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瑟瑟发抖。

“你会被吃掉”柳青恶趣味的继续吓唬简。

简也确实被吓到了。

柳青持续加码“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简猛摇头“不不不不要”

柳青笑出声。

简感觉柳青可能在吓自己，勉强的笑一下“应该不是真的吧”

“你不信？”柳青眼中含着笑，不带任何攻击性。

简略有些纠结，柳青放下酒杯起身，突然出现在简身后，抓住他的后衣领，在他惊恐的目光下说了句“走，带你去围观”

接着两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柳青带着简穿越树林，来到了一片灰色戈壁上，远处有篝火，一群穿着灰色长袍的人类生物正围着篝火吟唱着古怪的歌谣。

简感觉这声音太熟悉了，特别像最初到达森林时听到的那种呓语，他们的穿着看起来也相当的眼熟，几乎跟那些鱼头祭司一模一样。

简忍不住问柳青“他们是人吗？”问完了他有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我是说他们......”

“只能说算是人类的一种”柳青说“他们眷属的后代”

“眷属？”简想了想，在记忆的角落找到了这个词，恍然“神的眷属？”

柳青颔首，表示肯定。

“他们在做什么？”

“祭祀”

“祭祀？”

一声惨叫传来，简猛地回头，看到了一根立起的竹竿，竹竿上绑着一个人形生物，所有灰袍人围成一圈，对着竹竿上的人高举双手，吟唱越来越响亮，被绑在竹竿上的人形生物发出凄厉的惨叫。

简轻嘶一声，感觉身体有些幻痛“他们在祭祀自己的神吗？”

“嗯”

“也是那种”简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那种蜥蜴吗？”

“不，比他更高级”

柳青话音刚落，简就看到了那只差点让他走进泥沼的影子缓缓出现在众灰袍人上方，只不过这次的影子大的离谱，几乎遮盖了半边天空。

简忍不住惊呼“是他！他差点让我跳沼泽里，幸亏有你给的纽扣，不然我就见不到你了。”

“那就是他们的神，不过只是他的投影，如果你看到他的本体，即使是那枚纽扣也救不了你”

“那他本体得多厉害？”简突然问了句“你打得过他吗？”

柳青一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简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觉得你挺厉害的，就像神一样。”

柳青轻笑，说“你那个世界的祭司拥有这些眷属的一部分记忆记忆，以为他们是眷属的后裔”

“这样啊”简看着那个巨大的影子，回想起之前那可怕的经历，忍不住后怕“他们把这种神召唤出来能干什么？给自己找麻烦吗？”

柳青被逗笑“你的想法很好，但在狂热的信徒的眼中，神就是一切”

简“......”难以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那些鱼头祭司也是这种想法吗？”

“这些人只是单纯的期待见到神，你那个世界的祭司想要的却是神的力量”

“那要是真的召过去了，神会实现他们的愿望吗？”

柳青笑着看向简“你觉得呢？”

简摇头“我觉得不能”

柳青“在这些神的眼中，世间一切尽是蝼蚁”

简缓缓吐出一口气，回头，看向柳青“我想回去了”

“好”柳青抬手推了简一下，简惊叫一声仰面倒地。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周围满是黏腻的泥浆，身体在下沉，耳边传来听不懂的吟唱，大脑一片混乱，无数片段在眼前闪过。

篝火，绿色生物，密林，沼泽，欢呼，血色的月亮以及深蓝色的天空和无数穿着灰袍正在朝拜的鱼头人。

他猛地坐起身，大口呼吸，耳边传来嘈杂声，是他能听懂的语言。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出来？！”

“这不可能！那是遗弃之地，他们不可能出来的！”

“他们是魔鬼，只有魔鬼才不惧深渊！太可怕了！杀了他们！必须杀了他们！”

简赶紧爬起来，扫视一圈，看见柳青就站在他身边不禁松了口气，对面是那群鱼头祭司，正虎视眈眈看着他们。

身后依旧是那个巨大的玻璃器皿，就连那道横贯地面的裂痕都还完好的存在着，而他自己就站在裂痕边缘，低头就能看见裂痕中翻滚的浓雾和若隐若现的骨爪，他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生怕那些骨爪爬出来把他拖下去。

“接下来怎么办？”简小声问柳青。

柳青身后出现一把椅子，简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柳青像没事人一样十分自然的坐下，姿态还有些慵懒。

莫名的，紧张的心情在这一刻就放松了。

“去打开玻璃皿”柳青吩咐简“把光球上的管道拆下去。”

“我吗？”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确定的问。

柳青“嗯哼”

简回头看了看高大的玻璃器皿，琢磨着这的得个开关吧，不然怎么打开，况且我也不会飞呀，那么高怎么解救？

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身体就突然飘了起来，他惊讶的张大嘴，眼睁睁看着自己缓缓飘到了器皿顶端开口处。

他向下看了看，鱼头祭司已经再次念起了咒语，半空汇聚起一团闪着电弧的乌云。

得抓紧时间了，简这么想着，伸手抓住玻璃皿边缘，想要往下落一点，想法刚出现，身体就降了一段距离，根本用不着外力辅助，惊喜之余赶紧干活，迅速落到光团位置，抓住几根管道就往下拽，让他更加惊喜的是，这些管道好拽得很，只需要轻轻一拉就能扯下去，不多时，整个光球就彻底解放了。

他松了口气，正要问一下柳青接下来做什么，大脑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团深蓝的光，那团光就在他的眼前，耳边传来低语“拿起他，你就能得到一切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力量，财富，权力，拿起他，你就可以统御一切，拿起他，你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所有的一切都将被你踩在脚下，所有一切都将是你眼中的蝼蚁，尘埃，拿起他，拿起他......”

他发现自己的手正在逐渐靠近那团光，内心却无限纠结，他知道那些声音在蛊惑他，他也本能的知道那些声音说的都是真的，但自己真的需要那些东西吗。

力量，财富，权力，是的，他需要。

他受够了那连自己命运都决定不了的生活，也受够了当一个温饱都保证不了的“家畜”，

“对，不错，你受够了那些见鬼的生活，拿起他，拿起他你就能够改变，拿起他，你就能够得到一切你想要的，快拿起他......”

指尖即将碰触到那团深蓝色的光，一阵古怪的吟唱声出现在耳边，脑海中闪过围绕篝火跳舞的绿色生物，闪过海边凄惨祭品，最终定格在那巨大的影子身上。

倏地，那影子转过身，一双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注视着他，不可名状的恐惧当头袭来。

他猛地抽了口气，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手中正握着一枚深蓝色的晶体，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甩手就将那枚漂亮的晶体丢了出去。

下面传来一声怒吼，他疑惑看去，就见那群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的鱼头祭司正瞪着一双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盯着他。

简“......”

要不我去捡回来？

一声轻笑传入耳中，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见柳青指尖正捏着那枚蓝色晶体。

简惊呼一声“哎别！危险”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蓝色晶体就化为一道流光没入了柳青的眉心，简抽了口冷气，赶紧落地，抓住柳青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这本就是我的东西”柳青眼中带着笑意，问简“刚刚那感觉怎么样？”

“啊？！”简回想起刚刚的经历，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不怎么样，太可怕了。”

“那是神的凝视，记住，不要与祂的本体对视，你会崩溃。”

简用力点头，继而他又反应过来，惊恐的问“你的意思是？”

“闭上眼睛，握紧纽扣，不要看，不要听，不要信”柳青绕过简，走向众祭祀。

简立即听话的闭上眼睛，握紧纽扣捂住耳朵。

柳青走到祭司们中间，轻声问“你们知道自己祭拜的是什么神吗？”

一个祭司艰难的抬起头，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柳青，哑声说“是伟大的海洋之神，大衮。”

柳青垂眸与那名祭司对视，祭司感受到了一股由心底升起的寒意与恐惧。

柳青倏地笑了一声，祭司顿时一抖，柳青抬起手做出了一个打响指的动作“想必你们是非常乐于见一见你们所祭拜神明吧”

不等祭司们发出声音，地面的裂缝陡然撑大，伴随着翻涌的雾气，无数低语与吟唱自裂缝中传出，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

祭司们缓缓瞪大鱼眼，死死盯着那翻涌着雾气的巨大裂缝，不祥的预感自心中升起。

雾气渐渐自裂缝中蔓延而出，很快便充满了整个大殿。

雾气掩映中，一个虚影缓缓出现，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震动，合金组成的大厅在雾气中化为尘埃。

虚影的全身展现在众祭司的眼中，那是一个庞大的几乎遮盖半片天空的拥有着巨大骨翼和章鱼触手的存在。

祂随着雾气的涌动缓慢起伏，宛如一个降临人间的深空巨兽。

祭司们盯着虚影，不可名状的恐惧笼罩下来，眼中的世界开始扭曲，耳边的吟唱声逐渐变大，几个重伤的祭司突然爬起来，冲向裂缝，欢呼着跳了下去。

剩下的祭司有的大喊大叫，有的痴痴地看着虚影，唯一一个还有一些意识的只有之前拿着法杖那个祭司。

他死死盯着虚影，沙哑着声音艰难的否定“他不是神，他是魔鬼”

“你们唱诵的咒语所召唤的就是祂”柳青站在法杖祭司身边，说出了让他崩溃的事实“你们拥有的并不是远古的传承，而是远古人类的一点破碎的记忆。”

“不！这不可能！”祭司摇头，不肯相信这一切。

“那便直视祂”柳青按住祭祀的头，迫使他向上看“祂会让你看见真实”