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真不是一般的热!
我头上的胎毛一直没有剃掉,现在额前一簇已经长到我的眼睛处,开始碍事了。
这头发不收拾,光靠野蛮生长真是长不出什么好形状,就像我,头顶一个璇儿,顺着离心力光往我额头上长。
乍一看,像浓密版的三毛。
虽然是娘胎里带的毛发,但我不甚满意。
不过我在妈妈眼里是有滤镜的,她可稀罕我头上这些杂毛。
她总是把我竖抱在怀里,下颌抵着我的脑袋,在我的头顶蹭啊蹭,有时还会大力嗅我的发香。
说实话,我觉得我头上都是汗味,她却觉得有股奶香味,总是闻不够。
她还会用手指轻轻搓我的头发,并且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给爸爸展示说我的头发如何细软,像猫咪身上的绒毛。
她总是很会比喻,以至于爸爸在她的指引下,很快就get到了我发质的优越性,并会归功于自己,说我完全继承了他的优点。
每当这个时候妈妈就会白他一眼,并反驳“难道我只是个搬运工吗?只负责把小孩儿生出来,而这个小孩儿与我没有一丝像的地方吗?”
爸爸在她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并不会顺杆爬,而是会仔细审视我的样子,然后点头说“嗯,完全是我的翻版。”
言下之意,妈妈刚才说的不是反问句,而是陈述句。
接下来,妈妈总是会嗤笑一声,然后不去理会爸爸,继续与我腻歪。
而我的头发并没有保留多久,在我拍完满月照后,他们就在计划着要带我回一次月子中心,因为套餐里还有一次免费推头和游泳洗澡。
像我妈妈这么精打细算的人她是不会放弃这些优惠的,所以,在毫无征兆的第五十天,他俩心血来潮,带着我重返月子中心。
原来的护理阿姨还记得我,专门下来迎接我上去,她把我带到洗澡间,放到了台子上,这台子我太熟悉了,下一步她应该会给我洗澡。
但不对啊,她找了块蓝色的纸垫在我身下,然后让另一个阿姨过来帮她,那个阿姨手里拿着电动推子,按开后呜呜呜的直响。
我这才意识到我头上的几根毛要不保了,于是我像爸爸妈妈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可他俩不被允许进入洗澡间,只是隔着透明玻璃看我的笑话。
护理阿姨已经将我搂起,我的上半身搭在她的小臂上,这样我才能保持一个坐立的姿势。
另一个阿姨动作娴熟的上手了,那呜呜声距离我的耳朵越来越近,接着我的头皮冷了一下,几缕头发便掉落到了我身下的蓝纸上。
我一开始是乖乖听话且配合的,后面那个推子声音太大了,还让我的头皮有揪着的感觉,我吓到了,于是开始嗷嗷大哭。
但两位阿姨已经见怪不怪了,一个把我扑腾的双手控制住,另一个加快了推头的速度。
我瞥了眼在外面围观的爸妈,爸爸笑的没心没肺,还在给我录像,妈妈倒是看我哭了有点小紧张,手指扒着玻璃却也没想着解救我。
于是很快我就变成了一个小光头,我从妈妈有点惊讶的目光中读出了“光头的我不好看”的信息。
反正我只是一个小婴儿,丑不丑的,也没啥影响吧?
护理阿姨把我提起来,连带着我的胎毛打包了我身下蓝色的纸,妈妈像珍藏什么宝贝一样把那包纸收了起来。
之后她们才按照流程给我洗了澡,我也戴上脖圈游了泳,但没了头发,头顶凉嗖嗖的,我还有点不适应。
当护理阿姨把我还给妈妈的时候,她看着我光溜溜的脑袋,忍不住哈哈大笑,果然,连她都说“卡卡,你怎么变丑了?”
真是人靠衣装啊,发型绝不能倒,不然真影响颜值。
好在爸爸帮我回答,“你只是不习惯而已,卡卡还是很可爱的呀!”
好嘛,我从小帅哥变成小可爱了,这中间差的仅仅是发型而已。
我也没得选择的,何况最近我头睡扁了,大人们怕我平躺着呛奶,总让我右侧卧,侧的时间长了,脑袋自然就扁了,而他们在我变成小光头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妈妈忧愁地摸着我光溜溜的脑袋,开始上网搜索,如何纠正头型。
我想接下来一阵子,我的这颗脑袋可有的他们摆弄了。
不过,回到家后,妈妈做的第一件事情却不是纠正我的头型,而是她找出了之前买的漂亮瓶子。
她从蓝纸中抽出一缕软软的胎毛放进其中一个瓶子,然后塞紧木头盖子,又在接缝处缠上了一圈红绳。
爸爸问她“这有什么好收藏的?不是说好了用卡卡的胎毛给他做根毛笔吗?”
妈妈笑着把蓝纸包递给了爸爸,“用剩下的去做毛笔,这个任务交给你了,瓶子里的是我要给卡卡留念的。”
爸爸由着妈妈,其实他也喜欢帮我收藏些最初的东西,因为他们小时候没有这样的条件,连几张小时候的照片都很少。
也许他们都在通过关爱我而弥补他们小时候没有享受到的事情吧。
不过,我还挺期待那根毛笔的,我看爸爸也没有急着去做,不知道他这个马大哈会不会把这事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毛笔至今没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