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是在诓骗林檬,事实上,一旦他们彻底被控制,那他们也会异变成和人脸蜘蛛一样的怪物,不仅狂暴嗜血野性凶悍,且无法轻易杀死。
唯有趁此刻他们二“人”尚有意识残存,才能轻松的将其躯体毁灭。
闻言,林檬和落赋清的面色沉重起来,她们转身离开,将两支队伍里的人都叫醒后,又和其中几人耳语一番,随后,那刀疤男和灰衣男便被两伙人卸掉装备再紧紧包围,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可当林檬沉着脸将我所说的话复述一遍后,这种紧张的气氛中立时平添了几分阴森和诡异,而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你说我死了?怎么可能!?说的什么胡话,我这不是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听到林檬突然开口和众人说他不是活人,灰衣男立马瞪圆双眼大叫起来。
不止是他,原本一动不动的刀疤男,这会也瞳孔地震,他大声惊怒道:“什么尸斑,这只是因为外伤导致的皮下出血!我之前在采石场距离雷炸管爆炸的位置太近!整个人都被掀翻出去,受点伤是很正常的吧!?”
“对啊,还有什么尸臭味,哪来的狗屁尸臭味,我自己怎么没闻到,难道你们有谁闻到了?”灰衣男继续吼着。
紧接着,刀疤男忽然露出一脸恍然的神情,大声怒喝:“怎么,现在还没进墓呢!就开始胡乱泼脏水想杀人灭口不成?金老板!林老大!兄弟们肯来走这趟活计可都是看在金老板和齐家的面子上,如今我们一没吃私,二没闹事,凭什么想将我活种!?”
说完,刀疤男又立马抬头望向北派的几人:“哥几个眼睛都瞎了不成?我死没死你们看不出来吗?跨娃子!这一路上你都是跟我走在一起的,你说,我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了!”被叫跨娃子的壮汉一听刀疤男点了自己的名字,立马站了出来,对众人说道:“峰哥一路上都跟我走一块的,他被雷炸管掀翻的时候还是我把他拉起来,他怎么可能是鬼,我又不是没带眼睛,能让鬼跟咱们走了一路都没发觉。”
“是啊,而且说什么尸臭味,我怎么一点都没闻到,老七,你呢,你闻到尸臭味没?”
“哪来的尸臭,汗臭和狐臭倒是有,尸臭味我可一点都没闻到,林老大,你该不会在唬我们吧。”
“就是说啊,他们两个这不都好端端站着跟咱们说话吗,哪里像是死人,莫不成是被这墓里头的黑妈妈上身了?”
“黑妈妈是什么?”
“这都不知道?东北五大仙的灰仙啊!老鼠,知道了吧?”
“哪来的可能啊,他们南方可不兴这个,要我说,该不会是像峰哥说的,他们知道这里头是座皇陵,怕咱们北派的兄弟们吃私,这才急着找理由要杀人灭口吧?”
“嘿!金老板,林老大,你们这事可不地道啊!兄弟们给齐家面子,这才接了这趟活计,二位要是真担心兄弟们吃私,那我们大可不进去,就在外头替你们守门,咱犯不着找这寒碜理由啊。”
“林老大!你们南派的事我们管不着,但是必须把我们北派的人放了!否则就算这是你们南派的地界,可我北派的枪杆子也不是吃素的!不信咱们就较量较量!”
“对!把峰哥放了!峰哥人活的好好地,你们凭什么说他死了!还扯什么蛊虫,这天底下哪有什么虫子能让人看活实死的!这不是纯粹的闹瞎话嘛!”
“没错!放人!狗屁的虫子不虫子的,兄弟们是来倒斗的,可不是背黑锅让人泼脏水来的。”
“快放人!”
“......”
和落家队伍里的一言不发不同,林家队伍个个义愤填膺,皆面色不善的盯着南派的这群人,有明显的抱团趋势,非要让他们把刀疤男放开。
而他们说的那些内容,我大致听懂了一些,是落生风之前在讲解南派与北派时提到的黑话。
所谓的倒斗,是北派的说法,在过去,只有北京周边及东北,如沈阳这些地方的盗者者才会这样说,所谓“斗”,即棺材,倒斗就是把棺材里的东西取出来,自然就是盗墓。
而在河南、苏北等地,盗墓者喜欢把盗墓叫“挖红薯”;南方盗墓者则把盗墓说成“翻肉粽”,与此语境差不多的是“翻咸鱼”,类似我们浔城的乡下地方将盗墓说成是倒沙土,这都属于同一个性质。
而所谓吃私,因为十个盗墓贼十个贪财,所以私匿赃物的现象在盗墓圈屡见不鲜,圈内黑话管这一行为叫“吃私”,吃私与土匪圈内“吃黑”是一回事,是要严厉制裁和禁止的。
早在古代,盗墓圈内就有很多可怕的行规,处理吃私者的方式更令人恐惧,吃私若被同伙发现了,下场都会很惨,通常是被弄死;民国时,北平盗墓圈内处理吃私的办法,是让他“成地仙”,这也是圈内黑话,意思是活埋。
对于如果想独吞宝物,而把同伙弄死在盗洞内或墓穴里,黑话则叫“活种”。
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北派的人都持枪对准了落家人,胡猴子他们自然不甘示弱,也持枪与之对峙起来。
就在这场面即将失去控制的紧要关头,‘哑巴’落从简终于开腔说话,他阴沉着脸,寒声问向林檬:“林檬,你是疯了吗?还没进墓就闹这一出,是想借北派的手跟落家同归于尽不成!?”
林檬此刻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听到落从简斥问她,顿时一脸不悦的回道:“我也觉得我可能疯了,但陈善说的却真像是那么回事,反正既然长了尸斑,就绝对不会是活人......”
说着,她看向一旁躲得老远的金百万:“金老板,你不是鼻子好使么,你来闻闻看,到底有没有尸臭味。”
谁知金百万却连连摇头,他飞快推辞道:“我呢个鼻子闻明器系唔成问题,尸臭味我可闻唔出嚟,这唔系我老金嘅强项丫。”
话毕,金百万突然指向我:“你哋大家都停一停,都先唔吵,你哋听佢讲吖嘛,佢既然系噉讲,肯定系有佢的道理嘅。”
眼见众人听完金百万的广式普通话后,开始将怪异的目光移向我,且上下打量,我虽心生不爽,可此时也知道不好发作,便面无表情地扫了众人一眼,冷声说道:“他们现在确实还好端端站着,确实还能和你们正常交流沟通,可,这和他们是死人有什么很大关联嘛?能说话,能走动,只代表他们的自主意识还没被完全吞噬,所以我才说趁现在处理掉他们,不然等他们彻底异变,就不好对付了。”
“呵!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手上这么多把枪,怎么就不好对付了?他们还能异变成大仙不成?要我说啊,你就是想挑拨......”
“行了!别他妈瞎叫唤了,反正拖着也是浪费时间,既然你们都不信,我证明给你们看就是。”我不耐烦地打断林家队伍里的一个壮汉的冷嘲,然后向林檬伸手:“给我把刀。”
林檬顿时警惕起来,问:“干嘛?编不下去了要畏罪自杀?没这个必要的,一点小事罢了。”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呛了她一句:”放心,就算你自杀了我也不可能自杀的,我只不过是让你们看一些更直接有力的证据而已......”
但愿你们看到“证据”后,别后悔呢。
接过林檬递来的伞/兵刀,我长吐一口气,然后咬紧牙,将刀刃握在那只伤口还未愈合的左手上,猛地一划,掌缝瞬间渗出一抹殷红,淡淡的血腥味也随之漂浮在空气中。
“老陈,你这是......”李易安看到我的动作,吃了一惊,正要说话,可下一秒却瞪大双眼,显露出恐惧的神色。
不只是她,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一脸惊恐地瞪着面前的刀疤男和灰衣男。
只见原本还大吵大闹的二“人”忽然动静全无,仅直勾勾的盯着我掌心的血液,他们二目猩红,瞪目欲裂,居然从眼中流出血来,在手电苍白的光束下,他们的一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活人,倒似刚从老坟中出来的僵尸。
站在刀疤男身边的跨娃子吃了一惊,心生惧意,身不由己地往后退,可是身后的人挨得甚紧,他一步没退得成,就要转身。
正当此时,刀疤男突然将手抬起猛地一砸,身旁的跨娃子浑身一震,脑袋便直接被砸进了腔子,当场死于非命,可见力道何其之大。
其余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刀疤男和灰衣男已经向众人扑了过去,顷刻间便又扭断了落家队伍里一个男人的脖子,但他们并未停下进食,而是飞快的撞开众人想要扑向我。
可我哪是傻的,我自然第一时间就已经窜出老远,且专往人多的后面躲。
这一下子,其余人才发觉情况确实不对,其中一个人端起枪直接朝刀疤男身上连开两枪,可刀疤男应声而倒的画面并未出现,反而是中弹后愣神半秒,然后像被激怒一般,猛地嘶吼一声,继续疯狂地朝人群扑了上去。
落从简的刀很快,他拔出长刀往上一抬手,一刀捅进了欲扑向躲在他身后的我的那个灰衣男身上,再看那灰衣男,伸出两只大手,揪住落从简的衣服,往外一甩,落从简顿时被扔出老远,砸落在地上‘噗’的一声吐出血沫,显然是摔的不轻。
而那长刀顺着灰衣男的肚子上一豁,翻出腐烂恶心的脂肪,黑白相间的肠子也流了下来,灰衣男却恍如不觉,又要扑上来攻击我。
砰砰砰砰!
恰在此时,终于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他们同时端起枪,不遗余力的向刀疤男和灰衣男扫射子弹,两“人”瞬间被打成筛糠,同时被子弹的贯穿力击得向后倒下,摔砸向地面。
可他们落地之后,又立即起身,拖着好几米的肚肠子,张开五指,抓向身前攻击他们的人,好似有恶鬼附身一般,这一幕看在眼里,众人无不心寒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