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柳府宴会之后,陆信逸算是在吕阳郡扬了名,近日里借着探讨学问而实则套近乎的各家小公子不在少数,陆信逸却一个也没见,无它,怕露馅啊。
刘辰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陆信逸,你说你现在名声有了,你父王也允了你回京的事,你还整天愁眉苦脸的,干啥呢?
陆信逸又开始用他那隐含怒意的眼睛瞪向刘辰,两颊鼓鼓的说道:“我为什么心烦,你不知道吗?净说风凉话!赶紧帮我想想回京后我父王再考校我,我该怎么办?要是我一丝都答不出来,那位肯定又要在我父王面前给我上眼药。到时候总逃不了一顿责罚。”
刘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小口润润口,语气平淡的说道:“你觉得你父亲不知道你到底有几斤几两,此次让先生来考校不过是给他自己一个台阶下吧!茂国公府的世子怎么可能一直养在乡下,即使你回答不出先生问题,我猜国公爷也会说什么你在外面不思进学,应该早日接回府里严家教导的。”
“那你上次为何还要扮作我好好表现呢?这样万一让父亲发现岂非不妙?”陆信逸不解地问道。
刘辰淡笑不语,心里想道,我好歹得了你这么多好处,不推你一把怎么对得起这一个月以来长的肉。
刘辰转身欲走出书房,临走前还是不放心的解说一番:“什么都只是我想了,你自己不动脑子,迟早还会被送来这里。你只需要想想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要当好这个世子你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只要你想清楚了,就算得不到你父王过多的宠爱,也不会让他厌弃你,这样便是最好。什么后母弟妹的,统统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过两年你就搬出后院了,一个男子若只知道跟妇人相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刘辰走后,陆信逸坐在书房沉思良久,总算相通了其中关窍,身为男子,自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要自己行端影正,后宅伎俩并不足惧,刘辰已经给他开了个好头,他只需要接着做便好。一个国公府的世子爷真的需要多么惊世的才华吗?当然不是,只不过要有个治学的态度罢了。既然父亲早就清楚自己的底细,来信却言语温和,丝毫未提考校一事明着是默认了这件事,他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扰呢,以后按部就班的行事便好。
想清楚这些,陆信逸也不郁闷了,心情开阔了许多。只是心里对刘辰越发好奇起来,一个比自己还小两三岁的孩子,缘何知晓如此多的事情,人情练达,处事不惊,难道这世界上真有生而知知的宿慧之人。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他便决定不想了,有这样的一个人做朋友,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
次日一早,晨曦微露,刘辰带着自己昨日做的发条小老鼠给陆信逸把玩。陆信逸被这能自己动的木制小老鼠给惊到了。来来回回查看了好几遍,才发现机关在老鼠的尾巴上。喜欢得跟什么似的,非央求着刘辰把这个送给他。刘辰道:“这本来就是我亲手做来送给你的,你喜欢就好。”
陆信逸连忙点头道:“喜欢喜欢,这么巧妙的东西怎么会不喜欢呢?对了,这个真的是你亲手做的吗?我一向喜欢这些精巧的东西,只是一直被父亲骂不务正业。你可以教我再做一个吗?”
刘辰自是应了,手把手的教陆信逸又做了一个。做完竟然比他做的那个还要好,经过陆信逸几次改进和调试,轮子的滚动更加灵便,走的距离也更远。刘辰不禁在心中暗叹,这小信子真是生不逢时啊!要是在现代,这哪里是什么不学无术啊!妥妥的小天才一枚啊!。
午睡过后,有门房来报,刘辰的三叔正在门外等他。刘辰跟陆信逸打过招呼后就出门去了。只见刘叔明手里捧了一个木盒子,看到刘辰出门就向他挥了挥手,待刘辰走近,他才开口道:“我上次听你说陆家公子这几日便要动身回京了,我们几个长辈一合计,决定把这第一批做出来的七白膏当做礼物让陆公子带回去,不拘送人什么的都好,也算全了礼节。这个膏子家里人都试过了,效果是极好的,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情况,你让陆公子放心拿着就是。”
拿过木盒后,刘辰又与三叔说了些近日在陆府的情况,待知道他一切都好之后刘叔明就离开了。
刘辰把木盒子拿给陆信逸,对他说了这是刘家人的心意,又讲了七白膏的功效,希望他能收下。
陆信逸打开木盒,把里面包装精美的小木盒打开闻了闻,满口称赞道:“味道确实清新怡人,我若拿去送给舅舅家的姊妹,她们必然很欢喜,替我谢谢你父母他们。对了,我就要走了,也不好留太贵重的东西给你,你们现在拥有那些反而招祸。不如这样,我让管家再让一成利给你们如何?反正这也是我娘留给我的产业,而陆府多赚这些钱也无益,不如给更需要的你们。”
刘辰也不多做推辞,欣然收下了。又嘱咐道:“若是你给你外祖家送了礼,也记得给你继母一份,无论如何,你不能让人说你不孝,面儿上的事还是要做的。”
七月的最后一天,刘辰站在出府城的官道上和陆信逸道别,陆信逸挥了挥手里的发条老鼠,对刘辰喊道:“刘辰,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在信里告诉我,我等你考中举人来京城找我!”
刘辰听着声音渐渐远去,心里还略微带了些伤感,不过没事的,他一定要去这个时代的皇城看看,也不枉他来古代一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