打的骨骼颤栗,一阵剧痛,工兵铲顿时脱手而出。
我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左手往下一捞,顺势接过掉落的工兵铲,再次朝着姜海的心口猛地劈砍过去。
无论是脖颈,亦或者是心口,我的目的,都是致命处!
“什么玩意儿?!”
姜海冷哼一声,几次快速的躲闪后,他突然拼着以伤换伤的风险,直接一记重拳狠砸向我的腰腹,正是我先前受伤的部位。
“嘶!”
这一拳快准狠!
再加上我腰腹本就有伤未愈,顿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从腹部伤口汹涌袭来,即使我的作战意志并不弱,如今也痛的冷汗直流,被迫迅速后退拉开距离,无法再对姜海下死手。
而姜海此时显然也不好过,这种以自残的方式全力出手,结果自然换来了两败俱伤。
所以哪怕途中他已经尽力扭转身躯想避开自己的致命部位,可他的肩膀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锋利铲刃划破一个大口子,顿时鲜血直冒。
撇了眼肩头上狰狞的伤口,姜海眼神一窒,神色凶狠,寒声道:“你找死!”
话音刚落,姜海抢先一步迅速一记鞭腿猛地扫向我的头部,顾不上腰腹的剧痛,我连忙以手臂为防御,横在脑侧,与其腿鞭碰撞,发出清脆的骨骼交错声。
普通人一鞭腿就能踢五百斤以上,更别谈姜海还是个刀口上混饭吃的狠人,虽然不至于将我的小臂骨踢断,但也是浑身一震,非常的不好受。
眼见这一记腿鞭没有奏效,姜海眼中凶光大盛,再次抡起沉重的拳头疯狂朝我轰击而来。
一时间‘砰砰砰砰’的沉闷撞击声不绝于耳,双方的拳头不断砸在彼此身上,谁都没有选择抬手防御。
可越打下去,我脸色也愈发苍白,腰腹处的伤口再次崩裂流血,使我体力消耗的同时还经常因为动作扯到伤口而吃疼到面目扭曲。
就在连续硬碰硬不知多少下后,姜海抓准我因疼痛而反应不及的漏档,迅速抬腿一记战斧式下劈狠狠砸向我的头部。
这一下角度刁钻!势大力沉!
伴随着“嘭”地一声巨响,我直接一个嘴啃地摔趴在了地上,头晕脑胀,疼痛欲裂,竟一时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